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菊长大人
傅成蹊心下感叹,顾筠这人妙得很,连讥讽的话都说得这般谦谦有礼一本正经。就在傅成蹊准备与顾筠打趣之时,一道羽剑朝他二人飞刺而来,白简行急急转身当空一斩,羽毛碎成数段落地之时,羽衣人也趁机飞身而上跳出院落。
白简行正欲追出,傅成蹊道:“阿简,穷寇莫追,暂且放过他罢。”他那样说,并不是慈悲大发,而是羽衣人狡诈,善设埋伏,且喜成群出没,就是说,这附近一定还有其他的羽衣人,虽然白简行厉害,敌明我暗,还是谨慎为佳。
反正这羽衣人的孩子还在卢小少爷肚子内养着,还怕他不来自投罗网么?
白简行似也想到了这一层,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出去。
“三位先生,游之与你们无冤无仇,何苦如此相逼。”语气不卑不亢,冷冰冰的。
三人闻言齐齐望向卢泊卿,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白中发灰,身子不住的细细颤抖,立在满是积雪的庭院里,摇摇欲坠。
傅成蹊瞧他消瘦的身形单薄的衣衫,面上没有一丝儿血色,竟比莺儿更像纸片人儿。心下不忍,温言道:“卢小少爷,我们进屋说话罢。”
卢泊卿淡淡的点了点头,推门,一阵融融宁神香扑面而来,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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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暖和了,卢泊卿敛去了面上的惊怒之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替三人沏茶。
“三位先生,我还是白日里那句话,你们受了我爹所托,该给的银子我一两都不会少给,这事儿你们别管,爹那边我来应付。”语气淡淡的,却毫不含糊。
顾筠定定地看了卢泊卿一眼,收回目光,道:“卢公子,你可知身为男子,怀了羽衣人孩子的后果?”
卢泊卿迟疑片刻,答道:“我自然晓得。”
众人微微一愣,白简行淡淡道:“人妖殊途。”
顾筠也点了点头道:“卢公子,人与妖结合本就有违天道,况且你是以命作为代价,何苦执迷不悟。”
卢泊卿却释然一笑道:“人妖殊途又如何,悬崖无须勒马,执迷何必要悟?”
傅成蹊觉得此话甚有道理,竟不知如何反驳,扬起嘴角道:“是这个道理。”
顾筠白简行同时望向他,顾筠微微摇了摇头,而白简行则一副就你话多的嫌弃神情。
“况且,我这双眼睛,还是游之送的,报恩理所应当,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扰。”卢泊卿云淡风轻道。
“不孝子!你倒是惦记着那妖物的恩情,爹娘都不要了罢!”
众人心头一凛,卢老爷已经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羽衣人的样子,可以自动脑补大天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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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同屋而眠
傅成蹊顿时心下雪亮,原来这卢老爷早就猜测知晓了事情原委,此次留宿他们,只怕是为了寻个证据罢了。
毕竟知子莫若父,况且卢老爷是十足精明的生意人。
卢老爷朝三人恭谦地拱了拱手,颤声问道:“三位先生,怎样才能彻底将我儿……我儿肚中那秽物清理掉。”
卢泊卿听到清理一次,身子微微颤了颤,面色苍白,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终究没说。
顾筠道:“卢老爷,卢公子现在的情况,恐怕只得一种办法——”
“咳咳咳——”傅成蹊朝顾筠使了个眼色,顾筠会意,不再多言。
傅成蹊道:“卢老爷不必担心,我三师弟医术了得,活死人、肉白骨都不在话下,救治卢公子这病,自然简单得很。”
卢老爷眼睛一亮,眼泛泪光,朝顾筠俯身跪下颤声道:“还请顾公子救我那不孝子一命,顾公子想要什么,老夫一定尽全力满足——”
顾筠一把捞起卢老爷道:“不敢不敢,救人本是我无稽派分内事,我定当尽全力。”
各人又说了几句话,卢老爷边抹眼泪边对顾筠千恩万谢,看得人唏嘘,而卢泊卿则在一旁苍白着脸,不言语。
因害怕羽衣人再寻来,三人只得继续留宿卢府。
大半夜的,凭空多了一个白简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看卢老爷神色为难,傅成蹊道:“大晚上的,卢老爷也别让下人收拾厢房了罢,怪折腾的,我这小师弟,自小与我一道儿睡,没我在身边他睡不着,哈哈。”
卢老爷如释重负,道:“那就暂时委屈白公子了。”
白简行微微颔首,偷偷剜了一眼傅成蹊,惊得傅成蹊身子猛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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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在回西北面厢房的路上,顾筠问:“大师兄,你为何要与卢老爷那般说?”顾筠指的,自然是让卢小少爷落胎的办法。要知道,羽衣人埋下的胎儿,纵然母体已经死亡,胎儿还是可以吸食母体腐肉骨血长大,直到孕期足十个月,方能自己破肚而出,何况普通的堕胎药,根本没办法。
除非——
“你若告诉卢老爷,只有杀了羽衣人,取其妖丹,喂卢公子服下,方能落胎这种话,卢公子怕是要恨你入骨,他也怪可怜的。”
顾筠眉头微蹙,觉得此话很有道理,却又有哪里不对。
傅成蹊又道:“阿筠,你看的书多,真没有其他法子可以让卢小少爷落胎?”
顾筠面色阴郁地摇了摇头,傅成蹊望向白简行,白简行只冷冷重复那句:“人妖殊途,没办法。”
傅成蹊啧了一声,叹气道:“你年纪尚小,还不通晓情字滋味,那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说着感慨地摇了摇头,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不过是把戏文里的词说了罢。
白简行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断袖的滋味也很好罢?”
“……”
“……”
傅成蹊腹诽:白简行这小子越发没大没小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门派里挣钱全指着他,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谁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