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笼中月
明知他是撒娇,凌意仍旧脱掉外套躺上去,轻轻搓他的一双小手,“现在呢?”
“好多啦。”他得逞地笑,“叔叔你的手好暖和哦。”
“嗯,”凌意抱着他,心有余悸似的,“待会儿你也抱抱爸爸。”
小树懵懂点头。
不多时厉醒川推门而入。卧室只亮了一盏床头灯,苍白的脸色遮得七七八八。
一听见动静小树就一骨碌爬起来,手脚并用朝他扑去,“爸爸!”
凌意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拖住他:“慢点,轻点。”
从外表看,厉醒川没有丝毫异样,只脸上伤痕浅浅。他用右臂如常将小树抱进怀里,“听说你今晚闹脾气了?”
儿子永远怕爸爸,何况是这样的严父。小树刚才还活泼得像武松,这会儿突然软绵绵的,“没有呀,谁说的呀。”
“真的没有?”
“真的呀……”小树回头犹犹豫豫地指向凌意,“不信你问叔叔。”
凌意没有忍住,苍白的脸颊笑了出来。一抬头,发现厉醒川的目光又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不禁低下了头,“好像没有吧。”
“你不要包庇他。”
“我没有……”
厉醒川将孩子放到床上,衣服下摆却被人扯住。
“爸爸抱我睡,你昨天答应过我的。”
他一皱眉,凌意马上自告奋勇:“叔叔抱小树睡好不好?今晚给你讲故事。”
“不要,我要听爸爸讲,爸爸讲的故事才有意思。”小树还挑三拣四,“叔叔讲得太慢啦。”
凌意嘴一弯,无奈地朝厉醒川笑笑,“怎么办,要不然你也躺一会儿。”
说完,他主动往墙那一面挪了挪,给他们父子空出一大半位置。小树欢呼一声滚到他身上,小脑袋霸占住唯一的小枕头,然后还不忘拍拍旁边的位置,“爸爸爸爸快过来。”
厉醒川侧躺下来。
凌意很克制地望着他,像雪山里的旅人守着一簇随时可能熄灭的火。山脊一样的鼻峰,削薄的唇形,明显的喉结,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看过醒川。
两人一左一右将孩子护在中间,屋子里暖得不像话。小树偏头看看这个,又偏头看看那个,忽然咯咯笑起来,双手捂住眼睛,只留中间一小条缝。
“做什么?”
厉醒川拿开他一只手,小树又倏地捂上,“叔叔说的,叔叔说看到爸爸跟叔叔在一起就要挡住眼睛。”
记性也未免太好。
厉醒川看向凌意,凌意脸颊腾一下烧起来,“不是的,我……我没教他这个……我只是教他非礼勿视这个成语……”
真是越描越黑。
没想到厉醒川忽然就把台灯关了,问小树:“还看得见吗。”
小树鼓鼓嘴:“看不见啦。”
“知不知道什么原理。”
“没有光!”
“嗯。”厉醒川谆谆教导,“记住,遇到非礼勿视的事一般应该关灯。”
小树似懂非懂。
黑暗里凌意全身都轰然发热,声如蚊蚋:“你怎么乱教孩子。”
厉醒川保持沉默。
小树打着哈欠往右边拱,被他推小猪一样推进凌意怀里。凌意只好把孩子抱在怀中,感觉孩子像蚕蛹一样蜷得紧紧的,脚板心蹬在自己肚子上,温温凉凉。
“爸爸讲故事……”都半梦半醒了还不放弃。
凌意忍俊不禁,“要不我随便讲一个吧。”
没想到厉醒川早有准备,拿出手机就开始播放以前和故事录音。
真是个糊弄孩子的行家。
凌意瞠目结舌之余,不由得想到从前自己也被他这样糊弄过,更觉得怀念又喜欢。
“你还真是这么多年都一个样子。”他轻声似吐槽。
厉醒川没说话。但他特有的嗓音从电子设备里出来,磁性跟淡定,听得凌意耳根都微微发热。
过了一会儿,凌意在故事背景音中小心地开口:“醒川,今天是大雪。”
厉醒川不解风情:“今天没雪。”
“我不是说这个,”他声音更低了,“我是说节气,今天是大雪节气,你都不看日历的吗。”
厉醒川敷衍地嗯了一声。
“记不记得以前那年大雪。”凌意的嗓音带上了很隐约的笑意,抿一下就化开,“你跟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以为厉醒川一定不记得了,说完马上就补充:“就是一起回我家那一次,还记得吗?我妈妈给你买的睡裤太短了,你晚上都不肯穿。就是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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