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七彩
宋济民很高兴,乐哈哈地扑进宋显怀里,“阿爹在库房寻了什么灵药吃,这么管用?”
宋显尴尬摸了摸鼻子,“生病太难受了,药那么苦,我想快点好就只能吃点那东西。”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兄弟俩异口同声问。
“红灯虫虫粉。”宋显用食指抵唇,示意他们兄弟别说出去,“其实昨晚我在你们大哥水里也加了点,黄沙虫虫粉。”
“我知道你们抵触喝这个,但你们看我现在,好得多快呀。还有,你们不觉得你们大哥今天特别精神吗?”
俩人回想了下,好像是这样。
同一时间,宋寒承正在梁王府正写文书。
他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助。本来该两日办完的事儿,他今天全都办完了。
宋寒承昨晚几乎一整夜没睡,他本以为今天白天会打瞌睡,没想到会这么精神,且办事颇有成效。
宋寒承正疑惑之际,孟凤亭进门了。
孟凤亭始终对宋寒承有几分怀疑。昨夜在宋显床前,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尽管他下了药,做法万无一失,但今日他还是忍不住想来再试探一下宋寒承。
如果宋寒承昨天真盯了他一晚,现在肯定精神不济。
在他下药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的人,肯定不简单,有嫌疑就要趁早杀了,以绝后患。
孟凤亭观察半天,发现宋寒承是真的精神很好,办事神速,且挑不出错。
“瞧你这神采奕奕的模样,昨晚睡得很好?”
“孟统领好眼力,本来这几天有些精神不济,昨晚不知道怎么睡得特别沉,所以今日精神特别好。”
宋寒承扫一眼孟凤亭,温柔笑问:“孟统领眼底一片青色,难道昨晚一夜没睡?”
“嗯。”
孟凤亭撩起袍子,在宋寒承跟前坐了下来,沧桑地叹了口气。
“昨晚我去见了一位很久没见的故人,他变了好多,还有儿子了。”
“故人?关系很好?”
孟凤亭自嘲一笑:“曾经比命还重要的人,可惜后来人心变了。”
宋寒承立马追问:“他背叛了孟统领?”
孟凤亭突然抬眸,对上宋寒承的眼睛,“他是否背叛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背叛梁王,辜负了梁王厚爱,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你!”
宋寒承勾起唇角,“那是自然。”
孟凤亭从宋寒承那里匆匆离开后,脑海里就不停地回荡着“背叛”二字。
他深吸口气,接过属下呈上来的红袖楼名册,“李红袖之下,管家之上,还有三人,是谁?”
“红袖楼内部知情者全都失踪了,无人知道这三人的身份。据说这三人平时都以幕离遮面,其中只有一人偶尔蒙面,眉眼十分好看。”
孟凤亭笑了,问属下:“知道幕离和蒙面的区别是什么?”
属下疑惑摇头:“都用来掩藏面容,能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幕离能遮住眼睛,蒙面不可以。”
孟凤亭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了,眼底渐渐有冰霜凝结。
“三人中至少有两人眼睛见不得人,这世间眉眼相似者万万众,什么样的人眼睛有特点到必须遮挡起来?异族人。
你去查这三人是不是来自南山密院。”
孟凤亭立马回房,换了身颜色柔和的月白锦袍。
……
宋显去豆腐铺买豆腐,发现豆腐铺今天关门了。
豆腐铺老板快要成亲了,或许忙着筹备婚事才歇业。宋显转身要走之际,忽然发现有鲜血从门缝渗出,一点点朝他脚边蔓延。
“小心。”
孟凤亭把宋显往身后拉,随即一脚踹开了木门。
王长富整个人倒在血泊里,他头朝着门口方向,双眼睁着,脖颈被整齐地切开,深可见脊骨。
“我看到了,是他杀的王长富!”一名男子突然冒出来,指着宋显大喊。
第42章
宋显挪了几步出去,与孟凤亭拉开距离,见男人的手跟着动了,还依旧精准地指向他,无语极了。
“你撒谎也要讲点常识好不好?这人怎么可能是我杀的!”
“人就是你杀的,我亲眼看见你杀的!”男人坚决指认宋显。
他瑟缩着向后躲,与宋显保持距离,似乎很怕宋显对他下手,杀他灭口。
宋显:“那行,既然是你亲眼所见,你说说我是怎么杀他的?”
孟凤亭掏出一枚金哨子,吹响之后,他蹲下身来查看了王长富的尸体。
血已经流到大街上了,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到这里,有胆大好事儿的想要凑到前头来看。
孟凤亭立即呵斥这些百姓停留在原地,否则他的大刀可不长眼。
孟凤亭长得高大,五官锐利,他做出强悍凶厉的表情时更吓人,瞬间就吓得周围百姓退避三步远。
巡逻的士兵们听到哨声后马上抵达这里,保护了现场。
“我今天约了王长富提货,因为关系比较熟了,我直接从后门进来。当时我就看到他站在这里,一刀子抹了王长富的脖子,我吓得躲在了树后。”
指认宋显是凶手的男人叫徐百强,在街口摆摊做面条生意。他时常会从王长富这里买豆腐,做些小菜售卖给顾客。昨天他就跟王长富约好了,今天来他这里拿三板豆腐。
孟凤亭看向宋显,正要说话,宋显先一步站到徐百强指认的位置。
“你说我是站在这里,面对着王长富,拿刀抹了他的脖子,对吗?”
徐百强点头:“对,我亲眼所见。”
围观的百姓们听说这话,都对宋显指指点点起来。
“我认得他,前段日子他刚搬到红花巷,住的那间凶宅。”
“哎呦,怪不得他敢住凶宅,原来他是杀人犯啊!”
“啧啧,瞅着样子白白净净的,看不出来人这么凶残,快把他抓进大牢里砍头!”
……
宋显接着问徐百强:“他人刚死,我就出现在他门外买豆腐,你觉得合理吗?”
“或许你就是为了装无辜,才会在第一时间买豆腐呢?”徐百强坚持指认宋显就是凶手。
宋显当即否认:“你撒谎,如果我站在这个位置,从正面对王长富下刀,我的身上会溅满了他的血。”
切割颈动脉会瞬间造成高达三米的血柱喷溅,在豆腐铺的地面、墙上以及棚顶的横梁处都沾有血迹。
“既然事情就发生在刚刚,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弄得这么干净?”
百姓们听完后都觉得在理,马上唏嘘改口这案子有蹊跷。
“我就说这年轻人长得一脸善相,怎么会杀人呢!”
宋显转而对孟凤亭解释:“我从家一路走到豆腐铺,没去别的地方,应该会有人目击,孟统领可以派人去查。”
“不用查,我可以证明你没有去过其它地方。”孟凤亭很笃定凶手不是宋显。
他转而抓住徐百强的衣领,直接粗暴地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质问他为什么要撒谎。
徐百强无辜地摇头,焦急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撒谎,我亲眼所见,真的就是他!”
“那我杀完人后,从哪离开的?”宋显追问。
徐百强立刻指向西窗:“那边!你从那扇窗户跳出去的!”
孟凤亭去查看西窗,果然在窗框上发现了些许的血迹。
他跳出窗外顺着痕迹往前走,在西边的巷子里找到了车辙印和一件血衣。
孟凤亭挑起血衣,查看一眼,就辨认出这衣裳的尺寸比宋显的身材小一圈。
普通老百姓一般都穿着颜色发灰的粗布白衣,宋显和凶手穿的衣裳碰巧类似。
孟凤亭回到案发现场,让徐百强回忆凶手的身高。
“当时事发突然,我记不太清,不过他好像比王长富矮一些。”
宋显马上道:“我跟王长富差不多高,甚至还比他高一点点。”
孟凤亭:“这么说来,是有人假扮你的样子杀了王长富。又或者,这世上还存在另一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总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宋显都要跟孟凤亭去府衙走一趟。
宋显在口供上签字画押后,有点好奇问孟凤亭:“孟统领怎么会那么肯定人不是我杀的?”
“从你出家门起,我一直在跟踪你。”
孟凤亭回答得坦然,突然间给宋显整不会了。
既然对方直白相告,宋显觉得他也直白问清楚比较好。
“孟统领为什么跟踪我?因为我大儿子在王府当差?”
“猜对了一半。”
“另一半是?”
“我对你这个人比较感兴趣。”
宋显又被孟凤亭的话整不会了。他以为孟凤亭会坦白说他们有旧,但他就是不说。
宋显对原身的过去知之甚少,也不好主动去提。
一旦这个“凤亭”不是那个“凤亭”,他暴露了他与夏雪侯的过去,再被孟凤亭顺藤摸瓜查到他与红袖楼的案子有关,那问题就大了。
红袖楼的案子可比眼下这桩命案大多了,一旦牵扯进去,他跟儿子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