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意之风
……
只剩下一张白色投影幕布。
刚才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如同虚妄的海市蜃楼一般,突然消失了……
蒋梓瀚将那个移动硬盘握在手里,暗黑的眸底隐隐闪过痛楚的波动;由于过度用力,他的手指泛起青白的颜色、几乎掐进那坚硬的金属外壳。沉默良久,他瞥一眼呆若木鸡的秦方睿,低声说,“这些都是碧海拍的。他每拍一个,就会来这个房间,从保险柜里取出移动硬盘,把新的视频捣腾进去。几年下来……这样的移动硬盘,我这里积攒了七个。”
秦方睿颓然跌坐在沙发上,脸色颓败如死灰,薄唇下意识地开合两下、轻微颤抖着,却什么话也没说。
“秦律师是聪明人,也不必我多说了。跟碧海发生过性关系的人很多——你不过是他们中的一个。”蒋梓瀚看着情绪极度不稳定的秦方睿,眼里没有幸灾乐祸,反倒流露出关切和同情……
“你不过是我们中的一个。”一直沉默着的秦方睿突然反唇相讥。
对于秦方睿的犀利,蒋梓瀚似乎略感意外,极缓慢地点了点头。随即,他拿起一只由整块和田玉雕成的笔筒,探手进去,取出一个安全套,夹在指间把玩,暗黑的眸子看向秦方睿,“这就是我和你们的区别。我和碧海之间不需要隔靴搔痒。”
看到秦方睿愈加惨白的脸色,蒋梓瀚笑得温和,话音中却隐隐透着邪气,“这个房间,碧海一直很喜欢。我们经常在这里玩老板凌辱雇员的性游戏。我不得不准备一些安全套放在笔筒里,但它们并不用在那个地方——碧海非常喜欢严厉的老板逼他把安全套戴在舌头上,并且罚他张大嘴巴、用舌头一页一页地翻文件,或者罚他像狗一样舔地板……当然,这些是没有视频的。”蒋梓瀚突然垂下头,仿佛在自言自语,“嗯……我们之间的性事没有被碧海拍成视频,这可以算是另一个区别。”
优秀的,帅气的,聪明的,浮浪的,阳光般朝气勃勃,法律界赫赫有名的才子碧海,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秦方睿几乎被这些残酷的真相击晕,蓦地感到渗入骨髓的寒冷,身体无法自控地微微颤抖起来……
除了冷,还有撕心裂肺的痛!为碧海心痛!也许,只有把那具瘦削的身子搂在怀里好好疼爱,这种凌迟般的剧痛,才能稍稍缓解一些……
“今天约你来,还不全是为了这个。”蒋梓瀚把移动硬盘重新锁回保险柜,又走回来,仍然是那个斜靠桌边,双手抱胸的姿势,“我这次蹲监狱的缘由,段铭已经告诉你了。按理说,这么机密的事情我不该对你和盘托出。但……出于我的一点点善心,我不希望你对碧海抱愧终身。毕竟是我蒋梓瀚雇用了你,不让我的雇员背上心理负担,也是我应尽的道义。半年前,我让段铭代为转达,也是希望你能远走异国,永远忘掉这些不愉快。按照我当时的考虑,你还年轻,又很有才华,手头再有些资本,应该能有大的作为。”
他和他,没有针锋相对的挖苦,没有剑拔弩张的对峙,没有你死我活的较量;他们竟然像老朋友一样坐在这里谈心?他秦方睿竟然在静静听着情敌的长篇大论、循循善诱?
这简直荒唐!
“蒋梓瀚,你也不必拐弯抹角,有什么目的直说吧……”秦方睿语气镇定地说着,虽然他的身体仍然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的心仍然痛到无以复加……
“看来,秦律师对我误会很深。”蒋梓瀚略微叹口气,随手摘下眼镜,按揉着高挺的鼻梁。然后,他看向秦方睿,少了那层薄薄镜片的阻挡,他射电般锐利的眸光简直令人不敢直视,“我这次蹲监狱,其实另有原因。而那个原因,就是碧海。”
秦方睿眼底出现一丝波动,却立刻恢复为冷淡,也不知他听进去几分。
蒋梓瀚重新戴上眼镜,继续说下去,“当然,也可以说是一石二鸟之计。但,这两只鸟的分量不同。保住某些高官,充其量是在打麻雀,只能算顺手拈来的副产品;其实,我有很多种办法去保他们,绝不至于闹到我非得蹲监狱不可的地步。所以——碧海,才是我此次监狱之行的真正原因。”
故作漠然的表情,秦方睿实在维持不下去,也就不再矫情,冷着声音说,“我不相信碧海会策划这些乌七八糟的阴谋。”
“当然。碧海心肠最好,最有正义感;他一向讨厌这些旁门左道。”蒋梓瀚突然沉默了,低垂下头,眼底划过温柔的微光,似乎在回想碧海的模样……良久,他抬头看向秦方睿,黑沉沉的眼底波澜不兴,说出的话却令秦方睿震惊,“这次请你来,我是想把碧海托付给你。希望你能保护他、照顾他、爱他;帮他恢复正常的性行为,让他享受性的乐趣,而非痛苦……”
“享受性的乐趣……而非痛苦?”秦方睿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心中隐约有一些了然……
……
……
很抱歉,这章没能写完,要让大家悬着一颗心过周末了……下章继续老蒋剖心挖肺的自白,回忆他和碧海,应该是感人至深的吧……
喜欢瀚瀚的大人别错过哦……
估计周末不能更新,下周一更新吧……
叹气……偶在周末反而好忙,家务啦,看望父母啦……周末是看文的人最多的时候啦,偶却没法更新,呜呜……如果把这章留到周六晚上再贴,偶又不忍心让追文的大人久等,总之很无奈啊,泪……
故作漠然的表情,秦方睿实在维持不下去,也就不再矫情,冷着声音说,“我不相信碧海会策划这些乌七八糟的阴谋。”
“当然。碧海心肠最好,最有正义感;他一向讨厌这些旁门左道。”蒋梓瀚突然沉默了,低垂下头,眼底划过温柔的微光,似乎在回想碧海的模样……良久,他抬头看向秦方睿,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波澜不兴,说出的话却令秦方睿震惊,“这次请你来,我是想把碧海托付给你。希望你能保护他、照顾他、爱他;帮他恢复正常的性行为,让他享受性的乐趣,而非痛苦……”
“享受性的乐趣……而非痛苦?”秦方睿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心中隐约有一些了然……
“是的。”蒋梓瀚点头肯定,黑沉沉的视线从秦方睿身上移开,凝神望着窗外那幢小楼,“碧海曾经亲口说过,他对我是‘以心相许’。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以称得上深厚。但,只要做爱的对象是我,碧海的性行为就会扭曲。他喜欢粗暴、野蛮的性交,他极度享受我对他心理上、身体上、言语上的侮辱和虐待。他喜欢被我强迫;那种被迫屈服于我的性爱,是他唯一享受的。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情人关系,做爱的时候却极少在床上。”
蒋梓瀚的视线重新回到秦方睿身上,话音里隐隐约约流露出伤感和无奈,“秦律师应该全面调查过我吧。几年前,我在北大做过一段时间的客座教授,那完全是为了碧海。那个时候,碧海一边工作,一边读研;他痴迷于扮演一个被老师性侵犯的学生。于是,我摇身一变,成为讲授《经济法》的教授。下课后,我就在教室里凌辱他,虐待他,粗暴地占有他;对于这种扭曲的性行为,他简直乐此不疲……碧海读完硕士后,我们搬到这个城市,他又有了新的玩法和兴趣。他开始在外面跟别的男人鬼混,然后把性交场面拍下来,让我看……呃,就是我刚才给你看的那些视频。于是,我不得不假扮成被他背叛的情人——事实上,我也确实是——我被愤怒、嫉妒、恨意冲昏了头脑,我残忍地报复他、凌辱他、强迫他,狠狠惩罚他这个不忠的贱货,使他屈从于我的兽欲……在你出现之前,这种游戏我们玩了不下三十次。”
蒋梓瀚低低叹口气,极少有地表现出情绪上的波动,“秦律师,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害怕了!这世上能让我蒋梓瀚害怕的事,少之又少。但我真的感到恐惧!再这样下去,我会被逼疯!一旦我变成精神病人,碧海扭曲的性欲得不到满足,他会另找别人!我确信,天底下没有第二个男人能做到我的宽容、能承受我所经历过的痛苦!如果他被什么人欺骗伤害,甚至虐待至死,那是我想都不敢去想的噩梦!”
心底隐隐有些发酸,眼眶也变得很涩……秦方睿在脑子里拼命数落着蒋梓瀚的种种劣迹,拼命告诉自己别相信他的鬼话!
但,他不想撒谎,他相信了。他相信这个对碧海用情如此之深的男人;相信这个被自己最心爱的情人背叛无数次,却依然守护在他身边的男人……
蒋梓瀚再次摘下眼镜,抹了把脸,舒缓一下疲惫的情绪,继续说下去,“我有一位德国朋友,是很著名的心理医师。他建议我将计就计、主动出击,试探一下碧海的极限在哪里,然后尝试矫正他的行为……于是,我设计出一整套行动方案,这些计划可以分步实施,每一步的推动者都是碧海,他的行为决定了整个事情的发展方向。很抱歉,我选中秦律师扮演第三者。这里面有两个原因,第一,我们同在一个城市;第二,你和碧海是大学同窗,更容易接近他。再往后的事情,秦律师应该都很清楚了。碧海果然对你产生兴趣,并且突破了一道维持很久的界限——他跟我提出分手。表面上看来,这似乎玩得有点过头。但以我对碧海的了解,这在他眼中仍是个游戏。与以往不同,他没有向我挑破、也没有给我任何暗示。但我明白,他希望把我们的性爱游戏,发展成现实生活中的真实场景。于是,我故意压迫你升职,向他提无耻要求。这中间穿插着一次又一次暴虐的性爱,碧海乐在其中,一点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于是,我把游戏升级,故意向碧海提供了[新岭钢业]内幕交易的犯罪证据。不出所料,他把资料泄露给你。说实话……虽然我事先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他伤透了心!事发后的第二天,我被关进拘留所。他去找过你,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不知不觉中,秦方睿越来越同情这个男人,立刻接过话茬,“碧海向我保证你不会为难我……他说,要和你谈谈,万一谈不妥,就跟我一起去加拿大避难。”
蒋梓瀚苦笑,脸上的神情极其古怪,糅合了深深的怨愤和宠爱,“他是去了拘留所。但,他没有去见我。当我被证监会稽查局的人审讯的时候,他就在隔壁……跟一个小警察胡搞!于是,我领会了他的暗示,他要把这个游戏继续玩下去,玩到监狱里去。这一次,他要我扮演粗暴的监狱鹰头。而他,就是被我强暴欺凌的可怜犯人。当然,我们在监狱里还玩了别的游戏,我就不给秦律师一一汇报了。”
秦方睿慢慢点头,胸口憋闷得快要窒息。碧海骗了他,这让他心如刀绞,却更加深刻地体会到那个男人所承受过的痛楚……
叹口气,秦方睿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曾经去过黎塘监狱,托李军捎信给碧海……”
“那封信落到了我手上,碧海没有看到。”蒋梓瀚坦然承认,又略带歉意地解释,“首先,碧海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这局棋,恐怕他早已猜透;再者,我当时还有别的打算,还没有放弃改造他的努力,这封信的出现有可能令生枝节。但,现在……”
“现在……你打算放弃碧海?”秦方睿心思敏捷,前因后果已想通大半。但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好运气会砸在他头上。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碧海把自己彻底毁掉!我希望他跟一个正确的人,开始新的生活。”蒋梓瀚微微偏过头,锐利的黑眸紧盯着秦方睿,“我不敢说我有多伟大,但为了碧海,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我后半生的快乐……”
“蒋先生怎么能断定我就是那个‘正确的人’?” 一席话,令秦方睿震撼。但,他没有忘记眼前这个男人的狡猾和心狠手辣……
蒋梓瀚很温和地笑了,抬手指了指墙上那块白色幕布,“就凭那些视频,我断定秦律师在碧海心中的位置很特殊。除了第一次——你们在海边那晚,我得到了碧海的暗示,曾亲自到场观摩——碧海都是跟你在床上做爱。而且,不论你和他谁做主动,你们的性行为都很正常,完全没有逾越出做爱的范畴。”蒋梓瀚停顿一下,看了看秦方睿几乎窘成猪肝色的俊脸,低笑道,“我认真研究过你和碧海在床上的每个细节。所以,我有这个把握。你应该也注意到了,碧海跟其他男人鬼混,一律不在床上,净是找些莫名其妙的地方,甚至公共场所。”
半晌,秦方睿抬头看一眼蒋梓瀚,又马上别开目光,脸色忽红忽青的,开了染料铺……
那人竟能镇定地坐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看着自己的情人跟另一个男人做爱的画面!那双深邃莫测的眼睛紧盯着屏幕,揣摩着、研究着,俨然弗洛伊德般冷静地分析着他们做爱的每个细节……
这简直匪夷所思!
那人的气度,还真是宽宏到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