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梵甄甄
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灰飞烟灭,再也找不到了。
但是昼仍然心存着希翼,毕竟,当初的他们都是站在规则之上的存在,也许,他也留下了最后的手段呢,也许他也能复生而来呢,所以一听到替命蛊的消息之后,他就立刻发动手下应允了相应的任务。
可惜是骗局。
不过是替身蛊罢了,居然敢自称为替命蛊,早该想到的,能有替命蛊的人,何必用他人的性命来换自己的一条命。
昼又站回了石台之上,望向前方的无尽黑暗,那里是深渊,是每一个生灵最终的归宿。也许有一天,他真的神魂尽散,可能也会去到那里,和那些没了记忆或只剩下只言片语的游散魂魄融合到一起,日夜哀嚎。
他淡粉色的唇微微开合着,口中念叨着叫人听不懂的梵文。
黑暗之中,有什么翻涌着鼓起又被外力作用着压回了原本的形状。一抹亮红色在黑暗之中一闪而逝,向着无尽的漆黑之中不断的扎入。
可惜此刻昼闭上了双眼。
不然他一定会毁灭了那道散魂的。
那是他最后悔的一段时间,没有守护好那个人那段时间,叫他最爱的人被别人占据,叫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人的那段时间。
可是那道红光还是进去了。
完整的,融合进了深渊的无尽黑暗之中。
长久的维持着一个动作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
这种时候,顾浅生甚至情愿被捅上几刀,他现在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顾清雪仍然每天来给他喂饭,但是他完全吃不进去了,他没有饿着自己绝食的想法,也不希求囚禁着他的人动什么所谓的恻隐之心。
但是现在的他真的难以控制着自己做出咀嚼的动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带来的都是麻痹而酸楚的疼痛。
顾浅生抿着泛白的嘴唇,被黑布覆盖着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但是没人看见他的表情,他的痛苦。
直到他感觉有人挪动他的双腿,解开了他手腕上的束缚。
小火就藏在顾浅生的床下,警惕的匍匐在地面上,在这个小房间里多了一道陌生的气息,而这股气息,对它而言有些危险。
它并没有出去,而是往床底下又缩了缩,将自己的身子团到了一个小角落里。
“爹,浅生哥哥最近都不吃饭了。”顾清雪声音清脆的撒着娇,一手摇晃着身旁拄着龙头拐杖站着的老人家。
真的不像是她的爹。
说成是爷爷,啊,不对,说成是太爷爷都毫不过分。
顾浅生整个人倒是清醒了些许。顾清雪称呼为父亲的人,他的大伯早在十几年前不是已经病逝了么。
因为蛊毒的反噬。
不对。
自己从小也被告知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亡了,可是他还活着,而且发展了一股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势力,身上根本看不出蛊毒反噬的痕迹。
既然自己的父亲都可以活着,似乎大伯还活着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了。
原来自己一直被绑在这里,在等的人是他。
手上的束缚虽然被松开了,但是血液长时间流通不畅,顾浅生一时也不能做出什么反应,他也只能任由在他身上动作的人摆布。
这床终于不是个摆设了。
他整个人被摆成在床上躺平的样子,腿上的麻绳也被解开。
听刚刚顾清雪声音传来的位置离他这里还有些距离,想必此刻正和她父亲站在一边看着。顾浅生有些嘲讽的勾了一下唇。
浑身都在疼的时候,这样的表情又显得无关紧要了。
眼上蒙着的黑布仍没有被拆下来,衣服被扯动,从手腕上一直翻到肩膀。
挨着他皮肤的手带着一股似乎能冰镇痛苦的凉意,让他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这是一只苍老的手,干皱的宛若树皮一样的皮肤,在他胳膊上划过带起一阵刺痛。
紧跟着传来的是真正尖锐的疼痛。
匕首划开手臂的内侧。
鲜红的血液瞬间溢出,老头一手攥紧顾浅生的手腕防止着他挣扎,另一只手伸手入怀摸出了一只玉匣。
玉匣打开,里面是数不清的如同黑芝麻般的小虫。如同流淌的黏液,互相踩踏爬动着,在玉匣里面滚做乱糟糟的一团。
☆、第一百一十章 下蛊
顾浅生一时被尖锐的痛感刺激的整个人都似乎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大脑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若是此刻覆住他眼睛的黑布被拿开,便可以看到他一双完全失了色彩的瞳孔。
顾戾泽苍老的一张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欣喜,将玉匣尖锐的棱角扎进了他刚刚用匕首划开的长条形伤口的尾部。
那些黑色的小虫瞬间像是受到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向着血液涌了过去。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就想此时顾浅生从半昏迷状态被生生痛醒。他第一次开始挣扎,想要将手臂上的东西甩开,另一只已经有些无力的手抬起来想拿开阻碍他视线的东西。
可是抬起到一半就再度无力的重重砸落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