作者：春日相遇
“听到了，好像是从客房二楼那边传过来的，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西海晴斗撩了一下温泉水，先把项链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要去看看情况么？”他问。
“应该是出事了，但不确定是什么情况，我和小阵平先去看看，羽渊你是继续再泡一会还是一起过去？”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直接从汤池里站起了身。
他们两个都是警察，那道声音虽然听上去有点模糊，但很像是有人发出的惊呼声，身为警察的警觉性还是让他们两个先决定直接去看看情况。
至于西海晴斗，他又不是什么警察或者侦探，再说也不一定真的是出了什么案件，也不一定非要过去。
“那我就在这里再泡一会等会再过去好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我再去找你们。”
西海晴斗又沉了下去。
嗯，如果真的是“三选一”这么快就发生了的话，那这次泡完估计他们也没心情继续泡下去了……总之还是让他先把这次的温泉泡完吧。
毕竟在温泉水里泡着还是挺舒服的，他暂时还不太想出去看到什么“凶案现场”。
反正他和松田阵平还有萩原研二刚刚都在泡温泉，就算发生了案件，这次的“嫌疑人”也怎么都差不到他的身上来。总之暂时先摆烂一会吧。
不过……这回好像是他想太多了。
等他又一个人在温泉里泡了将近十分钟，重新把自己收拾好回去的时候，就发现不管是松田阵平还是萩原研二的表情都没带多少凝重，不像是出了什么案件，而更像是见到了什么让人无语的事情。
他看了看松田阵平又看了看萩原研二，“这是怎么了？”
他们的客房在旅馆的二楼，而客房的房屋与后面的露天温泉汤池的距离并不算远，只有两三分钟的距离，因此在刚刚听到那道模糊的惊呼声的时候，很容易找到惊呼声的来源。
旅馆内并没有电梯，只有在左右两侧的方向上有两条楼梯，左右互通但距离隔得很远，从一楼前去他们的客房的方向走的是左边的楼梯，而当时的那道惊呼声传来的方向则更偏向于是二楼的右边。
但他刚刚从右边的楼梯上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中午见到的那四个人里的长发女人和眼镜男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表情不太好地在说着什么，却没看见什么“凶案现场”。
别说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了，他连毛利小五郎和江户川柯南都没看见。
楼梯上也没发现有什么痕迹——他是指血迹之类的，并没有闻到有什么铁锈的味道，只是有一股很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大概是刚刚有人在这里清理过。
但总之，怎么看都不像是这里有发生了什么案件的样子。
他将上楼走路的声音放得很轻，即使穿着木屐踩在木质的楼梯上也没发出多大的声响，那个长发的女人和眼镜男正靠在护栏上低声吵架，因此一时间也没注意到他。
西海晴斗站在楼梯和二楼的拐角处听了一小会，但因为两个人即使在吵架也在有意地压低了声音，也只能听到什么“……别以为……我早发现了……”，“想太多了……跟……没关系……”，“……是他自己……”，“……利用……上一次……”等等之类模糊不连贯的话，根本没办法仔细听出来他们具体说的都是什么。
因此只听了两分钟，西海晴斗就没意思地从楼梯拐角走出来了。
这次他没再故意放轻脚步，因此两个人很快就警觉地扭头发现了他，直接双双闭上了嘴巴不说话了。
西海晴斗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在路过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的脚步还是轻微地停顿了那么一下。
不只是因为他在他们两个身上都闻到了硫磺和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又多看了他一眼，还因为他在那个男人不自觉摊开放在栏杆上的掌心里，看到了几处厚厚的茧痕。
很像是因为经常拿枪留下的痕迹。
而等他从右边的楼梯重新走回左边他们住的客房的时候，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已经都回到屋子里，甚至连衣服都已经换好了。
“刚刚到底是发生什么了？”他迟疑地问，“是我来晚了么？”
“算是吧，不过羽渊你刚刚没过来也挺好的。”
开口的是松田阵平，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不像是凝重，反倒像是有些纠结和无语。
“其实也没出什么事……不，也算是出事了吧？但……不是那种事情，总之算不上是好事但是也说不上坏吧。”
萩原研二抽了抽嘴角，表情是和松田阵平如出一辙的无奈。
西海晴斗忍不住挑了挑眉稍：“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能让他们两个的表情都变得这么奇怪？
萩原研二：“你还记得中午我们吃饭的时候，遇到的和毛利先生他们吵起来的那四个人么？”
西海晴斗点了点头。
“有个叫长谷川幸子的女人……就是那四个人里那个短发的女生，羽渊你还记得么？刚刚不小心从二楼的楼梯上摔下去了，她倒是运气好，自己没出什么大事，就是脚有些扭伤了，胳膊好像也有点轻微骨折，之前我们在温泉那边听到的那道声音应该就是她的。”
松田阵平抓了抓头发，有点烦躁地“啧”了一声，“不过她说她不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而是那个冈野高志……就是之前和毛利先生吵起来的那个，四个人里最高大的那个男人把她给从楼梯上推下去的。”
“但是，虽然那位长谷川小姐那么说，但其他的两个人却都说不是那位冈野先生推的，长谷川小姐摔下去的时候他们三个是在一起的，那位冈野先生自己也不承认。
还有，长谷川小姐从二楼摔下来的时候，毛利侦探的女儿小兰刚好也在一楼接住了她，也没注意到当时她摔下来的时候像是被人推下来的样子。”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摊开双手摇了摇头：“而且在我和小阵平把他们四个都问了两遍之后，没过多久，那位长谷川小姐忽然自己也改口了，说可能是她自己不小心吓到了自己，看错了人，是她自己没注意摔下来的，和冈野先生无关。”
西海晴斗这下倒有些意外了：“她自己突然改口了？为什么？”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个人齐齐点了点头。
“没有原因，但总之他们几个人最后全都一口咬定了就是意外，人家自己也没出什么大事，虽然明显能看出来他们几个不太对劲，但是什么证据都没有，我们两个总不能压着人家说什么吧？”
松田阵平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有些来气，但有萩原研二和西海晴斗看着，还是勉强自己把火气压了下来：
“倒是毛利先生的女儿，因为去救那位从楼梯上‘不小心’摔下来的长谷川小姐，自己还不小心受了伤，胳膊被划了道伤口，他们居然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真是……”
“好啦好啦，现在就别生气了。”萩原研二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小兰小姐还受伤了？严重么？”西海晴斗“哇哦”了一声：“那位长谷川小姐也没什么表示么？”
松田阵平“哈”了声：“躲在后面一副怕毛利先生他们找她要赔偿的样子算么？”
“因为一楼楼梯的边角和边角处已经有点老旧了，她的胳膊摔到地上划了道伤口，还流了血，好在伤口不深，及时处理包扎以后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她还笑着安慰毛利先生和柯南说，后面的行程应该也还能继续呢。”
萩原研二原本也皱着眉，说到后面还是笑了笑：“不过毛利先生倒是气得要死，还有柯南也是，和那几个人理论了好一会他们才道了歉。”
西海晴斗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世上果然还是有那么些人是不值得救的。
“所以，这件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应该是结束了吧？”萩原研二迟疑道。
“不然还能怎样？当然是已经结束了。”松田阵平挑了挑眉，迅速转换了心情：“好了，先别再管这件莫名其妙的事了，等会先去箱根神社还是先去雕刻之森美术馆？”
于是接下来的话题开始跳跃了起来。
不过西海晴斗却没真的把这件事完全抛在了一边——结束是肯定结束不了，就是不知道……那四个人里面，最后会死掉那个的人究竟是谁呢？
第76章
除了中午发生的这两件“小插曲”之外, 对于萩原研二来说，今天的一切都很顺利。
他们三个先去逛了美术馆、又去了神社，箱根神社因为紧邻的就是芦之湖, 还有一个奇特的“水上鸟居”的景观，周围的树木高大，羽渊千秋跟着逛了一圈，也意思意思地跟着求了个签文和御守。
不过态度就敷衍得多了。
导致萩原研二都没忍住惊奇地多看了他两眼。
来神社参拜的人不少，不信签文的也有不少，甚至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个人也在其中, 求签文、求御守的流程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 表面上的态度还是很正经的, 总体上大家都是兴致勃勃的态度——就算不信, 求个好玩与纪念也是一样的, 因此多多少少对于这些东西有所期待。
但羽渊千秋就不太一样了。
就算是他这一路上都是笑盈盈的模样，不管是求签文、求御守都是, 一举一动和旁人也没太多的差别，但偏就硬是能让人看出他心里的漫不经心来——他的不在意不是浮于行动上的, 而是打心眼里能看出来他完全“不相信”这个，也完全不期待。
日本有八百万神明，国内遍地到处都是神社，几乎是处处都能看出对神明的敬畏，尤其是在神社这种地方，哪怕是不信奉神明，也会多多少少对这里生出一定的敬畏。
但羽渊千秋就没有。
他看神社不像是看神社，而是和像看美术馆一样, 和看山看水一样的“普通景点”，完全不是那种出于“敬畏”的尊重。
当然不只是他没有, 松田阵平也没多少……如果不是有萩原研二看着，他早就撒腿到处乱跑了。但萩原研二了解松田，对于他对神明的毫无信奉的原因也知道不少，那羽渊千秋呢？
萩原研二想了想：“羽渊是不相信神明么？”因为他们现在还在神社里，他还专门把声音压低了点。
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因此羽渊千秋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在神社这么说有点找打，但我的确是无神论者。”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准备从神社离开的路上了，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着点头：“真巧啊，我也是。神明这种无聊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嘛。”
对于神明的“不相信”这点，他们两个倒是一模一样了。
“萩原警官是有信仰的宗教或者神明么？”羽渊千秋问。
萩原研二想了想，也跟着摇了摇头。
好像他也没什么能说他们两个的地方……因为他对于神社、神明这种东西也根本不信嘛。
结果三个完全不相信神明的家伙居然聚在一起在逛神社。
光是想想萩原研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日本的神明有那么多，我还以为大部分日本人都会有信奉的神明呢。”羽渊千秋说。
萩原研二：“我小的时候也有相信过这些神话故事的时候，不过越是长大，就越知道了那些神话都是假的，于是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相信神明的存在了。”
松田阵平说得更是直白：“就算真的有神那种存在，也不一定都会帮助人类，所以干嘛要信？”
“所有的神话都是人所编造出来的故事，所以信天信地不如相信人类自己。”
羽渊千秋笑了笑，“人类本身所能创造出的奇迹，怎么想都要比神明的存在更能让人相信得多吧。”
三个人对视了两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啊，所以他们两个和羽渊能在一起聊得起来、玩得起来果然还是有理由的。萩原研二忍不住想。
不只是因为羽渊千秋的脾气很好，对他们两个人都有过帮助，还因为在相处方面，与羽渊千秋的相处总是让人觉得很舒服——他的性格里有许多让他们两个人都觉得一致的地方。
这样的人……萩原研二其实很难想象他会是与什么“黑暗”的一面有关的人。
身为警察，不管是萩原研二还是松田阵平都见过不少的犯人，但不管是什么类型的犯人，他们的眼神和普通人都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那种见过血、杀过人的犯人，他们的眼神与周围的气场都和普通人有着很大的区别，他们要更为凶恶得多，有种另类的冷血与疯狂，像一些在岗位上干过几十年的老练刑警，很容易就区分出来，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他们两个现在也隐隐有那么点意思了。
但是在羽渊千秋的身上……其实很难能找到那些与“杀人凶手”重合、或者说相似的地方。
有的时候，偶尔他和松田阵平还会和羽渊千秋一起吐槽一些遇到的奇葩犯人，大多数时候羽渊千秋都会跟着点头附和或者说一些自己的见解。
虽然有的时候他对于那些犯人所吐出的“黑泥”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吓一跳，要拉住他一下，觉得“倒也不至于”……但就算是普通人也免不了会有一些极端的想法，这种怎么想都很正常吧？
再怎么看，羽渊千秋都像是一个普通生活，有着正常善恶观的正常人，也因此，萩原研二对于他的怀疑打消得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