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阳是假的
“那,明天见吧。”
“好~”
挂了电话,秦笛把蹬掉了一半的袜子提上,出了会儿神,忽然一头扎进被子,虽然捂着脸努力克制不哼唧出声,但也确实踢了两下小腿。听你的,都听你的,怎么能这么好听啊,仿佛推开窗就是春暖花开。他红着脸露出一对晶亮的眼睛,平复了心跳,又觉得懊恼。耗费多年训练有素的洒脱乐观,似乎被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于无形,他严防死守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被牵动了情绪,自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第二天,秦笛醒得很早,也可以说基本没怎么睡。幸好假期休息得充分,没太长黑眼圈,只是扇形的双眼皮更明显了点儿,眼尾微微泛红。手拿把掐着可怜的流量,又复习一遍下厨软件上收藏的做饭技巧,才踏着清亮的阳光去乘车。
说快到了就打电话,可秦笛还是拖到了下车才打。祁松言叫他下来了原地等,他却偏要逆着祁松言来的方向慢慢去迎。还没走上一分钟,就远远看见祁松言的黄色外套,望见他便迈开长腿,风一样刮过来。他也疾步走过去,他们像两颗什么水果,在异常明亮的冬日晴空下光灿灿地靠近彼此。
走到面前,两个人好像都想说什么,却都没说,只看着对方不由自主地傻笑。祁松言的头发剪短了一点儿,皮肤也捂得白了一些,衬得颊边的酒窝苏打水一般清爽。秦笛忽然没来由地鼻子酸了酸,赶紧开口掩饰情绪。
“你怎么出来得这么快。”
祁松言晃晃手里的袋子:“不知道你们爱喝什么,又买了几种饮料。”
“给我拎一个。”秦笛伸手去接,却被他拂开。
“不用你,走吧,他俩已经到了。”
前面转个弯到了小区侧门,看地段和绿化就知道价格不菲。秦笛跟着他,路边各种枯叶的树与灌木,上面像植物园那样挂着介绍品目和习性的小牌,看得他津津有味。祁松言回头看他插着口袋,好奇宝宝似的东张西望,退了两步与他并肩。
“等天暖和了你再来玩儿,带你捡叶子和花。”
秦笛点点头,随他进了单元门。
李铭轩和童晨星也刚到,开了门,秦笛就被热情小轩扑个满怀,祁松言揪着他领子把他从秦笛身上摘下来,两口袋饮料都塞他怀里:“你让人家把鞋换了,多大孩子还撒娇,去把饮料放冰箱。”
李铭轩抱着饮料不情愿地抗议:“表达一下想念嘛。”
“就你想啊?”
“你想你也抱呗。”
祁松言被说中心事,作势要打他屁股,李铭轩马上趿拉着拖鞋碎步逃跑。
童晨星过去撞了一下秦笛肩膀,接了祁松言和他的外套,转手放在沙发一角。
秦笛跟过去,把摊在一块的几件外套一一捡起来叠了整齐。祁松言招呼他:“不用收拾,扔那就行。”
“叠完了。”秦笛回身准备打量打量房间,脚下突然被一团柔软绊住,他低头,看见一只狸花猫正满脸严肃地盯着他,不过几个月大,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祁松言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捏住它的后颈皮提在手里,猫咪龇牙爪子在空中嗖嗖地抓挠。
“你养猫啊?没听你说过。”
“我语文老师养的,他过年回老家暂时寄放我这。它太凶了,别挠了你。”祁松言端着手肘,拎它回笼子。
秦笛蹲在笼子边,小猫被丢进去,仍然扒着栏杆喵喵地骂人,秦笛伸进去两根手指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瓜,它一愣,趴下去,把下巴埋在前爪的绒毛里,眯起眼睛。祁松言简直大开眼界,这家伙刚送回来那几天明显完全忘却曾在这呆过一下午,对他连咬带踹,在沙发底下骨碌够了,才一脸不高兴地出来。给吃给喝也勉强正眼瞧瞧他,但态度依然差得要命。这在秦笛手底下宛如换了个猫,咕噜噜,奶音都给摸出来。
“叫什么名字啊?”
祁松言挠挠脑门,顺嘴胡编:“咪咪。”
秦笛皱眉:“你语文老师这什么起名路数?没法特别就干脆甘于平凡?这名字相当于猫界张伟。”
“好记啊,起那些零食水果名叫了容易饿。”
秦笛和童晨星蹲在那“咪咪”了半天,小猫一点反应都没有,童晨星忍不住发出灵魂拷问:“看来你这猫很不认同这名字啊,已经进入装聋阶段,消极抵抗。”
祁松言赶紧过去把他俩拉起来:“让它自己反省一会儿,我带你们各屋转一圈吧。”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厨神
秦笛终于能好好看看祁松言一直住着的地方,装修是父母那辈喜好的豪华路线,但没做过多的装饰,也可能因为祁松言说过他父母许久回不来一次,所以家里缺少烟火气,显得简洁而空旷。
只有祁松言的书房各种东西堆得满,书桌上一台一体机电脑就占去一半位置,练习册摞得小臂高。书柜透明的橱窗里,除了成套的名著,也摆了一些手办或是装饰品,看起来是小男孩时期的收藏。
“你家书好多啊。”秦笛摸着书柜小声赞叹。
“看中哪本都拿走,别辜负它们在我柜子里寂寞这么些年。”
“每周借一本,这一柜子够我看到大学。”
祁松言倚着柜门在线揽活儿:“办卡吗亲,给你打折。”
秦笛手一挥,豪横地说:“给我来个终身黑卡。”
那边童晨星和李铭轩划拉着鼠标也举手要求:“免费上网卡也给办一个吧,这显示器太爽了。”
“一小时五块,一百起充。”
李铭轩撇嘴:“自从认识了秦笛,你偏心眼越来越严重。”
祁松言笑着看向秦笛,后者还趴在柜门上看得眼巴巴,也不理他们在说啥。祁松言蹭蹭他胳膊,等他依依不舍地把眼神转向自己,就把左侧一个没玻璃的封闭柜门打开一半示意秦笛看。秦笛狐疑地倾身探头过去,只瞧半眼,心跳滞了三秒。
柜格里干干净净,只有他做的那套书签装在一幅大小合宜的墨绿色木框里,如同一件艺术品那样陈列其中,两盏云朵形状的小巧夜灯发出柔和的光,把封着的花叶照得鲜亮。他马上起身把柜门关上,仓促得像是合紧了一枚秘密。
他费力压住腾空而起的心跳,再开口不自觉放低了音量:“你再放个我照片,摆点儿花。”
祁松言无所顾忌地大笑:“一天到晚就是损我,都不感动的吗?”
“我哪敢动,这么大仪式,得好好受着供。”
“唠啥呢你俩,说你偏心眼你打算偏到底了还。笛,我饿了,早上没吃饭。”李铭轩挂在电竞椅的椅背上,磨得童晨星原地打转。
“那我这就做吧,你们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秦笛挽起衣袖转身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