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再三斯
钟意秋不在意的继续说:“我想着我们要不要办个活动,比如大家一起阅读、讲故事之类的,这样书都能看到还可以增加互动性,帮助发散思维。”
“谁讲?你讲!”
“我教数学……”
“……你会讲普通话。”
“你也会。”
“你讲的标准。”
“你可以练。”
.….
“要不让学生自己讲?”
“行!”
钟意秋磨蹭到9点多才回去,今天太阳出来了,清冷柔弱的光但让人温暖许多。两个到了卫生室刘青红也在,从那晚不欢而散后这两天没碰面,现在一见到她马上一脸尴尬站起来打招呼,“钟老师,肖老师……”
钟意秋也有点不好意思,那晚那句话后来想想虽然骂了郑老三但终归是在说孩子,刘青红作为妈妈听的肯定也不好受,但现在不方便解释他先打了招呼又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儿,就是……牙疼……”她又习惯性的低下头低声回答。
张西明笑着解释,“有点上火,但是你现在不能随便用药,多喝水。”
“好……好……”刘青红一直站着,两句话说完脸色更白像是吓着了,马上说有事先出去了。
钟意秋看着她蹒跚的背影有些担心,怕郑老三因为那晚的事为难她。
“钟老师怎么了?”张西明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问到。
“胃有点不舒服。”
“昨晚吐了两次。”肖鸣夜跟着补充。
张西明接着问了情况又简单做了检查说是轻度的急性胃炎,吃点药就行,然后转身去架子上找药。
钟意秋这下老实了,他早上还信誓旦旦的争辩了好久说自己没事儿,现在被肖鸣夜锐利的眼神盯的不敢对视,转着脑袋东瞅西看。看到张西明坐的椅子里面靠墙的地方还有一张板凳,上面放着一个揉皱的纸包,微微打开里面有一个煮鸡蛋和两个包子。他本以为是张西明上班时带的早餐,心里想着他吃的还挺好,转眼间却忽然发现包着的白纸是学校的纸,他之所以能一下子认出来是因为这个纸还是他闯的祸。
学校的试卷都是各个老师出好题后自己油印,油印机放在地上刘青红肚子大了不好弯腰,上个月钟意秋主动说帮她印。但是他有个习惯,喜欢数白纸时顺便标上页数再在角落小小的签上自己名字,一时太顺手结果把刘青红的也给签了,后来那十几张白纸作废了她还笑着安慰说自己留着做稿纸。
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这张纸,虽然角被折住了,但是外面露出个“秋”字,他太清楚自己的字迹了。难道早餐是刘青红给张西明送来的?他们俩关系这么好或者是亲戚?
钟意秋忽然想起来前几个月发现袁艳被欺负那天,他在校门口看到过张西明追着给刘青红塞了一包东西,当时并未多想,现在看来倒是有些蹊跷。
拿来药出来他就忘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肖鸣夜大步向前走也不等他,钟意秋心里郁闷的不行,自己生病他生气什么?而且他生气我为什么要害怕?他比划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做了个助跑的姿势想一跃跳到他背上。
刚绷紧了腿全神贯注的准备发力,旁边幽幽的传来一道声音,“肖老师,钟老师…”吓的他一个趔趄向前栽倒——他看见地上开始融化的雪上和泥印,飞快的想雪里面会不会藏着砖块石头!肖鸣夜听见声音马上转身眼疾手快的张开双手接,被他一头撞到胸口——咚——钟意秋劫后余生般勒紧他脖子。
刘青红:“……”
“哈……刘老师,哈哈哈哈哈……你突然说话吓死我了……”钟意秋看到旁边比他吓的还狠的刘青红赶忙从肖鸣夜身上闪开,尴尬的拍打全身上下不存在的灰尘。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要跳起来……”
钟意秋斜了一眼旁边的肖鸣夜发现他脸更黑了,马上又转过去问刘青红,“你有事儿?”
她抬手把脸旁的头发挽在耳后,吞吞吐吐的说:“我想给肖老师道个歉……那晚我爱人说话太过分了,他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没有恶意的,你……别介意。”
钟意秋面无表情,他从不怀疑刘青红的为人,而且一直认为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只是“没有恶意”这几个字他实在无法坦然接受。
他俩都不说话,刘青红更窘迫了,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合适,慌乱的补充,“他就是这样的人,和谁说话都这样,大家都不和他一般见识……”
“没关系。”肖鸣夜突然说。
.…….
回去先吃了药,钟意秋问他,“你真的不怪郑老三?”
“怪他啥?”
“他说话太臭了!”钟意秋想起来就恶心。
肖鸣夜提起嘴角轻笑,“没本事的人才会这样。”
钟意秋呆呆的想了一会跟着笑起来。
“但是刘老师刚才那样说也不对,等于纵容他。”
肖鸣夜今天闲着没事,拿过木掀准备把院儿里的雪都铲了,不然等化雪时到处都是水,听了钟意秋的话眯眼看向温和的阳光,淡淡的说:“何必为难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又回来了!今天还是求饶的一天啊!姐们们放心,现在是二哥埋雷时期,炸的太早秋儿扛不住。感谢在2020-03-12 21:19:30 ̄2020-03-14 21:1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戳鹅太任性、世间再无乔松月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劫难
钟意秋听了他的话心里十分震动, 其实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在脑子里已经固定了肖鸣夜的形象, 凶悍又冷酷。但他又和别人不一样, 他了解肖鸣夜更多, 明白他的孤独发现他藏在冷漠外表下的热血柔情,甚至还窥探到他的少年顽皮心性。
然而直到现在他才如壶灌顶般的认识到肖鸣夜灵魂深处的光芒——他心中有慈悲。
他们刚认识时没有任何交情,自己家访被打,肖鸣夜却通过六子把消息传给袁主任,最后李云环家长不得不送她来上学。
和张国言吵架,也是他默默的和自己说了张国言的困境与无奈……
虽然面对袁兵都是黑着脸吓唬,但是每次留晚了也都是他送袁兵回家,还答应帮他训练跑步。
袁磊出事儿时别人看情况都说放弃更怕担责任, 只有他义无反顾的借车送袁磊去医院又拉他回来送进屋, 使得现在他家里人还在怪肖鸣夜坏了规矩。
.…….
钟意秋一直相信人性本善, 大部分人生来都是善良的,只是成长和际遇各不相同所以才会有不同的偏执和选择。
善良人很多但能有一颗慈悲心的人太少了, 尤其是肖鸣夜。上天给了他苦难,他不仅没有与世浮沉, 更珍贵的是他能在颠沛中把不测风霜化作万千雨露。
或许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吧
钟意秋站在小小的院子里, 头顶阳光四射,脚下白雪皎皎,他的心里翻起了一场浩大的波澜。他左眼皮疯狂跳动起来,用手按着仍像是痉挛了一样控制不住。
钟意秋想哭又想笑,睁着一只眼仰望湛蓝的天空, 心里想着,属于我的人生劫难终于来了啊……
因为学姐的事情余博山被关进去时,钟意秋和陈远一起去探望,他还是第一次看一个男孩子哭成那样,那种比死都痛苦的绝望让旁观者都跟着心颤。出来后他问陈远,“为什么会有这种事?为什么还是发生在他们身上?那么多情侣夫妻都能平凡又安稳的相伴一生,为什么余博山偏偏就遇上这样的悲剧?”
陈远回答他,“不是只有他们,每一对相爱的人都是对方的劫难,心甘情愿的为对方付出、妥协、牺牲、舍弃自由、背叛全世界,是不是听起来很傻……可是啊,这一生中如果不经历这种毫不保留的劫难,该多么无趣和遗憾。”
钟意秋当时迷惑又羡慕,无法理解又无限渴望,也曾惶恐过自己这辈子是不是没幸遇见了。
直到这一刻他也无法确认,为什么命运给自己安排的不一样呢?为什么是肖鸣夜呢?喜欢一个男人……就算昏睡半生他都不敢做如此离经叛道的梦……
肖鸣夜没一会儿就把房间和厨房之间铲出一条路,把钟意秋磨出两手水泡的木掀到了他手里像玩具似的。他推了几车雪出去,回来把外面的棉袄脱了,毛衣袖子撸到手肘处露出健壮修长的手臂,用力时肌肉隆起非常结实。
钟意秋盯着发呆,心里反复琢磨——这怎么看都是男人的胳膊,又粗又硬还黑,虽然挺有吸引力但是有什么意思?还是女孩子的细白漂亮……
肖鸣夜早就发现他呆呆的不知道又神游到哪里了,现在又见他眼神像一条火线直直的射在自己身上恨不得把手臂烧出两个洞。
他铲了一点干净的雪对着钟意秋轻轻一扬洒了满头,噗——呸——钟意秋回过神来往外吐嘴里的雪。
“发什么呆?”
钟意秋刚才还想骂他无聊,现在被人家这么一问开始心虚,如果肖鸣夜知道了自己狗胆包天的想法会怎样?可能会抡起木掀把他拍死在这里吧?
“啊——那个……二哥,我想问你个事儿……”
肖鸣夜直起腰眯着眼看他,一幅你又想作什么妖的无奈样子。
“你觉得……我怎么样?”钟意秋一点也没让肖鸣夜失望,每当叫“二哥”后绝对不会说出什么正经话。
肖鸣夜:“……”
钟意秋脸上一本正经,丹凤眼内勾外翘光彩照人,即使这样征求甚至带点忐忑的神情也丝毫没有哀怜,仍是英气飒爽。
肖鸣夜心里再次赞叹——这双眼也就钟意秋配得上,不由的脱口而出,“真是一双好招子!”
“……”钟意秋看过武侠小说,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招子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肖鸣夜这样直白的夸奖他,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刚才什么意思?”肖鸣夜也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干活随口问到。
“没什么意思……”钟意秋刚才一鼓作气,现在已经衰了,匆忙的出门,“我上课去了。”
钟意秋一上午都魂不守舍,一颗心悬到嗓子眼一直下不去,吊的他连说话的音量都无法控制。学生们惊奇的发现小钟老师变成了大嗓门,记性也突然不好了,一道应用题讲了三遍还要讲……李宏飞更苦恼,他找钟意秋商量阅读活动的具体计划,这次又是他们带头搞所以想先低调不让其他老师知道,他压低声音悄悄的问是不是先告诉校长,结果钟意秋今天像嘴上装了喇叭似的,“别管校长,先写计划!”
办公室老师全体整齐划一的抬头打量他俩……
钟意秋愁眉苦脸,他也没办法,完全是身不由己,转移了好几次注意力都没有成功。新世界的大门在眼前打开,他既慌张害怕又兴奋冲动,被各种情绪撕扯的即使是静静的坐着也像是在风中狂奔。
李宏飞把他拖到操场上,忧心忡忡的问,“你到底咋了?撞邪了?”
“跟撞邪差不多……”
李宏飞想了好久才开口,“要不去找千婆子看看?”
钟意秋:“……你说那个神婆子,找她看什么?”
“你不是撞邪了嘛,让她给你驱邪?”
“我就是比喻……你是老师怎么还信这个!”
李宏飞神秘的说:“我原本也不信,但是我初二那年生病一直不好,县医院都没看好,她给我治好了啊!”
钟意秋心乱如麻本不想聊这些乱七八糟的,但是他这个人好奇心很强总是对一些小把戏或者稀奇的事情感兴趣,“怎么治的?作法吗?”
“我不记得了,好像是说我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给赶走了。”
“这不是胡说嘛!”
“行了,不说这些了,等下次她给谁治的时候我带你去看。”李宏飞怕越扯越远忙打断,“你说的计划我想了想挺好的,小学课外书有限,我们是应该多组织学生了解和学习课本外的东西,集体阅读是最好的方法。”
“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每周留一节课出来给大家读书,让学生到讲台上向大家讲故事,这样还能锻炼表达能力帮助互动。”钟意秋说完顿了顿,迟疑的继续说:“袁艳在教室出事那天对我的震动很大,全班那么多学生没有一个人主动帮助她,有嘲笑的、旁观的、大部分是担心却犹豫的,我相信他们是因为害羞不会表达心中的感情才会这样。我想起自己小时候,同学遇到困难或者路上看见摔倒的老人等等,其实我也想去帮助他搀扶他……但就是很不好意思,那些话说出来总觉得很矫情……”
李宏飞非常认同他的话可见也有过同样的感受。
直到现在剖析当初的心理还有点难为情,钟意秋不自觉地捏紧衣服拉链滑上滑下,“后来在学校听过一次课,忘记请的是个心理学家还是教育学家了,他说这其实是一种能力的缺失,小时候缺失了就很难再补回来。”
“啥能力?”
“爱的能力。”
“……”
“是不是听起来有些好笑,当时我们在大课堂一百多学生好多人都笑了,但想想就能明白,这一切的现象就是因为不会爱——”钟意秋脸不自然的红了,今天尤其说不出爱这个字。
李宏飞跟着他的话陷入沉思,“确实有点道理……我小时候,一到夏天尤其是雨后,路上很多青蛙,很多男孩子为了好玩儿会去逮了直接摔死或者用脚踩死,路上到处都是摔的稀烂的死青蛙。那会我看的不忍心但是也不敢说……别伤害青蛙——这种话说出来别人要笑死我的……为了表现合群我也逮过一只,摔了两次它都没死,我就下不了手把它放了……”
钟意秋:“大概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一知半解不太懂,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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