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日相遇
被围观的夏油猫：“……”
好怪的画面。
他们三个人里面就算除了现在的五十岚悠希以外，也还有两个是早就成年了的成年人吧？现在这个场景真的不觉得有哪里有点奇怪吗？
……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他应该没有做过像他们现在这样这么奇特的事情吧？
夏油猫一言难尽地一掌踩在了五十岚悠希摊开的手掌上借力，接着一跃到了五十岚悠希的肩膀上。
和五条猫之前踩的肩膀位置正好形成了个左右对称。
夏油猫冷淡地又“喵”了一声，声音短促。
虽然听不懂猫语还没有记忆搞不清楚情况还完全认不出来他，但是这家伙的直觉和动作还是一如既往地知道怎么更容易让人泄气。
也是，不管是讨好人还是讨好动物，这家伙一直都很擅长。
只不过是消失了十年还以为早就死了的家伙其实一直还活着、只是去了异世界、还一副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模样、还完全不记得他、但是会认真问一只猫“是不是喜欢他”、他自己还变成了一只猫完全没办法沟通而已，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反正他现在是一只猫——还是一只陌生的猫——猫有什么好生气的？
反正夏油猫没生气。
五十岚悠希眨了眨眼睛，有点懵：“难道猫都喜欢站在这个位置上么？”
五条猫之前是这样，夏油猫现在也是这样。
降谷零看向夏油猫，弯了弯眼眸：“果然就像网络上说的那样，猫的心思很难猜呢。”
即使他之前也做过了一些功课，现在也猜不透眼前的黑猫这一系列变化莫测的态度和行为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明明刚刚的态度还冷漠地像是要伸出爪子抓人一样，结果又站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明明是他捡到的猫来着，结果现在看上去却似乎更亲近五十岚悠希一点，降谷零忍不住思考：难道他的确是没有猫缘？
五条猫慢悠悠地重新跳到了五十岚悠希另一边的肩膀上，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喵——”其实悠希的肩膀上的视角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比他还是人的时候的视角矮了点，但勉强也算是差不多吧。而且还挺稳的，不用担心一不小心掉下去。
五条猫现在对做猫这件事很有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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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猫。
反正五十岚悠希默认她说的是一左一右站在他肩膀上的两只猫了。
一黑一白，感觉有点像黑白双煞——或者说像站在他肩膀上的两尊门神——不过是猫的话，大概是猫神？
五十岚悠希试探性地揉了一下夏油猫的毛发。没被拒绝。
“所以是不讨厌我么？”他又重复地小声问了一遍。
这种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还是会依旧坚持要一个肯定的回复、仿佛看不懂别人的暗示和潜台词的模样也还是和以前一样。
五条悟看似懒洋洋地快速抢答了一句：“喵——”
杰说他根本就不记得你了！
仗着五十岚悠希听不懂、但夏油猫能听懂，他喊得相当大声且欠扁。
夏油猫微笑：“……”
怎么办，刚重逢就又想揍猫了。
第85章
如果是以人类的身体再次见到眼前的五十岚悠希, 看上去才十六七岁模样的五十岚悠希的话……夏油杰想，他可能会很轻松地表现出来一副游刃有余的，只是与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见面的姿态。
他大概会不动声色微笑着, 旁敲侧击地试探和询问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模样。
停留在了十六七岁时的模样——仿佛那些曾经的一切都从未经历过一样。
以一个早已成长变得成熟的、理智的、不会冲动，不再有质问的成年人的姿态。
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者从未经历过那些，只是巧合的同名同姓，亦或者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五十岚悠希的话——
夏油杰想, 他大概会怎么做呢？
大概会离开吧？就像只是偶然地遇到了一个陌生人一样转身离开。
大概在离开前, 会祝福他以后的未来光辉灿烂, 一帆风顺。
最好以后也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倒霉。
——可惜他现在是一只猫。
再见到他的两个同期的时候, 不是以人类的姿态, 而是以一只猫的形态。
夏油杰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有一天会变成一只猫。
要说有什么感觉的话，或许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懵”。
他究竟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夏油杰忍不住开始思考。
一想到事情的源头，他又想给旁边的已经开始快乐地享受当猫的五条猫一爪子了。
——全都是因为这家伙出了岔子！呵, 一开始还信誓旦旦地和他说什么“有伟大的五条老师在，不管他们都有多阴谋诡计都会通通被我彻底粉碎掉，根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只需要有我一个人去就能全部解决掉了”，结果呢？
一个没看住，人就被关进狱门疆里了——呵。
这就是他口中的“没问题”。
夏油杰：手痒了。
……当然，他现在好像也什么资格说他。
想到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在替还在原世界里的家入硝子、还有夜蛾正道等人焦急的同时, 现任咒术总监会会长、兼职东京校咒术高专一年级老师、京都校咒术高专客座老师的夏油会长也有那么点小心虚。
他是怎么在五条悟消失的情况下，利用布局把几个特级咒灵和一些想要浑水摸鱼的诅咒师都一网打尽的, 这些都暂且不提。
还有他再见到头顶着缝合线的“花山院春奈”，破除了她的“森罗万象”，又见到了她身侧的“五十岚悠希”时的情形……这点也暂且不提。他知道那个“五十岚悠希”其实只是贪豸而已。
总之，战绩还行——起码比五条悟要高——
几个特级咒灵死的死、重伤的重伤，逃跑的逃跑，他离开之前，战场的现场还能好好站着的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然后他弯下腰捡起了关着五条悟的狱门疆。
不足一个手掌大小的咒具外形看起来像是个六面骰，六个面上面有一到六道闭合线一样的痕迹，重量也很轻，很难让人想象里面封印进去了一个人——但就夏油杰之前得到的情报来看，五条悟就是被那个偷了花山院春奈尸体的诅咒师封印在了里面。
狱门疆这个咒具，夏油杰之前听说过它的名字，是封印类的特级咒具，它的作用只有封印，但封印的效果很厉害，战绩可查——指被关进去了的五条悟。
狱门疆从内部是打不开的，只能想办法从外部打开，根据夏油杰所知道的，想要打开它只有用能将咒术无效化的咒具作用在其上，比如之前在伏黑甚尔和五十岚悠希手中拿过的“天逆鉾”。
又或者是他在国外认识的咒术师米格尔手中、能扰乱术式的“黑绳”。
但前者，在十年前五十岚悠希消失的时候，天逆鉾也不知道落到了哪里；而后者，米格尔目前也不知道在哪里，想要联系上他的话恐怕还要再费一段时间的功夫。
当然，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算不算得上方法的“方法”——
让贪豸把狱门疆“咬一口”。
五十岚悠希曾经有和夏油杰聊起过当时还在他体内的、咒灵贪豸的特性。
“祂很贪吃的，”某个夏日的午后，五十岚悠希坐在训练室的地面上，一边用袖子扇着风一边和他抱怨，“上次出任务回收咒具的时候，遇到了一根看着跟风干了的木乃伊的手指一样的咒具，我都能感觉到祂都想吃……吓得我还以为我什么时候对木乃伊的手指都能觉得好吃了。”
当时的夏油杰听得忍不住笑：“所以你有尝过那是什么味道的么？”
“当然不可能，我又不是贪豸，怎么可能吃得下那种东西啊？”
五十岚悠希大声反驳：“我当然是当场从口袋里把糖掏出来吃掉啦！”
“虽然大概率贪豸能把那些东西全都给消化掉，这点我还是有那个自信的——只要是有沾染上咒力的，不管是什么东西，祂都能顺利吃掉，还能顺便把那些东西原本附带的咒术也全都破坏掉……”
说到这里五十岚悠希忽然陷入了另一种思考：“啊，等等，这么说起来，如果以后在遇到拿着咒具的诅咒师的话，说不定我还能试着出其不意让贪豸把对方的咒具给咬一口，这样就能轻松取得胜利了——不，但是在打架的时候干那种事情好像有点奇怪……”
“分明是超级奇怪吧？”夏油杰听得表情一言难尽：“话说悠希你之前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么？”
他怎么他说起来的时候这么熟练？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等一下，你是怎么确定贪豸能做到的？”他不会之前真的有吃过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得出了这个结论的吧？
夏油杰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这么看来这家伙刚刚突然大声的反驳果然很有问题……啊，所以刚刚他就是因为撒谎所以心虚了吧？
“……”五十岚悠希沉默地、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有么？啊，我好像有点不太记得了。”
“……不要胡乱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味道是一回事，话说悠希你真的不会消化不良么？”夏油杰皱着眉，简直槽多无口。
突然就很担心他这位好友的身体情况——或者该说不愧是“天与咒缚”么？从表面上他根本看不出来有半点问题。
“啊，我想起来了，”五十岚悠希笑容灿烂：“我只是有咬过甚尔的咒灵一口而已啦，放心好了，根本没有真的吃进肚子里过。”
他跟夏油杰分享味道：“味道很难吃，像是有种一股腐烂了不知道多久的干尸和变异了的泥土还有放坏了的血液混在一起的感觉，真的超级难以言喻、难以形容……总之害得我打完架以后就开始狂吃糖。”
一回想起那个味道他的脸就忍不住皱成了一团。
“……”夏油杰理解且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说了不要什么都尝试了。既然是由负面情绪组成的诅咒，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的味道。”
这个味道听上去和他尝过的咒灵玉的味道简直不分胜负。
五十岚悠希想了想：“但是在贪豸的感官里，其实不管是闻起来还是刚咬到的时候不是那个味道，像是还带有点甜味的零食一样，咬下去的口感甚至还有点脆脆的……所以大概咒灵的味觉和我们人类的味觉是不一样的吧？”
“就像之前……嗯，”他突然卡了个壳，大概是忘记了自己要说的是什么，又若无其事地重新接上了另一个话题：“所以如果以后打架的时候，说不定让我先吃颗糖，再让贪豸咬一口咒具，然后再变回来——这样的话大概就不会再尝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了吧？”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操作很有可行性，他一本正经的、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又把手搭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笑嘻嘻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啊，这么说的吧，如果杰你以后讨厌什么人的咒具的话，也可以来找我哦，让贪豸来悄悄咬一口，把上面的咒术破坏掉，然后再悄悄放回去——保证让人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除非他也像悟那样有六眼在。是杰的话，我可以给你打五折！”
夏油杰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也需要收费的么？”
“啊，毕竟我很缺钱嘛，这也不失为一种工作？”五十岚悠希点了点头，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既然不管是制造咒具、还是购买咒具都需要花钱，那找我来破坏咒具的话，当然也需要收费才行——额，当然，首单可以免费，所以欲购从速哦，杰，你可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方法的。”
五十岚悠希认真地竖起了一根食指。
于是夏油杰也玩笑似的开口：“好，那悠希你要记得先对悟和硝子保密，等我讨厌谁的咒具、有需要的时候，第一个就来找你。”
但那天的玩笑也只是玩笑而已——不管是他还是五十岚悠希，都没有再聊到过那件事的后续。
只在十年后的今日，在手中握住狱门疆的那一刻，存在于过去，尘封许久的记忆瞬间重新浮现在了夏油杰的脑海里。
……那家伙大概没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他真的会有遇到一个“讨厌的咒具”，却找不到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