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咸鱼 第77章

作者:寒星孤月 标签: 天之骄子 系统 快穿 轻松 无C P向

神魂受损的伤不是那么容易好的,灵脉俱断也不是能够自愈的伤势,沈明烛没被软禁,但他确实有些自由受限。

方青阳的实力还是太弱了,不能带他离开玄清仙宗。

沈明烛向来不习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一向是承担被依靠的角色。假如谢望尘真的能给他带来断续丹,那是他的幸运,他应该感恩。

但假如谢望尘没来,那也是属于他的命运,他应该接受。

沈明烛思忖着离家出走。

谢望尘虽然人没出现,但一直有在关注沈明烛,好歹是个宗主,这点动静瞒不住他。

原本还想拖一拖,这下坐不住了,撕开虚空通道下一秒人就出现在了丹峰。

感受到丹峰结界被入侵的纪长蘅气得不慎烧毁了一株药草。

“明烛,”谢望尘皱眉,“你想离开玄清仙宗?”

沈明烛听到声音才注意到有人到来,他也不慌张,慢吞吞道:“也不是,就是有一些事情要做。”

“什么事?杀异族,封印通道?”

沈明烛笑了笑,温声道:“宗主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谢望尘手指颤了颤。

修仙界灵气养人,他有一双好看的手,眼下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那是雕刻石碑时不慎划伤留下的伤口。

石碑是汤沃雪给他的。

他实在想不到破局之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希冀着把真相刻上石碑就能改变这一切。石头是最普通的石头,他不敢用半分灵力,生怕一闪神没控制力道,这石碑就会碎掉。

为求谨慎,连护体灵力都撤了。

自入道以来,谢望尘生平第一次,下刀时如此惶恐。

“可是你现在伤还没好,你怎么去?再多等一段时间好不好?”世界没有任何改变,他还没看到成效,也许是因为石碑还没刻完。

谢望尘恳求般地说道:“断续丹为师已经拿到手了,为师没有骗你,再过一段时间我会给你的。明烛,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急着恢复修为?”

他觉得邢岫烟说得有道理,沈明烛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他知道为修仙界考虑,他不应该阻止沈明烛,舍一人救苍生才是他应该写出的答案。

可被舍弃的那人是沈明烛,要他怎么下得去手?

谢望尘不知道代价是什么,最好的猜测是天底下再多几个宗慎真人,但即便这样也足够可怕,谢望尘没把握能永远护住沈明烛。

再等等吧,或许有别的办法呢?

反正,情况也没危急到必须做出决定的地步,不是吗?

沈明烛默了片刻,轻声问:“宗主是要囚禁我吗?”

谢望尘同样沉默,而后道:“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不得不囚禁你。”

空气骤然冷凝了一瞬。

沈明烛极其识时务,“好的,那我不走了。”

他答应得太快,让谢望尘都愣了一瞬。

谢望尘想了想,抬手在周围布下结界,歉疚道:“对不起,明烛,师尊也是以防万一。”

他忘记了很多事,可他直觉沈明烛不会是这么安分的人。

沈明烛:“……”

白撒谎了。

*

身为天机,汤沃雪想潜入一个宗门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想必她师门的老祖宗们也不会想到未来会有一个后辈拿着预知能力当小偷。

沈明烛随口找理由骗走了方青阳,正打算不顾受损的神魂强行恢复魂力。

他并非没有办法,只是多少都要付出些代价。

他不害怕付出代价,可他最后的战场不在这里,故而几多犹豫,唯恐最后离胜利就差了那么一点。

但既然谢望尘不肯给他断续丹,他也只好另想办法。

沈明烛手指结印,周身气机涌动,然而还未凝成就被人挥散。

沈明烛皱眉,深感失明的不便。

他第一直觉是有敌来犯,已然做好了动用禁术的准备。

然而来人语气温和得很,满是善意:“且慢,沈道友。”

声音有些耳熟,沈明烛很快发应过来,微微而笑:“天机阁下。”

“当不得道友‘阁下’之称,我名汤沃雪。”除俞苏青外,沈明烛是第一个让汤沃雪这样友好客气的人。

汤沃雪手腕轻翻,掌心出现一枚小巧药瓶,她含笑道:“断续丹,赠予道友。”

沈明烛有些诧异,迟疑道:“这丹药……”

“别误会,来源正当。”汤沃雪眨眨眼,“断续丹主药为枯荣草,这味药是我宗宗主给的,按照修仙界的规矩,一炉若能成丹三枚以上,当给我宗宗主一枚。”

她笑了笑:“纪丹师是君子,当初宗主虽言无需回报,但现在上门讨要,纪丹师也不会不给。”

沈明烛默了默,真诚问:“汤道友借俞宗主名义行出尔反尔之实,这样真的好吗?”

汤沃雪又笑,带着浅浅的得意,“她便是在意,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这不是恃宠而骄。

当然她确实有这个资本恃宠而骄,她相信俞苏青不会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但现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回不去了。

她清晰地看到未来,知道自己赴的是一场绝路,她也知道如果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她并非非死不可。

可她是天机啊,若是不知也就罢了,她既然看见,又怎么能把未来的重担全都压在一个孩子身上?

她能力有限,当不了救世主,至少还能陪着沈明烛一起死。

在这条迷茫而充满委屈的路上,沈明烛不会是孤身一人。

第75章

沈明烛既会向谢望尘提出自己想要断续丹, 就不会在这时候拒绝天机的好意。

他谢过汤沃雪,拿着丹药打算找个地方闭关。

其实最好还是远离玄清仙宗,毕竟谢望尘随时有可能来看他。

汤沃雪看出了他的为难, 浅笑道:“沈道友,在下虽不善对战,至少也是渡劫期,带你离开问题还是不大的。”

沈明烛轻叹了一口气,“多谢天机。”

虱子多了不愁,他不欲欠人情, 现在反而越欠越多。

汤沃雪晃了晃腕间戴着的铃铛,“叮当”声清脆, 乘着风飘摇荡漾,屏蔽此方感应。

“我们走吧。”汤沃雪摘下发簪, 在虚空中轻划, 眼前便多了一道门。她把发簪戴回头上,忽然想到了什么般愣了一下,低头在储物戒指中寻找起来。

沈明烛正奇怪, 突然感觉眼前多了一片轻纱。

绸缎绕过双眼于脑后打了个结, 眼睛上时刻萦绕的、他以为已经习惯的刺痛都浅淡了许多, 被一阵清凉覆盖。

“你眼上有伤,被太阳照着,应当不太好受吧?”带着浅浅的叹息,像是心疼。

整个玄清仙宗,没人在意这一点。

邢岫烟等人视他如敌寇,故而吝于给予半分关怀。

方青阳视他如神明,故而不相信神明也会承受痛苦。

而谢望尘看到了更大的悲哀与绝望,故而注意不到细小而琐碎的折磨。

沈明烛摸了摸眼上的绸缎, 不知是什么材质,但至少不会弱于东海鲛纱。

“不必麻烦,服下断续丹,灵脉重铸后自能不药而愈。”沈明烛解释。

汤沃雪不赞同:“以后是以后,以后能痊愈,又不代表现在不会难受。”

*

谢望尘将沈明烛强行困在丹峰后就一直有隐约的不安,他自认是为沈明烛好,可以说出一万个理由为自己辩解,却还是难免觉得心虚。

这让他不久之后又徘徊到了丹峰。

纪长蘅终于忍无可忍,气得闪身出现在他面前,“谢望尘,你有完没完!沈明烛都快三十了,不是三岁,你要是这么舍不得,不如把他带回你的主峰。”

连“师兄”和“宗主”都不叫了。

这么近的距离,谢望尘居然感受不到沈明烛的动静。

他心中一慌,没再多与纪长蘅纠缠,一手拂开他就踏入沈明烛所居的院子。

院子空空荡荡,正中央摇晃着一个躺椅,方青阳躺在上面,晒着太阳,已然进入到深深的睡眠之中。

——沈明烛不见了。

如同刹那间天旋地转,太阳陷落四周坠入黑暗,而风拂过婆娑树影,往昔的郁郁葱葱也狰狞似鬼魅。

谢望尘感到巨大的恐慌,这让他额头都不由地一阵阵刺痛。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纪长蘅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扶摇摇欲坠的谢望尘,都顾不得还在与他怄气。

谢望尘伸手用力按了按眉心,他那被薄雾笼罩的记忆忽然掠过几个破碎的片段。好像也是这么一个画面,晴朗的日光下,好梦正酣的方青阳与消失不见的沈明烛……

然后命运就摧古拉朽地往前,齿轮转动,一切就再无回圜。

谢望尘声音沙哑:“明烛不见了。”

“不可能吧?他一个废人,能跑去哪里?”纪长蘅神识漫出,开始在丹峰之上寻找沈明烛的身影。

断续丹只能重筑灵脉,但已经被废的修为需要重新炼起,更何况沈明烛哪怕恢复了金丹修为,他也有资格说出这一句“废人”。

神识在丹峰上绕了一圈,连在角落里骂骂咧咧的司度都找到了,就是没发现沈明烛的踪影。

纪长蘅轻“咦”一声,“怪哉,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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