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猛猪出闸
老板是个为了前途而勾引有家室的好男人,却又爱答不理的渣男。直到几小时前,我都是这样定义他的。
天黑前,我去给他送东西,他正在跑步机上慢跑。看见我,他立刻停止运动,做出一个极为浮夸的动作——用运动毛巾裹住自己的肩膀。
好像我是个地痞流氓似的。
他反应很快,但我还是看见了,他肩膀和上臂有青紫的淤痕。他很白,那些伤痕便更加触目惊心。
我是他生活和工作的360°全方位全天候助理,下意识觉得,他要是受伤了,我也得担责任。
我问:你胳膊怎么啦?
他说:昨天摔了一跤,跟你没关系。
他紧紧裹着运动毛巾,要去冲澡。我大概是脑神经短路,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那条毛巾给拽下来了,动作轻浮得像登徒子。
那些淤痕印在雪色的肌肤上,一道道。
我说:你该不会摔在盲道上了,怎么一条一条的?
他抿着唇没说话。趁他冲澡,我下楼买来红花油。我们叫了外卖,吃过后他开始撵我,我不肯走,一定要给他涂药。
他开始骂人,沾亲带故的,让我滚蛋。我也来了气,把他压在沙发上,扒了他的上衣。
他打了我一耳光,啜泣起来,然后便任由我用沾满红花油的掌心揉搓那些淤痕。
我问:是不是碰见抢劫的了?
他不肯说,直到两臂都被我搓得发烫,才咕哝:是衣架抽的。
我很弱智地问了句:谁啊?
下一瞬间,我反应过来,除了大boss,还能有谁。
“家暴”这两个字隐隐浮出脑海,但那是指夫妻或男女朋友之间的暴力行为,他这大概不算,算轻微的肢体摩擦。
谁能想到,平日里温和而有涵养的人,会有暴力倾向。也许是他太任性,或者太无理取闹了。
我不觉得这有多严重,因为我上学时,也和我哥们打过架。比这狠多了,头上缝了好几针。
我说:你真是够熊的了。下回你也拿个衣架,跟他对打。
他死死盯着我,睫毛一扑闪,簌簌落下泪。我又沾了些红花油,搓着他的两条细胳膊,想起大boss虎背熊腰,他肯定是打不过的。
于是,我换了种说法:有事说事,讲道理,不要动手。
他垂下头,看起来怂极了,片刻后喃喃说:我也想讲道理,但我现在还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挨打。
他的手机振个不停,我瞥了眼,是大boss。他示意我不要出声,终于接起电话。
大boss很温柔地问他晚饭吃了什么,有没有挑食,随后不住道歉,说真的爱他。等出差回来,送他一件全球限量的风衣。
他似乎对爱很缺乏抵抗力,口吻逐渐软化下来。待我走时,他们已经和好了。
我他妈真是多嘴,居然让他跟大boss对打。”
小全子的第n个秘密(时间很久以前):
“老板又挨欺负了,大腿被掐得皮下出血。
他手机里有个备忘录,记着很多类似这样的内容:不要在凌晨2点后起夜;不要给他吃带有木瓜碎的麦片;不要洗澡超过15分钟……
起初,我还以为这是什么养生秘诀。
他告诉我,这些是会惹大boss生气的事,只要不触及到就好了。
可是他的备忘录上,不可触碰的红线越来越多。
他是个守法公民,但大boss是个暴君。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没那么简单。
总有一天,他连呼吸都会是错的。
每次动手后,大boss都会道歉,找到合理的解释,然后温柔一段时间。包括但不限于给他送亲手做的早餐,送礼物,带他出国度假。
这段温柔,短则几日,长则半月,却在花言巧语的包装下,给人以永恒的错觉。”
小全子大概在编故事吧,岳小川想。以楚天长为例,假如他敢打自己,那他将废于绝世武功之下——撩阴腿。
岳小川翻过身,手机屏幕的光线映出楚天长那死不瞑目般的深邃双眼。想到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后脑勺,还挺恐怖的。
“早点睡吧,楚先生。”
“我不会让你变直的。”说完,楚天长狠狠合上双目,好像和眼皮有仇似的。
第40章 福尔摩楚
一双精致的皮靴停在眼前,随之而来的,是爽朗大方的问候声。
“嗨,岳小川吗?”
“你好你好,”岳小川打量眼前颇有御姐范儿的女白领,也不知该说什么,“饿了吧……吃饭!”
他的原计划是,不洗脸不洗头,红棉袄紫裤子配双粉鞋,脑袋上再戴一绿色棉帽,硬生生吓退对方。
回到老家以来,他已经用类似方法唬走两个相亲对象。任凭他有着一张顶配帅脸,也没有姑娘会忍受来自地狱的审美穿搭、无知的言谈举止以及吃饭吧唧嘴等陋习。
谁知半路杀出个楚咬金,在他赴约前一直观察他。他只好哼着歌,装出雀跃的神情,把自己收拾得精神利索,还喷了香水。
“你有28岁吗?长得显小,像大学生。”御姐与他并肩走在商场里,眼中流露出心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