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斑研
具有飞行能力的咒灵朝大地洒下了蓝紫混合的血雨,诅咒随之铺撒在地面,瞬间加强了我的预设力量。
一股暖洋洋的舒适感充盈在我的丹田之中。
就像徜徉在奶茶海里一样。
“妈咪!”真人站在高处,一手举着一根血红的手指。
大爷的感知瞬间被调动了起来,他的眼睛在我的面颊裂开,紧紧地盯着手指的位置。
“有三根。”
没有封印阻隔,他马上就给出了精确结论。
下一秒,一条四五层楼高的蟒蛇便从背后冲向了真人,血盆大口张开将他吞入其中。
那尖锐的、看上去比真人还要高的牙齿扎在真人的头上,却留不下半点痕迹。
即使有接近人类的形态,咒灵的身体,却终究不是人类。
“讨厌、讨厌!”
真人恼怒于和我的对视被打扰,气愤地大叫着,小手抓住蛇牙的牙尖,术式瞬发,“「无为转变」!”
顿时,巨大的蟒蛇便发出一声惊天痛呼,身体扭动着团在了一起,交接的皮肤融合——
唰!
每一个鳞片下都捅出了长短不一的尖牙,血液淋漓地将蛇身彻底撕裂。
同时,也是这些锐利的牙齿,穿透了一大批朝着这根手指而来的咒灵,间接接触也是接触,它们的身体也被「无为转变」一并卷入其中。
只是一两秒的时间,死亡的气息就将山中的一切尽数笼罩。
人类咒术师的哀嚎还没有入耳就已经被更大的嘶吼声盖过,咒力在如此浓郁的诅咒环境里几无立足之地。
这里的咒灵数量绝对过了百,死亡、恐惧和焦虑的情绪混杂下,让他们的暴走更加激烈。
“数量还真不少。”
我的声音被完全埋没,身上调动的力量却显露无遗。
在这场咒灵狂欢的刺激里,任何一点大爷的气息,都会被视作肥肉。
更何况,排除掉那根谷子手指,我身体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手指在呢。
一个婴儿头的咒灵脖子一梗,前后180度平转,直直地盯住了我。它嘴里塞满的咒灵尸体被嚼碎,一根红色的手指顺着它的舌头滑进了肚。
顿时,它的力量暴涨,原本只有半个脑袋大的身体被诅咒撑起,虬结的肌肉仿佛有生命一样,在皮肤下流转,胸腹胀大得越过了腿长贴在了地面。
“嘎吱”——
一张血盆大口在腹部张开。
远远的,我便能看到那里正在消化的咒灵身体,涎水顺着牙齿和腿肉滴在地面,“滋滋”地腐蚀出了一个大坑。
“吼——!”
他的吼叫和破空之音重叠,撕裂了残余的「帐」,直直地逼到了我面前。
大张的嘴巴里满是直冲来时顺嘴吞下的咒灵残躯,血肉都还来不及被涎液溶解,延伸出巨长的牙齿就率先插在了地面,将我困在方寸之地。紧接着,嘴巴闭合,牙床铲起地皮和树丛,想连带着环境将我一起吞入腹中。
“说真的,这么恶心的咒灵,我连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
太慢了,他的每一个动作,在我眼里都太慢了。
我抬手,虚握的手指向外一张。
——歘!
密集的刀痕甩开,瞬间将食材切得细碎——只可惜,这些都是坏掉的食物,我可吃不下。
死亡的咒灵凝滞在空中只有刹那,我眼睛一瞪,诅咒以我为点,如结界将异物全部冲开。
这么恶心的血肉涎水,要是沾到我身上,洗多少次澡都膈应。
我一把攥住掉落的手指,抢在大爷直吞之前,将它丢入了水杯里。
“你是饿死鬼托生吗,能不能讲讲卫生,洗干净再吃!”
“呿——矫情。”大爷毫不留情地吐槽我,“咒灵的身体由纯粹的诅咒组成,骨血肉液,全都是诅咒。”
但一码归一码。
拜托,咱们俩的味觉是相通的,我可一点也不想尝到刚才那个恶心家伙的一点味道。
看着就膈应。
洗干净手指喂给掌心迫不及待张开的嘴,我抬头看了看天空。
飞行咒灵们的争夺可比陆上的更加激烈,牛兽鸟身的咒灵才抢过手指,却根本来不及吞下,长喙便直接啄透了它的脑壳,里面的浆液流出,滴在飞冲向上的羽翼上。
不——与其说是羽翼,不如说是“手”翼,无数的带着尖锐长指的手组成了飞翔的翅膀。只是一扇,那手翼便能硬生生撕下一大片皮肉。那翼上之手一抬,我这才注意到,掌下还有密集如手的嘴巴等待着投喂。
就算不是密恐,看着也着实恶心,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我可不要近距离混入其中,大拇指和食指比出手枪的姿势,对准天上的飞行物——
“biu!”
我给自己配音。
远处,天空中的手翼在我的低音中炸成了烟花。
“biu、biu、biu——”
强大的攻击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发射方式,空中爆开的蓝紫色烟花带着强腐蚀性,在山顶侵蚀出一道深深的鸿沟,
嘿嘿嘿,还挺有趣的。
以那些咒灵的密度和速度,我甚至不需要用心瞄准,几发“诅咒玉”下去,天空就已经静谧下来。
再加上真人高高兴兴交给我的那个——
三根手指,这不是手到擒来吗?
三股力量稳稳下肚,一阵肾上腺素狂飙的感觉刺激着我的身体,皮肤上的咒纹剧烈地燃烧,大量的诅咒在丹田膨胀。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就知道两面宿傩手指的力量不是单纯的加法。四根手指在我体内混合起来,诅咒体量绝对翻了绝对不止四倍。
“呼——”
我长舒一口气,快速适应下来。
这简直就像是蒸桑拿,只有第一个瞬间那宛如熔岩般的憋闷环境让人不适。
大爷跷着二郎腿倒是舒服了,生得领域内剧烈变化的极端环境比我所经历的还要真实,骨头堆积的地面燃起烈火,血液组成的河流翻腾的滚烫的气泡,蒸汽中都传递着浓烈的诅咒之味——当之无愧的人间炼狱。
可在这种环境里,大爷反而愉悦了起来。
“就得是这才像样。”
他俯瞰着王座下的一切,仿佛眼前的炼狱之景才是他真正喜爱的东西。
隔着领域,他和我遥遥相望。
暴涨的诅咒量仿佛昭示了他随之膨胀的自信,那睥睨众生的眼神在我看来,和挑衅无异。
毕竟我俩有约在先,最后总是要你死我活的。
我睁眼,已经没有咒灵敢再到我面前放肆——即使是少有自主意识的咒灵也是如此。
我对手指的融合和其他咒灵不同,他们的身体很难在短时间内真正吸收咒灵的力量,所以咒灵们之间拼死搏杀,可以从其他咒灵死亡的身体里掏出咒物。
但我的身体可以真正解析手指的结构,将其完全吸收——当然,这个过程能如此顺利,也得益于大爷的加成。
即使我真的嘎了,身体中的力量也不会重新再变回手指,而是会随着我的死亡而消散。
兜兜转转,我终于还是把虎子的剧本拿了回来。
眼前的咒灵仍然没有平息,真人显然遵从了我的每一句话,里面他能找到的每一个咒物几乎都被他收集起来解开了封印。
他现在手里就抱着一个刻着咒纹的骷髅头,骷髅眼洞里盘踞着两条青蛇,可张开的蛇口里却有密集如鲨鱼的两排牙齿,仔细看,还能看到其喉咙深处转动的眼球。
真人的术式在这个不知道是咒物还是咒灵的东西上作用着,使它的特征也一直在变化。
可算是给他找到了一个施展本领的机会。
受真人控制的青蛇看上去只有巴掌大小,它那一口咬下去,仿佛连其他咒灵的皮都划不破。可我却看得真切,细小的牙齿刺入某个咒灵的瞬间,那数米高的躯壳便迅速瘪了下去,皮囊下的血肉仿佛被化骨水溶解了似的,成了翻滚的液体。
另一个蛇头吐出的分叉舌头上,挂着两只眼球,像是在观测着什么。一秒之后,便如电光一般,一头埋入了不知何时已经薄如蝉翼的皮囊之下。
几个呼吸间,那百倍于蛇身的咒灵身体就消弭于无形。
真人喜笑颜开,抬起骷髅头放在阳光下,咒纹一串串地浸染着诅咒,原本就成青灰的骨壳颜色愈加浓郁,不祥感更甚。
可这一幕根本没有在咒灵堆里砸出一点水花,那飘落在地的皮囊都很快被分食,各类诅咒无序地撞击,原本葱郁的环境已经变得贫瘠,山地开裂,更有甚者,将山头两端穿透。
这里完全成了个养蛊皿,争斗中的咒灵等级肉眼可见地攀升,二级、一级、准特级。
不知数量的人类手足稀稀拉拉地挂在残枝败叶上,不知被什么攻击腰斩了的咒术师似乎还有生息,生存的本能让他扭动着双手向前,想要抓住什么倚靠。可指尖都没有伸展,就迅速被追上来的低级咒灵生生掰断了手臂,撕扯着血肉啃了下去。
我狠狠地皱起了眉——这样的画面对我来说比咒灵战斗的刺激性可大多了。
我应该感觉到恶心、应该感觉到瘆人、甚至应该感觉到恐惧。虽然那不是我直接动手,但实际上也没有多大区别。
可事实却是,我发现自己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不是我应该有的感知,这是脑花人设带来的东西吗?
比任何一次被世界意识影响的速度都快,我感觉我已经有意识地掉入了某个深渊之中。
更可怕的是,我清醒地知道我在受影响,却不能摆脱。
“轰!”
在层出不穷的攻击和压迫下,原本就被腐蚀出鸿沟的山体,裂口扩得更大。终于,顶峰的土地不堪重负,倾泻而下,砸向了更低的位置。
山体滑坡绝对是最危险的自然灾害之一。
可这番巨响却只是刺激了咒灵的神经,争斗一时更胜。
“吵死了。”
领域内的大爷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没有真正传出我体外,但他的诅咒却沿着领域边缘,从我的身体中荡开。
混乱中争斗撕扯的咒灵顿时一停,仿佛正无限吵闹的班级门口,站了个虎视眈眈的班主任一样。
从吵闹到安静,只要一个眨眼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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