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再三斯
钟意秋搞不懂她为什么生气了, 稀里糊涂安慰, “没关系, 我应该做的。”
“不用!我和你又没啥关系凭啥让你帮忙?我请不起!”说完她一扭身走了留下莫名其妙的钟意秋。
郑校长开了一天会,第二天一大早就向大家传达了领导的指示。因为最近各个大队信教村民众多, 传教也很猖獗,但是他们又没做犯法和过分的事情没有伤害到其他人, 所以不能强制管教。镇政府和各个乡村的学校计划在年前组织村民进行扫盲学习, 以前没发生这事儿时大队部每年也会搞一次扫盲,但是村民不是很愿意参加,耽误时间又学不进去,办了几年就不了了之了。
今年不一样,下达了命令必须学习还要考试, 同时要加入知识科普课程。按照钟意秋这段时间对有些老师的了解,还以为他们立马又要抱怨起来,快要过年了好不容易放假加班之类的,没想到这次都挺支持甚至还有点高兴。
他默默欣慰,虽然他们平时会计较但事关重要时都是明事理的,结果中午吃饭时王文俊就给他泼了盆冷水,这些人不反对只是因为扫盲并不是义务的,大队部每天会给补助……
钟意秋早就算好了时间,农村寒假放的早,学校确定腊月初九期末考试,考完放假三天老师们批改试卷统计成绩排名次,学生来开会领试卷和寒假作业后就开始放寒假。预计肖鸣夜腊月十五能回来,陪他到腊月二十五……然后自己再回家过年。这段时间他也可以帮着扫盲,就和郑校长报了名。
但是钟意秋比较愁的是,上次他妈打电话还在问什么时候放寒假回去,第二天姐姐又打来说爸妈天天在家里吵架,因为爸爸不让他回去说见到他会犯心脏病。他爸前几年确实心脏不太好住过一次医院,听到这些话钟意秋心里难受又担心,想着不回去算了但是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在外面过年……
周日义叔去针灸,高小包这次没迟到一大早就开车赶来,自从有了小狗钟意秋每天早上起床脸都不洗,第一件事就是蹲着看小狗,几天时间已经长大许多,还没睁眼闻着奶味在旺旺身上爬来滚去十分可爱。
“是不是只下了两个?”高小包推门进来。
旺旺生了小狗特别护崽见了他立马站起来呜呜的示威,提着一条后腿看起来很可怜,钟意秋摸摸头安抚它没有威胁旺旺才没上前咬,但也不卧下站在旁边警惕的看着他。
“我说的准不准?”高小包拿起小黑狗翻过身体看。
钟意秋一脸郁闷,上次高小包还和他打赌旺旺只怀了两只小狗,他怎么也不信毅然接受挑战……旺旺太不争气了!
高小包一副胜利者的表情,把两只小狗都拿在手里玩了几个来回,得意道:“记得欠我个人情。”
“你想干嘛?”
“嗯……现在还没想好,等到想好了通知你。”高小包抬着下巴吩咐,见钟意秋要走忙叫住他,“哎!我问你,上次那个女孩是不是看上肖鸣夜了。”
林玉芳那天挖苦他一句估计是记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整个德营大队都知道了,我不想听闲话都会自动往耳朵里钻。”
钟意秋不吭声,羽绒服拉链拉到顶卡住光洁高昂的下巴,低垂着眼没什么表情。
“肖二哥啊——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女人缘倒是好,追求他的女人还都不简单!”高小包嘿嘿的笑着感慨。
钟意秋:“……你什么意思?”
“夸奖他呢!”
“不是!”他上前一步双眼横瞪,“追求他的女人很多吗?”
高小包被他紧张的情绪弄的摸不着头脑,“我是说他高中时,学校很多女同学都喜欢他。”越说越不屑,“搞不懂都喜欢他啥,天天拉着一张脸跟死了爹似的——不对,他确实死了爹。”
钟意秋嘴唇翕动,他想问问肖鸣夜高中时有喜欢的人吗?交过女朋友吗?但是再一想没有什么意义,就算想了解也该直接问肖鸣夜。
方款冬今天有些无精打采,缩在像被子一样厚的羽绒服里昏昏欲睡,见他们进来才懒懒的起身。
“你怎么了?”钟意秋见他下巴贴着一个创可贴,在自己脸上指着问。
方款冬专注的泡茶随口答,“刮胡子不小心刮破了。”
钟意秋半信半疑,他就没见过比方款冬那双手更稳更灵巧的了,他能刮破皮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样,能走路了吗?”方款冬问义叔。
“能走了,我感觉现在跑都行了,哈哈哈。”义叔高兴道。
“还是要注意。”
钟意秋:“什么时候能完全好呢?”
方款冬笑了笑,“过完年你们就不用再见我了。”
两人楞了一下,钟意秋马上拉住义叔手一起欢呼,“真的?太好了!”
“不见我就这么开心?”方款冬难得开起玩笑。
“当然不是!”钟意秋跳起来情不自禁的搂住他肩膀,“我可以天天来找你玩,但是再也不想见到你的针了,哈哈哈!”笑了几分钟他终于发现自己动作太放肆了,忙尴尬的收回手。
方款冬按住他手拍了拍,一本正经的逗趣,“见到我的针你还得花钱。”
“哈哈哈哈哈!”义叔开怀大笑。
钟意秋想打听肖鸣夜的情况但是一直没见到周律书,高小包来了几次也混熟了,直接问,“周哥呢?”
方款冬没好气的答:“不知道。”
“我想让周哥也帮我找个活儿干。”
钟意秋:“你在邮局不是有工作吗?”
“邮递员才挣多少钱,肖鸣夜这一趟挣的跟我一年挣的差不多。”
钟意秋想说肖鸣夜这一趟吃的苦也可能和你一年的差不多,但是高小包说的挺对,乡镇单位工资低基本生活没问题但是想要存钱做点事确实很难。想到钟爱的天文望远镜,一千块钱自己一年的工资不吃不喝也不够。
“我也想请周哥给我找个活儿……”他嘀咕道。
高小包诧异的问,“你找啥活?扛大包、搬货、押车,你能行啊?”
“我怎么不行?你们能干我也能干。”钟意秋不服气。
高小包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神秘的笑,“有一个活儿你能干——”
“什么?”
“商场卖美白霜的柜台!你去在那儿一站立马就卖暴了!”说着还拍着自己脸模仿钟意秋的普通话,“看到没有?我就是活招牌——抹了我的美白霜,就能和我一样白!”
方款冬正施针了听了他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钟意秋:“……滚蛋!”
不过钟意秋倒是真心诚意的想打听有没有可以做的活儿,不管是他还是肖鸣夜,都太急需用钱了,而且他也上班半年了,过年多少要孝敬父母。
走时他和方款冬说了刘青红的情况问能不能出诊,方款冬没有急诊一般不去别人家里,但是听他的语气很关心这个老师就答应了,约在周三或者周日可以去看看,顺便帮义叔针灸省的他们再跑过来。
“他已经到了,一周后往回返。”他们出门准备走时方款冬淡淡的和钟意秋说。
“真的!”钟意秋眼里亮光闪烁。
“嗯,那个老板昨天打电话来了。”
“谢谢你——”钟意秋的感激之情不知如何表达,他想叫声方哥又觉得这个称呼把方款冬叫老了,叫冬哥更不合适,张着嘴试探了许久也没叫出来。
“好了,不用谢。”方款冬像是明白他的心思轻笑道。
王文俊周日回家了,天气冷钟意秋和义叔吃过饭早早的就睡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拿过桌子上的台历一天天的算,按照方款冬说的时间肖鸣夜腊月十三就能回来了,比预计的提前两天!肖鸣夜离开的越久他越是怀疑那天晚上是否真的听见了那句话——等我回来告诉你。
到底说没说过吗?是我臆想出来的?告诉我什么呢?
握着肖鸣夜留下的小刀,带着一肚子疑问,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钟意秋被叫醒时手里还抓着刀,外面传来六子拍门的声音,他抬头看了看天已经蒙蒙亮但是时间还早,这会儿怎么来了?
“咋了?”钟意秋边穿衣服边问。
“你快起来!咳——咳——”六子连声咳嗽,“袁兵出事了,你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啊——实在抱歉又更晚了,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时间,每天晚上8-9点更新。感谢在2020-04-04 22:53:33 ̄2020-04-05 22:4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738216、一谢长宁、唤月无眠、料峭春风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谢长宁 30瓶;下城区小霸王 20瓶;随水而居 2瓶;无情打卡机器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小钟老师
钟意秋咋一听不太敢相信, 忙穿上鞋拉开门问,“谁?谁出事了?”
六子头发乱糟糟的一脸疲惫, “袁兵, 你快去, 他叫着要找你。”
钟意秋不敢耽误跟着他往后跑,义叔被吵醒艰难挪到门口,不放心的嘱咐让他小心点。两个人一路快跑,六子三言两语和他说了经过。
袁兵爷爷养了两头牛,自从入冬后偷牛猖獗爷孙俩就万分小心,为了防止小偷挖墙洞专门在后墙加砌了一层土坯,他爷爷怕睡觉太死,换成白天睡觉晚上睁眼看着牛……这么谨慎还是没躲开小偷惦记, 昨晚后半夜家里进了贼!结果因为这段时间村里太平了许多, 他爷也放松警惕没熬夜。
谁知道的是他爷也睡了袁兵却没睡, 他前一天找钟意秋借了书,藏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小偷确实用了迷药之类的东西, 但是他盖着被子刚好没着道……小偷像是踩过点,知道他家后墙不好掏所以直接拨门。外面有动静时袁兵就听见了, 轻轻踢他爷没叫醒, 他关了手电筒吓的一动不动,被子扒开个缝儿偷偷往外看,几分钟时间门就被撬开了进来两个人
“按说他一个小孩不敢做啥,但是这两头牛是他爷俩的命根子,没了牛就不能种地……小偷牵牛时他被刺激到了, 从床上溜下去跑到外面大喊起来!”六子呼哧带喘的说道。
钟意秋只是听着就提心吊胆,“他没事吧?”
“小偷没防备他还醒着吓了一跳,屋外还有个放风的人把他按住狠打一顿,但是孩子嗓门亮他又用尽了全身的劲儿,夜里安静隔壁家的人被叫醒了,小偷跑了。”
“伤到哪里了,没送医院吗?”钟意秋急问。
穿过村口的木桥六子咳的止不住,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喘气,钟意秋这才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儿,轻拍他后背,“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事,伤风了咳几天。”六子摆摆手催他快走,“袁兵伤的不狠,张医生去看过了,但他年龄太小被吓了狠,现在神志不清,嘴里叫着找你。”
钟意秋心颤,这么小的孩子经历这种惊险估计吓坏了,能叫着找自己可见在袁兵心里他是依赖的人,“怎么不早点去找我?”
“大家都忙着撵贼,这帮人偷了村里好多牛,好不容易发现一次不想放过机会,袁兵看起来没啥大事就没顾上他。”
到了袁兵家屋外站着一群人,七嘴八舌激动的议论和咒骂,见了他们过来有的打招呼喊——钟老师来了,更多的是用探究和好奇的目光打量。钟意秋顾不上这些随便点点头,扒开人群进到屋里,里面又是一屋子的人,几个妇女围在床边着急的大声叫嚷指点,张西明都被挤在外面。
“闪开,钟老师来了!”六子大叫着把钟意秋从人缝里往床边推。
袁兵直挺挺的趟在床上紧闭双眼,小小的脸上狰狞惊怖像是陷入无法逃脱的噩梦,钟意秋握住他紧紧攥成拳头的手,趴在耳边轻声叫,“袁兵,我是小钟老师——”他还是第一次自称小钟老师,以前听学生叫总觉得加个小特别幼稚,现在为了袁兵能感应到只能按照他们平时的叫法。
连着叫了几声袁兵有了点反应,头在枕头上晃了晃往他的方向靠过来,嘴角往下撇啊啊啊的哀嚎却哭不出眼泪。钟意秋抠开他手指抓紧,语气坚定的安慰,“袁兵别怕,小偷已经跑了,小钟老师来陪你。”
安抚了快一个小时袁兵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下来睡着了,张西明介绍他是因为受了惊吓,所以懵住了一直发烧,这几天身边不能离人。他爷爷守在旁边双眼浑浊眼泡肿的像金鱼,看他的样子肯定是哭了好久,几个人又安慰他许久才离开。
还没出门钟意秋就听见外面或高或低的议论,他有时候特别佩服这些生活里稀奇古怪的规则——我对你不满但为了顾全表面上的和谐不好意思说,但真的不说出来你不知道,我岂不是憋的难受!所以就要在背后故意大声指桑骂槐,还要策划好时间刚好让你听见!
“对他再好都是白费苦心,关键时刻不念姑姑一点好,嘴里念着个外人……”
“姐,你当姑的咋说是嫁出去了不在身边,我们几个当婶儿的就住旁边,天天操心给人家送饭送衣服,到头儿来还不是啥也没落着!”
“只是个老师还真以为人家对他好呢!这孩子太没心眼!他就是看城里人稀奇,又会哄人!”
“他不念亲戚情意咱们不能,我看这孩子不正常,明显是吓丢了魂,得去请千婆子。”
“唉!你们别多嘴了,我听说这小白脸老师跟肖二哥好的很,可别惹到这冤爷!”
.…….
六子愤愤不平但被钟意秋按住肩膀不让出声,胸口一股气冲进嗓子狂咳起来。外面终于安静,钟意秋心里一点难过怨恨的情绪都没有,更多的是忐忑。听到她们说自己和肖鸣夜“好”,虽然知道这种好和他心里那种好不一样,一颗心仍像是被一根线吊了起来,悬在半空无法安定!
钟意秋目不斜视的拽着六子出去,袁兵爷爷送到路口,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尴尬的拉住他直道歉,这双饱经风霜在土地里刨了一辈子的手,让钟意秋的心跟着一起颤抖。
张西明和他们一起回去,钟意秋和他说了方款冬周三和周日可以出诊,但是刘青红家里那边需要他来安排。张西明诚心感谢,后天就是周三他当然希望能尽快来,请钟意秋帮忙确定时间。
回学校先向郑校长汇报又和李宏飞仔细说明,两个人中午饭都没吃又跑去,袁兵虽然退烧了但睡了一上午还没醒,他爷爷急的没了主心骨,几个叔叔和姑姑出了各种主意但都不做主怕但责任。李宏飞想送医院被袁兵姑姑挖苦一顿,也不敢再说话。钟意秋看袁兵不像有事,而且镇医院的水平跟张西明差不多,去了也没什么用。现在的情况只能先观察,袁兵迷迷糊糊的还在叫他,钟意秋心疼的难受陪在床边和他说了许久的话。
他心里百感交集,既庆幸又后悔,庆幸借给他书才保住牛没有被偷,又后悔借了书,让他这么小的年纪经历这样的惊恐。
钟意秋反复斟酌又和李宏飞商量了,征求袁兵爷爷意见,“叔,您看袁兵这个情况,我晚上留这儿陪他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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