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纸银
两人都没有说话,林寂坐在后座,饿得有点难受,再加上情绪的冲击,他觉得头都晕晕的。
林寂有想过哪天江晔会知道这个秘密,但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他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江晔的责备犹在耳边,林寂脑内不断回放这些话,一字一句解剖这些话语,咀嚼其中的意思。
江晔认为他狠心,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来,但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当年明明是江晔自己推开了他,林寂从江晔身上汲取微薄的爱意,他甚至都不敢多要,他爱江晔,如同爱一件不属于他的易碎的稀世珍宝,稍不注意,就被伤得体无完肤。
江晔这样生气,这样委屈,不过也是为过去自己莫名被甩的不爽,林寂想不出他当年既然说出那样的话,又为什么要在现在强迫林寂把当年的事情讲出个清楚来。
他都不敢回想,更别说开口说了。
江晔明明最清楚,他明明就是最清楚分手的原因的。
林寂忍不住开始抽泣,一开始他还是闷着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后来转变成很小声轻轻的啜泣,眼泪大滴大滴滚下来,止不住一样。
林寂开始咬自己的手指关节,咬得很用力,生生咬出了血,江晔注意到了,把他手握住,可林寂还是在抽泣,轻微又急促地喘息,脸憋得通红。
江晔又很后悔自己逼林寂逼得太紧,他本来就还在生病,受不了大刺激。
“别哭了。”江晔拿出手帕给他擦眼泪,林寂“呜呜”地哭,小鼻子一吸一吸地,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呜呜,都要,都要怪我……”
江晔叹了口气,向他认错:“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林寂本来还在流眼泪,但很不巧的,他肚子发出一声抗议的“咕噜”声,林寂听到了,很不好意思地抿着嘴,把眼泪全抹江晔手帕上。
江晔让司机停车,自己下去了一会,再次回来手上就多了一个七拼千层蛋糕和一袋创口贴。
江晔把蛋糕放在林寂腿上,又拉过他的手,给他贴创口贴,林寂已经止住了眼泪,眼圈红红地捏着勺子挖蛋糕吃。
他吃着吃着,想到江晔可能也没有吃东西,就把蛋糕推给江晔:“你也吃。”
江晔看他鼻头都红红的,下眼睑透红一片,拒绝的话卡在嘴边,只能拿起勺子挖了一口巧克力味的千层蛋糕。
巧克力的甜腻混着奶油的香甜在舌尖蔓延开来,江晔吃了一口,没有再吃第二口,他轻轻问林寂:“你不告诉我是我标记了你,是不是也不信我会负责?”
林寂咽下一口蛋糕,闷闷地说:“我说了和我没说,会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那时候两人都分开了,林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会如何,虽然他声称自己也记不得是谁标记自己了,其他两个Alpha的父母还是开始商量着分摊他做去标记手术的钱,无视高达百分之八十的致死率,只想尽快解决林寂这个麻烦。
那江晔呢?江晔的父母呢?能承认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被标记了的Omega吗?
林寂心里不痛快,一勺一勺挖着江晔那块巧克力味的蛋糕,势有一副一口都不给江晔留的架势。
“我会负责的,林寂。”,江晔认真地说。
林寂没抬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过期的承诺对林寂一点用处都没有。
江晔:“我说的是现在,我会负责的。”
林寂这才抬头看了看他,“我们都结婚了,你还要怎么负责?”
江晔窘迫地“啊”了一声,林寂小声嘟囔了一句,江晔听见他在说自己笨。
江晔哭笑不得,他安静地凝视车窗外不断变幻的景色,心中一根弦轻轻断了,发出一声震颤的尾音。
他突然很伤感,在林寂消失的那么多年里,他笃定林寂当年离开自己是有苦衷的,他的林寂还是爱着自己的。
但生活里哪里有那么多难言的苦衷,只有一地鸡毛,江月会因为男友不及时回她话而发脾气,林寂应该也会,他也会因为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有脾气,但他从不说。
而江晔,不够体贴不够温柔,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
林寂可能都没真的喜欢过他,只是林寂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憧憬一个优秀的前辈是很正常的,而江晔让这一切都变了味。
他愤懑林寂不曾和他说标记的事,怪他不相信自己,从没思考过,如果林寂并不愿意呢?
不愿意喜欢他,不愿意与他结婚,不愿意被他标记。
江晔的心就像泡在了咸涩的海水里,绞痛着酸涩无比。
林寂没能吃完蛋糕,他让保姆把蛋糕放进了冰箱,也没有让江晔进他房,如果他真的反抗,江晔也是奈何不了他的。
江晔只能回到自己过分大的主卧,找出还是没能送出手的那只大熊玩偶。
夜里起秋雨了,江晔听一夜潇潇风雨声,想起和林寂一起躲在小卖部里的场景,林寂那时候被淋得有点湿,前额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他的额前。
他微红着脸,磕磕巴巴地对江晔说:“江晔,喜欢一个人,不丢人。”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开始回忆校园恋情了!
第43章 夏日
林寂没感觉自己哭了很长时间,洗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眼皮都哭肿了,他只好拿温毛巾敷了一会。
他躺在床上摩挲自己左手食指上的创口贴,粗糙的布制质感。
林寂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忆起那段经历,那段和江晔一同度过的时光。
他不是畏惧最后感情破裂的惨淡,相对于草草收尾的可笑结局,他更加躲避记忆里泛着青涩美好气息的片段。
常处寒凉之地的人是不会怪上天不公,让他苦苦忍受刺骨冰寒的,只有在他遇见过火,遇见过光,才会对失去的温暖格外执念,那火,那光,便变得比冰雪更寒凉万分。
学生时代的林寂话少,沉默寡言,徐云升说他是“一棍子打不出一声响”,和他漂亮又性格爽朗的母亲没有一丝的相同,总而言之就是很无趣的一个人。
徐云升并不常提起林寂的妈妈,林寂四岁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他没有妈妈,林寂问徐云升,为什么他妈妈没有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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