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 第81章

球从菲利普·因扎吉眼前划过，带起一阵风，也带起他脸上的愕然。

“西蒙尼？你这是做什么？”他问，“哦，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叫我错了？”

小因扎吉没说话，只是抱起胳膊。

看弟弟的样子，菲利普·因扎吉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但不等他想明白，刚刚从窗户被踢出去的那颗4号球又飞了回来。

并且矛头直指大因扎吉。

不过这还难不倒‘活在越位线上的男人’，菲利普正面把球停好，然后看向弟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紧接着更多的4号球被人踢了进来。

为什么菲利普·因扎吉认为是有人在操作这些球？因为无论他走到会客厅的哪里，那些球就好像是在他身上装了定位那样。并且他敢肯定能踢出这些球的人并不一般。

“这是什么恶作剧吗，西蒙尼？”他问。

“我也不知道啊。”西蒙尼·因扎吉冲着哥哥微笑，“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好吧，那就是恶作剧了。

菲利普深呼吸，朝着窗户走去。来到窗边，他只看到窗外的树和草丛。

然后下一秒，随着‘嘭’的一声，草丛中跳出个乔纳森来。红色的头发晃动着，搭配身后的黄昏，仿佛划过一道烟花。

“sorprendere！！！”

*

几小时前，训练场门口，乔纳森用了10分钟和西蒙尼把全部的真相都搞清楚了。不过他并不生气，反而还觉得有点好玩。

“菲利普先生不告诉我肯定有他的道理。”乔纳森乐呵呵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装作继续不知道好了。”

西蒙尼有些诧异：“你打算放弃这个好机会吗，这个整一整我哥哥的机会？”

“当然不。”乔纳森笑得露出两颗虎牙，“我过会儿会给他打电话，然后故意说出点信息来吓唬他，那一定很有趣！”

西蒙尼点点头。

“不过，乔乔你想不想让它更有趣？比如我们联合起来，给他一个小教训什么的。”

“你是说等训练结束叫他出来，然后再——”

“不，我们进去。”

“进去？这是可以的吗？”

“嗯，可以的。”西蒙尼说，“他们今晚没有训练，而且我听说主教练同意他们出去放松，有人提议去开派对。”

乔纳森点点头，随后他看向西蒙尼：“你们兄弟经常互相恶作剧吗？”

“不，不经常。只有小时候做过。”小因扎吉笑起来，“我只是觉得这次事情很巧合，如果不做点什么，那真是浪费了机会。”

随后他冲乔纳森伸出手，“你加入吗？”

乔纳森想了想，毅然把手握了上去。

“当然加入！”

*

回到现在。

菲利普·因扎吉着实吓了一跳，他知道会是个恶作剧，但没料到还有乔纳森的份。情急之下他往后倒退，结果被沙发铲倒，两脚朝天跌了过去。

“老天——”

随后他倒着挂在沙发上，眼看着乔纳森和弟弟击掌，并同时大笑起来，然后他还看着西蒙尼过去把窗外的乔纳森拉进来，两个人欢呼庆祝恶作剧成功，最后，他看着他们站在了沙发后面，先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还倒在上面的自己。

大因：……

画面冲击性太强，菲利普·因扎吉选择把眼睛闭上。

再睁开，面前还是他弟弟跟乔纳森对着他笑。

“所以西蒙尼你还是告诉他了。”

“是。但这可不是我的错。你又没告诉我他不知道你踢球，我当然默认他知道。”西蒙尼耸耸肩说。

“谁让你瞒着我，要我说啊，你这是自作自受，菲利普先生！”乔纳森用热情又真诚的态度说着狠话，“最可惜的是，刚刚那些球竟然一个都没打到你，唉，看来我的精准度还有待提高。”

大因：……

“从窗户踢本来就很难，你已经做得相当到位了，乔乔。”西蒙尼安慰道。说着他看向哥哥，“这恶作剧是我们两个一起想出来的，怎么样，菲利普，还不错吧。”

菲利普·因扎吉在沙发上摆出意大利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你们、你们真是……”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走进了会客厅，“皮波你在这儿吗，布冯让我问问你，晚上地点选在哪家——咦？西蒙尼？还有乔乔，你们怎么在这儿？”

维埃里惊讶地张大嘴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问。

“Hi，波波。”乔纳森笑眯眯挥手，随后他拽了拽大因扎吉的裤脚，“不介绍一下吗，菲利普先生？”

大因：……

“波波，这位是乔乔，乔乔，这位是波波。”菲利普·因扎吉仍然倒挂在沙发上，然后像往常一样介绍了维埃里和乔纳森认识。

“你好呀。”乔纳森笑得比下午还好看。

维埃里吃惊地舌头差点打结，看看乔纳森又看看因扎吉，好半天没捋清楚，“你你你你们早就认识？”

“是啊，我早就告诉过你。那天晚上我在米兰街头游荡，碰巧捡到了从森林里跑出来的精灵。”超级皮波用某种花边小报的语气说道，“现在，神秘精灵终于现身，他就在你眼前。”

“所以——”维埃里跑进会客厅蹲在沙发前‘蹂躏’因扎吉的鼻子，“好啊，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说的是一个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很好玩啊。”

“不，这不好玩！”维埃里双手像两片面包一样夹住好友的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你欺骗了我的感情，皮波，我真的以为……”

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维埃里，还有沙发那边偷笑的弟弟和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乔纳森，菲利普·因扎吉摸了摸鼻子。

挺好的，他想。

这样也算是一场很有戏剧性的会面了。

*

在结束了这场恶作剧后，由因扎吉兄弟向意大利全队解释了到底发生什么事，热情的意大利队员们喊着“Bravo”把乔纳森留了下来，请他一起吃了晚餐。而一同被留下的，还有那名记者和杰克·威尔希尔。

吃过晚餐，他们送走了记者，和他约定不要把这件事报道出去，条件是欧洲杯跟队报道。随后他们把威尔希尔送回酒店，安排他睡下。

最后，乔纳森送他们下楼。在意大利车队旁边，菲利普·因扎吉邀请他参加晚上的聚会活动。乔纳森本想拒绝，但布冯不由分说把他拽进了车子，于是乔纳森就这样跟着意大利队搞起了‘团建’。

后来的派对上还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但具体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总之，刚过午夜12点，乔纳森神情恍惚走出聚会现场。

菲利普·因扎吉追了出去，“别走啊，乔乔，才刚开始！”

然后没等乔纳森说什么，他把他拽了回去。到凌晨快2点，乔纳森像个幽灵那样飞快跑了出来，然后迅速跳上一辆计程车逃离现场，没有给意大利人任何再次把他带回去的机会。

当然，这事不会影响他和他们之间的友谊。

只不过——

那一天，年轻的乔纳森终于见识到了意大利人的娱乐消遣方式有多……花样百出。

唯一不好的是，从此他留下了个看见意大利国门詹路易吉·布冯就脸红的毛病。

这个毛病一直被广大媒体和球迷津津乐道了十几年，直到乔纳森蜕变成阿森纳不可缺少的重要存在时也依旧没能痊愈。

*

周末，乔纳森带着社区的大家结束度假返回伦敦。休息两天后，他找到体育部大臣共进晚餐，用的理由是感谢对方在赫尔福德庄园重建工程中的帮助。

那是个很高档的餐厅，私密性很好，乔纳森还特意开了瓶昂贵的雪莉酒，并在餐桌上不断夸奖体育大臣，同时旁敲侧击关于阿森纳新球场的问题。

果然，酒过三巡，体育大臣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为什么政.府不给你们补助，其实不单单是你们，其他球场也不会给。”他说道，“乱七八糟的原因很多，但最根本的，是首相希望想要削减预算，算来算去算到公务员头上，这会儿闹得正凶，财政部根本不可能在这时候给你们津贴。”

听体育大臣这么说，乔纳森立刻联想到裁员，尽管撒切尔夫人雷霆手腕收拾了公务员让他们不能再像以往那么嚣张，但后面每次政.客和公务员的内斗总会被转移矛盾。

更何况这次还和财政有关。

少不了各部门的罢工。

于是乔纳森也这么问了：“可如果到时候爆发罢工，那首相……”

“首相其实是希望出现那种情况的，因为那样他就可以借题发挥，把他讨厌的事务官和财政大臣一起打包赶走。”体育大臣拿着酒瓶轻蔑地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透露了多少有用信息出来。

乔纳森成功抓住了财政部的把柄，几天后，他借口求取伦敦政经学院的推荐信找到财政大臣，在得到推荐信后，乔纳森话锋一转突然聊到足球。

“瞧我，都忘记问了。大臣您平时看足球吗？”

“我会看板球。偶尔也会看足球。”财政部大臣回答说。在过去，足球只是工人阶层的运动，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政.府要员都不屑于看这项运动，他们更喜欢代表贵族的板球。

少年笑起来，“那您肯定也不知道我效力的阿森纳队正在准备兴建新球场，这项工程对整个伦敦都是有好处的。”

随后乔纳森列举了一大堆没用的理由来证明新球场的作用，比如有利于交通，提供岗位，促进经济，大臣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同意拨款，不过乔纳森的重点也不在这儿。

在财政大臣明确表示拒绝后，他搬出了杀手锏：工人大罢工。

“虽然伦敦南区不是您的选区，罢工也只归内务部管理，但罢工的理由和您脱不开干系呢。”乔纳森仍然笑着说，“我有几个码头的朋友，相信他们很乐意帮忙。”

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媒体，报纸，所有人都会抨击首相的政策，而首相的第一反应就会是体育大臣说的那样，甩锅财政部，然后借机除掉财政大臣。

听见这个，财政大臣腿都软了，当即服软。

“我又想了一想，兴建球场确实对伦敦整体的经济有好处，在这个全球经济大发展的年代，我们可不能掉了队啊。”他义正词严地说，“我愿意代表政.府给你们的工程提供帮助。”

事情敲定，接下来就是谈细节了。

乔纳森给俱乐部总共谈了4500万英镑的补贴，名字他和财政大臣想了半天，最后确定下来叫做‘伦敦地标建筑津贴’。

回去后，他欢天喜地打给了副主席大卫·邓恩。大卫·邓恩惊呆了，听见4500万这个数字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而更让他相信这是做梦的，是这事竟然是乔纳森谈下来的。

乔乔！

他们的小太阳！

“哈哈哈邓恩先生太可爱了，您没在做梦，这是真的！”乔纳森语气轻快地重复道，“不过现在时间太晚，等明天，我把财政大臣的草案拿给你看。再过几天白皮书就出来了，到时候会有人送到俱乐部去，记得签收。”

那一晚，大卫·邓恩再也没睡着。

转过天来，乔纳森来到副主席家说明情况，两个人又打给了远在法国的温格，通着电话，他们庆祝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