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扇长衫
闻香楼后面有个大院子,老鸨住着一间最大的屋子。她打开柜子,抱出一个木匣子。
花旗抱臂倚在门上,看到老鸨回头看他,立马冷起脸。老鸨一哆嗦,取了钥匙开了匣子,一张张翻找秋娘和红娘的卖身契。
云善让青芽儿帮他把大红花插在辫子根。青芽儿插完花,夸了一句,“好看。”可惜红花多,绿花少。要是有这麽一大朵绿色花朵戴在头上一定也很好看。
云善被夸克美坏了,跑到花旗面前仰起带笑的小胖脸,“花花。”
花旗低头下头勾起嘴角。那朵大红花实在大,云善顶在头上和坨坨顶着花苞特别像。
“老爷。”莫娘一手抓着钱袋子,一手提着裙子,跑到跟前脚步没停直接跪下了,“老爷,也求求您帮我赎身。”
“这是我攒的钱。”
陆续有几个姑娘走过来一起跪下来,请花旗帮他们赎身。
云善看着还有人来跪,一个接一个。他有样学样,一转身,膝盖一弯,对着花旗也跪了下来。
“你……”花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惊到了,赶紧把云善拎起来,好笑道,“什麽都学啊?”
“等回了云灵观你去跪祖师,跪灵隐。别来跪我。”
西觉也被吓到了。叫云善跪他们,那得多变扭。还是一起跪祖师吧。
云善哪懂呀,只是跟着学样子。他坐在花旗手臂上,看着跪在院子里的姑娘们问,“她们,干什麽呐?”
“没什麽。”花旗转脸对着那些姑娘说,“赶紧起来吧。”他冲着屋里的老鸨道,“别翻了,都拿出来。”
老鸨苦了一张脸,抱着盒子磨蹭出来。看到这麽多姑娘,她下意识地瞪起眼睛。再一想现在的情形,老鸨及时刹住要脱口而出的骂声,老实地站在门边。
“把这些人的卖身契都给她们。”花旗冲着老鸨抬抬下巴。
老鸨先拿出一张卖身契喊了一句,“秋娘。”
秋娘激动地跑过去,接过卖身契后欢喜地捂在胸口。转头又要对着花旗磕头,花旗走开几步错开,没受她磕的头。
红娘捧着钱送到老鸨面前。老鸨点完数,小心翼翼地对着花旗说,“这可不够。”
她赶紧解释,“我没多要价。红娘是我这的头牌,要赎身,得要一千两银子。这才八百两。”
红娘急道,“妈妈,您看在老爷面子上,便宜些。”
“红娘这麽些年帮您赚了不少银子。您可怜可怜我。”
这出楼的唯一机会,她一定不能放过。
“谁都少,我不是亏死了?”老鸨嗓门不由自主地大起来,她转头和花旗告状,“这些姑娘钱肯定都不够。老爷,您可别被她们骗了。”
“她们想哄帮他们赎身。这些小贱人心眼多着呢。”
花旗说,“你点点数,差的钱我来补。”
姑娘们感恩戴德,“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云善也跟着喊,“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花旗碰碰他肉乎乎的小胖脸,笑着问,“云善什麽都学?”
“嗯。”云善扬起小下巴,他还自豪呢。
他现在像小鹦鹉似的,总学别人说话。也学别人做事。
老鸨唉声叹气,今天算是认栽了。她不敢耍心眼,老老实实地算账。
坨坨他们已经去河边店里逛了一圈还不见人出来,他跑进闻香楼,寻着声音找过来,就见老鸨站在屋门口打键盘珠子。“怎麽这麽长时间?”
“有麻烦呗。”青芽儿说。
“云善,你头上戴大花啊?”坨坨拉拉云善的手,“真好看。”
“你和我一样了。”
“嗯。”云善很高兴。
老鸨刚算完账,还没来得及和花旗要钱,两个龟奴领了一串官差走进后院。
领头官差看到花旗他们,笑着过来招呼,“怎麽回事?”
官差记得,四个月前,这些人和闻家少爷一起把鬼偷送到衙门。
“没什麽事。”花旗说,“来帮人赎身。”
“哟。”官差暧昧地笑笑。
花旗没理会他。老鸨眼珠子一骨碌,哭着告状,“官爷,他们打人,逼着我卖姑娘。”
领头官差看向花旗,好声好气地询问,“有这事?”
花旗瞟了老鸨一眼,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老鸨缩缩肥胖的身子,转开头。这年轻人有点邪门。
红娘站出来道,“官爷,没有的事。都是误会。我们可都看着呢,没有打人的事。”
“现在正和妈妈商量赎身。大家都是自愿走的。老爷可一分钱没少。”
“不信您看看账。”
官差和老鸨也是老相熟了,他道,“徐妈妈,这几位是闻老爷的客人。我来时还瞧见闻家铭朗少爷在外头等着。”
“天要黑了,赶紧办完事让铭朗少爷早点回家吃饭吧。”
老鸨啊了一声,苦笑道,“是是是。”
闻家是东陵县最富裕的人家,不仅有钱,和官府的关系也好。她虽说也有些门路,那也是万万不敢和闻家较量。
官差走了,老鸨拿着写了账目的纸张给花旗看。
花旗直接看了结果,一共要补一千八百两银子。
“一千八?”坨坨说,“我们只有一千两。”
老鸨一听,立马说,“老爷您说都补的,可不能少我钱。”
花旗从云善兜里掏出一颗大珍珠丢给老鸨,“这是两千两,找二百两。”
老鸨拿着珍珠仔细看看,知道是好东西,却不知道价钱。“怎麽知道是两千两?”
“闻家今早卖的那颗和这颗差不多大,就是两千两。”坨坨说,“你可以出去打听。”
老鸨点点头,既然这人是闻家老爷座上宾,想必也不会弄个假珠子糊弄她。她挑出二百两交给花旗,开始发姑娘们的卖身契。
“红娘。”老鸨递出卖身契,想说什麽,斟酌过后又没说话,只叹了口气。
红娘收好卖身契,毫无征兆地落下眼泪,她抬手用袖子抹去。盼了七年的自由身,今天终于盼到了。
她看向楼边几个没过来的姐妹,不明白她们怎麽想的。这麽好的机会不走,还要留在楼里伺候人?
老鸨发完卖身契,看到盒子里还剩几张,喜气洋洋地抱着盒子去找愿意留下来的姑娘说话。
事情结束,花旗抱着云善往外走。云善忙着把孔雀尾巴簪子插在花旗头上。
红娘追过来,“老爷,您救了我们。”
“红娘一定以后好好伺候您。”
“不用,不用。”坨坨说,“你们快回家吧。天要晚了。”
闻铭朗终于等到人出来了,“你们怎麽去这麽久?”
“不止一个人要赎身。”青芽儿说,“人多就耽误了一会儿。”
“云善带了朵大花。”王恒生哈哈笑起来。
闻铭朗和王恒生一直和青芽儿打听里面发生的事。
听说花旗还拖着人走了两圈,闻铭朗十分崇拜花旗,“我要好好练武,像花旗一样厉害。以后出去闯荡江湖。”
“江湖不好闯。”坨坨说,“闻青山说了以后不去闯了。”
“嗯?”闻铭朗看向坨坨,“我叔叔说的?不会吧。他之前一直想闯江湖的啊。”
“上回听他这麽说的。”坨坨说,“你回去问他。”
闻铭朗听了个大事,回到闻府一路喊着“叔叔”一路往里跑。
闻家人凑在一起,正在看闻青山画的关于大海的画给家里人看,闻铭朗冒冒失失地闯进屋里。
“铭朗啊,怎麽了?”闻老爷慈祥地问。
“坨坨说你不想闯江湖了?”闻铭朗看向闻青山。
闻家人都看向闻青山。
“不闯了。”闻青山说,“我要学管铺子。”
除了闻铭朗,其余闻家人十分欣慰。闻老爷特别高兴,“青山啊,外头没有家里好吧?”
闻青山点点头,“爹,出去一回我真知道了江湖难闯。太多血雨腥风,不知道哪天就丢了性命。”
“是啊,是啊。”闻老爷连连点头。一桩大事解决,他心里舒坦极了。
“叔叔,你怎麽变得这麽快。”闻铭朗想啊,他还没来得及闯荡江湖,他叔叔就不出去闯了,那以后谁带他出去啊?
“你懂什麽?江湖有什麽好闯的?没听你叔叔说危险吗?”闻青松瞪了儿子一眼,“去哪儿玩了?这麽晚才回来。”
“花旗他们去闻香楼。我没去!我没去!”闻铭朗大声说,“我站在门口等的!我没进去!”
闻青山十分诧异,“花旗他们去闻香楼?”这……合适吗?不是道士吗?
闻铭朗点点头,“他们去赎人。”
闻青山心里松了口气,花旗他们肯定不是那种人。但是他们什麽时候认识闻香楼里的人了?“赎什麽人?”
闻铭朗说得肚子咕咕叫才把事情说完。他转身就跑,“我去找坨坨他们吃饭。”
闻铭朗往银杏苑跑。到那,正赶上小厮收拾杯盘。他傻眼了,“你们吃完饭了?”
“吃完了。”兜明回。
“我还没吃呢。”闻铭朗坐上凳子让小厮给他拿饭。
闻青山也进了院子,一进来就看见云善头上带着东西。他走近一瞧,那是一朵大红花。
“哪来的?”闻青山点点红花问。
“捡的。”云善说。
“谁会带这麽大的花?媒婆的?”闻青山嘀咕两句,进屋坐着去了。
“今天到底怎麽回事?”闻青山说,“铭朗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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