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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电梯,顾辞新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楼层,饶是江染再迟钝,这会也大概明白了。
这栋楼和陆行舟他们那个一样,是标准的一梯两户,顾辞新牵着他的钱往右拐,然后开了门。
江染看着对方弯腰帮他拿拖鞋,心脏飞快的跳了两下,“这是你,租的房子?”
“不是。”顾辞新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买的,很早我就开始看房子了,今天刚刚搬过来,下午的时候我一直在看着搬家公司,所以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他顿了下,低头吻了吻江染的唇角,“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本来打算等你回来后给你一个惊喜的。”
“没事。”江染垂着眼睫,看见了好几个没开封的箱子。
“里面是一些画,还有其他的装饰品。”顾辞新拉着人进了主卧,然后给他找衣服。
主卧里放着一张大床,床上静静的坐着一只小黄鸭。
那只小黄鸭和他家里的一模一样,比他的旧一点,但却比他家里的那只保护的更好。
“这是...”
顾辞新回过头,把小黄鸭抱起来递给他,“这是你的,小黄鸭布偶。”
“我前几天回了趟家,把他拿过来了。”
顾辞新稍微停顿了一下,说:“欢迎回家,江甜心。”
耳尖有点发烫,却远不及胸口的温度高,江染把那只背着小布包的小黄鸭抱起来---小黄鸭的小布包还破了一点点,他隐隐记得,好像是他不小心弄坏了。
怪不得后来,他怎么看家里的那只都觉得奇怪。
顾辞新揉了揉他有点潮湿的头发,给他找好衣服,“别想太多,去洗个澡吧,别生病,我去给你煮姜茶。”
江染点点头。
“对了。”顾辞新回头,“衣服是我穿过的,本来给你买了新的,不过还没到。”
江染看着手中的家居服上面的衣料,耳尖簌然红了。
黑色的家居服上,躺着一条白底黑字的ck内裤。
顾辞新低头笑了下,“内裤是新的。”
江染嗯了声,脸蛋泛红的拿上衣服,飞快的钻进了浴室。
等他洗好出来时,先前在学校里的坏心情已经消失的荡然无存了。
顾辞新已经洗过澡,穿着和他同款的家居服站在开放式厨房里,他听见脚步声,回过头,看见了江染。
睡衣买的时候就是偏大一码的,此时此刻穿在对方身上,显得更宽松了,领口处露出一大块洁白的皮肤,往下是一对精致匀称的锁骨。
他移开视线,滚了下喉结,“好像有点大了。”
“嗯。”江染走过去,“不过睡衣大一些舒服。”
“你在煮茶?”
“姜茶,刚刚你淋了雨,喝一点好。”
顾辞新设定好时间,然后转身靠在了流理台上,还不等江染开口问,他先抓住了对方的手,“晚上简越给打电话的时候,我很担心。”
江染顿了顿。
“他跟我说你们去了洛山,可你没待多大一会,就跑了,我一直在看着搬家的事情,手机落在了沙发上,抱歉。”
“没事。”江染是真的觉得没事,“反正我也等到你了。”
顾辞新顿了下,扬起嘴角,“你小时候也对我说过这句话。”
江染微微睁了下眼睛,“是吗?我...不太记得了,抱歉。”
“不用,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的。”顾辞新把人拉近了一点,垂着眸子看他,“那你是怎么想起我的名字的?”
江染抿了抿唇,“我其实也不知道,只是站在那个茶园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
“可能是,近乡情怯的一种另类反应?”他笑了下,“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不是对的,就是直觉,我觉得我们一定很早就认识了。”
顾辞新看着他,眸色中的光拧成点点星光,“你好聪明。”
江染垂下脑袋一笑,“那,茶园也是你买的吗?还有茶园里面的那一个庄园。”
“嗯。”顾辞新说:“高中的时候,我在外面上学,听说那个茶园要卖掉,就拜托了我的父母。”
“至于庄园,是你小时候说过,很想要一个。”
江染愣了下,“我小时候?想要一个?”
“是。”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顾辞新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你小的时候,很可爱,总是喜欢在睡前和我讲故事,我记得有一次,你看见书里的画本,就指着一个庄园说,你很想要一个,最好能在那片茶园里,然后长大了,和我一起住。”
江染下意识的看向对方,他刚想说不过是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可一触即到顾辞新这般对他的心,他的心口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下,瞬间软成一片。
他那个时候不过是个小孩子,童言无忌,但对方却当真了。
但很快,这种旖旎的心情就被顾辞新那句话里的另一个信息点打碎了,他沉默了一下,说:“你说,睡前?我们以前?...一起睡过?”
顾辞新勾了下唇角,“是,日日夜夜,一直在一起。”
江染的脸颊瞬间红了。
“我...我主动的?”予。溪。笃。伽。
怎么看,顾辞新也不像是主动骗他上床的人。
“是。”顾辞新背靠着流理台,手指很轻的摁压对方的掌心,“你第一次见到我之后,就总来找我玩,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的家之间的距离有点远,你白天的时候来我家蹭饭,晚上的时候还要赖在我床上。”
江染有点崩溃。
“你...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他忍不住闭了下眼睛。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小时候,这么开放的吗?
顾辞新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染顿了顿,红着脸,“你...你笑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钟,“难道你是,骗我的?”
“是,我是骗你的。”顾辞新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尖,“你白天来我家蹭过饭后,下午就回去了。”
江染提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去了一点,但隐隐的,又觉得有点小遗憾。
这点念头刚钻出来,顾辞新就开口了。
“然后等天黑了,你再拎着你的童话书来敲我的窗户,然后挤到我床上,要给我讲故事。”
江染:“!”
这个...好像跟刚刚那个版本没差别啊。
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终于涌上大脑,他顿了下,“我都...没印象了吆吆。”
“没关系,你是为了我们之间的承诺才忘记的。”顾辞新看着他,眼神中全是认真,“我记得就好。”
江染看着他,“承诺。”
“嗯。那个时候我刚刚经历了分化,戾气很重,学校的同学都不喜欢我,还有一些经常来找事的,一个两个我还能打回去,数量一多就有点难了。”
“后来我就被送到洛山了,你也知道,幼儿分化的人,情绪都不怎么好,一言不合可能就会动手,在家休养是最好的办法,那个时候真的挺难受的,我没朋友,还天天要去医院,打那种腺体针,你知道的吧。”
江染顿了下,“知道,我以前,也打过。”
他6岁的那场大病,就是在这种腺体针的陪伴下度过的。
一般的抑制剂只用穿透手臂就可以,可是腺体针,却是要从腺体里深入至脊髓,疼还只是浅要的,要是医生技术不好,可能会毁坏腺体,甚至破坏神经。
所以他大病一场之后,江爸爸和江妈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再出国巡演了。
“我知道。”顾辞新的眼神忽然柔软起来,“是我害的你,是我诱导了你。”
江染微微睁大眼睛,“你?诱导我?”
顾辞新点了下头,“本来我还不确定,但是陆行舟说过你也幼儿分化过,后来又得知我们之间的契合度,我就知道了,当初你之所以高烧不止,怎么也治不好,就是因为我的原因。”
“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特别喜欢,如果不是那个时候的你,我可能根本撑不下去,该说抱歉的,不好意思的,是我。还有。”
“谢谢你,江小甜心。”
“谢谢你这么早就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他的眼神很专注,语气里更是带着一点欢喜,江染想起陆行舟说过幼儿分化的事,心口忽然像被烫了下。
他刚要开口说话,脊背下方忽然涌起一阵热。
这种感觉很熟悉,几乎是瞬间,这种热意就抵达至四肢百骸,江染的身体瞬间酥软下去,紧接着,鲜花一般的信息素就涌了出来。
这个房子里的陈设都是新的,尽管江染对以前的记忆没那么深,但也发现里面的一切都符合他的审美,桌角和电视柜上都放着几个漂亮的花瓶,大概是要装鲜花的。
但现在好像不用了。
顾辞新被这个味道撩的后背发热,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那晚在酒店的事情。
被推至胸前的衣服,洁白皮肤上的斑驳红印,此刻像放映般的进入了他的脑海。
他顿了下,偏过头,尽量保持着清醒,“我给你准备了抑制剂,在房间里。”
他闭了下眼睛,“我去给你拿。”
顾辞新说完就转过身,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大概是因为到了发情期,江染的手腕和指尖都泛着粉色。
“我不要。”
“我不要抑制剂。”
顾辞新脚步簌然停了。
江染没什么力气,抓着他的手也是松松的,“我知道我的发情期就在这几天...”
他顿了下,说,“打针好疼,我一点也不喜欢。”
空气中的花香越来越重,几乎已经到了失控的境界,顾辞新喉结轻滑,眼底却开始发红,“你...”
他来不及说什么,用来拉住他的那只手腕开始用力。
“我不要抑制剂,我不想被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