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问候 第14章

作者:谢晚年 标签: 近代现代

第一轮比赛摘芒果。两人一起走进果林,找到节目组指定的芒果树。这棵树有些高,枝干细长,枝头硕果累累。宋新元主动爬上树,去够高处的果子,而周崇站在树下接应着。采摘中途,树干忽然摇了摇,宋新元一个没站稳,就从上头栽了下来,狠狠砸在地上。

意外发生得过于突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周崇吓白了脸,急忙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先送他去医院!”

于是,宋新元又回到了千阳大学附属医院,这次找的是骨科医生。病房里,骨科医生帮宋新元的手臂恢复原位。期间,宋新元咬紧牙关,没发出一丝呻吟。他过去是最怕疼的。

谁能料到他请假一天,节目没录完,落了个骨折的下场。幸好伤势不严重,给胳膊打上石膏,过几周拆掉就行。

宋新元的右臂被石膏包裹着,他用左手接住贾英俊削的苹果,坐在病床上听医生唠叨注意事项,突然瞅见沈灵溪。沈灵溪说自己是专门过来看他的,还帮他把医嘱记了下来。

宋新元笑着问:“你怎么不去给冯医生打下手,他今天没事吗?”

“提起冯教授,我就伤心,”沈灵溪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撇撇嘴,语气酸溜溜的,“听梁主任说,冯教授周日准备回老家相亲,这两天不方便安排手术。唉,如果冯教授谈了对象,那我们整个医院的女护士都要失恋了。”

听到这个消息,宋新元一时间没缓过来,僵硬地啃了一口苹果,咀嚼时竟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嘴巴里隐隐作痛,骨折的右臂也抽搐着,又疼又麻,这些与他心里的哀痛比起来,轻如浮云。他垂下眼睛,无形之中,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胸口,却无法接住他不断下坠的心。

下坠,下坠,一颗心沉落谷底,扑通一声,血花四溅。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看似若无其事:“冯医生还在医院吗?”

“在啊,在门诊部呢。”沈灵溪帮他调整好石膏的位置,站起来说,“小元哥,你好好养伤,我走了,有需要的话就按床头的呼叫铃。”

“嗯,谢谢。”

贾英俊不清楚他的心事,见他面色苍白,开解道:“节目组以你为话题买了热搜。你受了伤,也赚了一波热度,有失有得。走吧,我送你回家。你这几天回去安心歇着,注意身体,有空把剧本摸透,背会台词。我下次和孔导一起来看你。”

贾英俊将他送上楼,仓促离去。他回到卧室,嘴角耷拉下来。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丝毫不觉得饿,睁大眼睛空等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听见冯灯归来。

他的房门半开着,他伸手按灭了床头的台灯,察觉冯灯的脚步慢慢靠近,停在了他的门口。他的心剧烈地翻滚着,在他以为冯灯会走开的时候,冯灯居然走了进来。

他立刻闭上眼睛,察觉冯灯的气息越来越近。他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发现冯灯俯下身体,正观察他打着石膏的手臂,确认他没有大碍,准备起身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坐起来,伸出空闲的手,揽住了冯灯的脖子。

“别走,”他趴在冯灯耳边说,“冯医生,别去相亲。”

借助客厅的光线,他看到冯灯的右耳抖了抖。

接着,他被推开了。

作者有话说:

小宋动作好慢,给他下点猛药,开始进入主题“勾引”。

第10章 糖衣炮弹

冯灯推开了宋新元。

他打开宋新元屋里的灯,瞥见床头柜上的烟头,明知故问道:“你抽烟了?”

宋新元没想到冯灯的关注点儿在烟上,木讷地咬咬嘴唇,垂下眼睑,摆出一副沮丧的样子:“我听说你准备去相亲,所以……”

他的眼神本来躲躲闪闪的,然后像破罐子破摔了一样,抬头凝视着冯灯,脸颊上一抹红晕及欲言又止的表情,为他的话增添了几分暧昧。

冯灯扫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追问道:“所以?”

宋新元豁出去了,掀开被子走下床。他身上挂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受伤的右臂伸在衣服外头,露出了半边肩膀和胸膛,衬衫下藏着禁区的边角,此外便是光滑白皙的大长腿。

他赤脚走到冯灯身旁,握住了冯灯的右手,见冯灯没有抗拒,牵着冯灯的手朝自己胸前探去,慢慢潜入衬衣,留在他的心口上。皮肤被温热的手掌触及,他却打了个寒颤。

“冯医生,它一直忘不了你。”这是实话,但想起他们现在的关系,这话倒不如谎言听起来真切,尽管他的心正如海浪一般翻腾着。

冯灯果然无动于衷:“那又怎样?”

宋新元盯着冯灯,手指陷进冯灯的指缝间,按住冯灯的手掌往下移动,缓缓擦过一颗红樱,滑过肌肉上的线条和柔软的肚脐,停在了两人都熟悉的东西上。

“冯医生,它也很想你。”

宋新元抿抿嘴,格外难为情,湿润的桃花眼里绽放着春意。生理反应确实骗不了人,宋新元暗暗侥幸,身下的二两肉比他本人的演技成熟多了。

他自己看不到,他整个人都因羞耻而泛红,一下子年轻十岁,变回了十八岁的宋新元,而十八岁的宋新元不应当这样卑微,更没有这样可怜,可怜到用身体来博取信任。

冯灯轻叹一声,抽出手,眼中含着几分嫌恶:“你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我的事也与你无关。”

宋新元神色一僵,忽然笑了笑,又倏地收起笑容,瞅着冯灯的下身,冷嘲热讽道:“冯医生,你一碰我就兴奋,你一个同性恋遇到女孩能行吗?你已经祸害了我,就别再祸害其他人。”

冯灯猛然凑过来,掐住宋新元的脖子,端视他故作从容的面孔,沉默片刻松开手,手指离开前存心挠了下他的喉结,转移话题道:“养伤期间注意休息,避免房事,合理饮食,禁止抽烟……不要啃手了,当心病从口入。”

冯灯如同对待患者那般,履行完医生的职责,走出“病房”。宋新元目瞪口呆地望向房门,半晌之后,他情不自禁地摸摸喉结,那里仍留着冯灯的体温。他伸伸腰,发现自己冒了一身汗,他的脸庞尤其滚烫。

周日,冯灯依旧去相亲了,清晨便动身赶回西照县。到家时,他母亲吕舒涵和继父冯向海正在包饺子,看见他进门都松了口气。

冯灯和他们打完招呼,把营养品放在角落里,脱下风衣往卧室走,路过敞开的储物间时,不经意地看到一些杂物,是他大学时的旧衣服和旧书。他随手拿起一套黑西装,有点眼熟。

“你屋里空间太小了,我刚帮你打理过,找出不少你用不着的东西,准备明天捐了它们。你那套西服质量不错,但是过时了,你现在肯定看不上。”吕舒涵在客厅解释了两句。

冯灯找出西装里的标签,终于想起这套衣服的来源。这是宋新元买的礼物,特意庆祝他考上千大的研究生。这个礼物花光宋新元两个月的生活费,他当初自然不肯收,后来为什么会收下?

他忘记了。

他放下衣服,瞧见旁边还有一捆书,他不在意地走出储物间,回屋的时候答应道:“好,谢谢你,妈。”

吕舒涵弄完手头的事情,站起来找冯灯说话。她走路时无法保持平衡,一晃一晃的,右腿几乎靠着左腿的力量而移动。

她是个瘸子。二十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冯灯父亲的生命,而他母亲吕舒涵因右腿发生粉碎性骨折,变成了残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