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渡 第42章

作者:十世 标签: 强强 近代现代

一炷香后,所有的杀手全部伏诛,不过不完全是楼清羽他们做的。

“刚才那是什么人?”楼清羽仍然惊异莫名。

刚才突然从暗处跃出的蒙面人手法迅如惊雷,十几名杀手在他的剑下顷刻间失了性命。帮他们解除危机后,那人没有任何停留,像出现时一般诡异的迅速消失了。

“不知道。”迦罗炎夜略略弯腰,靠在车门上,一手按着腹部,一手仍然持着箭弓,低低喘息,脸色苍白。

“不过暂时看来不用担心了。他还想我活着到苍州。”迦罗炎夜冷笑,撑着车门想站起身来,身子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腹部钝痛,竟又跌了回去。

楼清羽来不及问他口中的那个‘他’是指谁,连忙将他搀起,扶回车里。

沈秀清跃上马车,手里提剑,左臂上有道口子,衣襟满是血迹,形容有些狼狈。

“王爷,您没事吧。”

“我看有事的是你。”迦罗炎夜打量他一眼,冷道。

“属下知错。”沈秀清放下剑,过去搭上迦罗炎夜的手腕,沈声道:“属下怠惰,功夫退步了。日后定当勤加练习,找回场子。”

迦罗炎夜腹部痛得厉害,冷哼了一声,咬着牙不再说话。

楼清羽皱眉望了他片刻,转身离开了马车。

宫里派来护送他们的侍卫均已毙命,剩下几个都是自己人。司锦临危不乱,叫他们收拾好东西继续赶路。秋儿虽然受了惊吓,却仍撑着惨白的小脸紧紧跟在楼清羽身后。

“少爷,您、您没受伤吧?”

“我没事。”楼清羽和司锦正在检查一个黑衣人的尸首,回头看见秋儿心有余悸的小脸,拍拍他的面颊,道:“回你的马车上,别看这些。”

秋儿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乖乖的回了自己的车上。

司锦蹙眉道:“王妃,他们的身份经过伪装,看不出来处。”

楼清羽沈吟道:“你觉得他们是宫里来的吗?”

司锦想了想,道:“不像。大内侍卫的身手不是这样。这些人手法迅捷,出手狠辣,像、像……”司锦蹙眉,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楼清羽道:“像从刀风血雨中走出来杀人不眨人的死士。”

司锦点头:“是。”

楼清羽厌弃的看了一眼染满血迹的双手,低低道:“回去吧。”

46

“炎夜,好点了吗?要不要让他们把车停下来歇一歇?”

楼清羽担忧的望着他,将温热的布巾取下来,重新用凉水投洗过,再给他覆上。

马车仍然在向苍州的方向行进。自从那日遇袭后,迦罗炎夜不知道做了什么安排,路上再没有遇到过刺客。楼清羽敏锐的感觉得出有人暗中保护着他们,不然凭着他们一行只剩下十几人,很难一路平安走到现在。

从裕阳到苍州并不太远,但因为山路不好走,东拐西绕,大概也要半个月时间。加上上次遇袭后换了另外一人领路,竟然还走错了一段,绕了一个大圈,耽误了四五天,才回到去苍州的官道上。

这几日迦罗炎夜的情况很不好。大概因为一直以来精神紧张,南方气候又与北方大不相同,炎夜前几日突然开始发热,进入七个月的身子也有些撑不住了。

炎夜躺在软榻上,山路崎岖不平,虽然马车速度缓慢,但从离开京城开始竟在路上走了近两个多月,是人都受不了了。马车每一次颠簸,他都晕眩难忍,吃的东西也大半都吐了出来。他从来没在马车里呆过这么久,兼之有孕在身,不能像楼清羽和沈秀清一般偶尔出去在马背上透透气,或下车走一走,身体简直像散了架一般,绵软无力。

“不用了,继续走吧。”迦罗炎夜低低的道。过了片刻,喃道:“苍州还有多久才到?”

“最多还有两日就到了。”

其实楼清羽也受不了了。他本来就觉得古代的马车颠簸难忍,虽然已经适应很多,王府的马车也华丽舒适,但连续坐了两个月也要吐了。这几天炎夜身体虚弱,下体偶尔还有落红,沈秀清说很可能会早产,这个时候楼清羽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他出去透气了,因而也日夜盼望早日到达目的地。

“呕!……呕──”迦罗炎夜捂住嘴,忍了忍,没忍住,撑起身子扑到前面,呕在了楼清羽及时递过来的痰盂里。

天翻地覆一番干呕,迦罗炎夜无力地倒回软榻。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这辈子从没有如此软弱狼狈过。就是当初行军之中身负重伤,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疲惫无力,精神上也是萎靡不振。

“开、开开窗子,我想吹吹风。”迦罗炎夜苍白着脸,靠在榻上,乌黑的长发没有束起,有些凌乱的披在肩头,更是衬着原本古铜色的肌肤苍白若雪。

“你现在还有些发热,还是不要吹风的好。”楼清羽像个小媳妇一般,小心翼翼的道。

“打开!我说打开就打开!”迦罗炎夜不耐的皱眉,狠狠地瞪着楼清羽:“我的话你不听吗!?”

楼清羽只好上前推开一扇车窗,四月清明特有的湿寒气息一下子涌了进来,带着阵阵清凉的同时,还有一丝丝的寒气。

“好热……怎么还这么热……”迦罗炎夜扯了扯衣襟,闭着眼喃喃道。

楼清羽皱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按住他的手,把他的衣襟重新系好,将毯子往上提了提。

迦罗炎夜终于不再折腾了。他也没什么力气了。这些日子腰酸背痛还是小事,但腹部渐渐的涨坠却让他无论坐着还是躺着都不舒服。孩子本来顶着胃,吃什么都吃不下,现在渐渐胎位往下走了,却更加不舒服。而且在车里呆久了,憋闷得也让人受不了。

“呃……”迦罗炎夜觉得腹部一阵钝痛,不由伸手覆在那里哼了一哼。感觉下体隐隐有些湿润,怕是又落红了。

迦罗炎夜心里明白,孩子怕是快保不住了。

这样想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有一丝惶恐。

“王爷,王妃,苍州到了。”司锦在车外禀报。

从裕阳出来又走了近一个月,他们终于抵达了苍州。

如果说裕阳的遥西王府是陈旧,是落寞,那现在苍州守孝的禁忌之府,就是荒凉,破旧。

楼清羽的心颤了颤,扶着炎夜下车。

迦罗炎夜包裹在厚重宽大的外衣里,低着头靠在楼清羽身上。他对这里早已有心理准备,出生皇家,这种事见多了,反不像楼清羽那么震动。现在让他难受的,只有腹中的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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