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济
林斐说了不想让其他人碰,医生当着傅施阅的面也不敢造次,捏着棉签做了基础检查,疼的林斐脸蛋煞白,嘶嘶地抽气,“傅叔叔能不能拉着我的手,我好痛呀!”
周围一圈,人人都不淡定,傅施阅倒是从善如流地坐在林斐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温柔地抚过额头,低声的分散注意力:“方法是C语言中的合并排序算法,把较小的牌放在最上面,多重复几次,可以最快速度完成。”
“我还以为是数学题。”林斐嗅到了他身上清冽气息,莫名想起在密室里撞到傅施阅怀里那一刻,傅叔叔身上总是那么好闻,凑到耳边小声地问:“傅叔叔,你现在要不要摸回来?”
“嗯?什么?”傅施阅睨着他,明知故问。
林斐不假思索地引着他的手掌覆在胸口,“我这里没有傅叔叔那么硬,不好摸。”
他的身体削瘦单薄,圆领的纯白T恤凌乱,勾勒精致凸起的锁骨,胸口的皮肤温烫,触感柔韧,令人心猿意马,傅施阅轻轻抽回手,面对目瞪口呆的医生护士,淡定地说:“擦完药了。”
林斐失落地“喔”一声,四仰八叉地躺回沙发上,修直的小腿懒洋洋地夹在茶几上,一点都不避讳人。
医生和傅施阅说了几句医嘱,带着团队人马离开,傅施阅抱着手臂,环视了一圈小小的两居室,目光划过墙上林斐妹妹的百日照,对温馨小家毫无兴趣,他瞄了冰箱贴,瞧见李阿姨给林斐的留言的昵称,哑然失笑,走到客厅书架旁,架子上大部分都是参考书,还有一个简易的小机器人,涂着瓦力的外壳,又丑又萌。
他随手拿起了,摁下背后开关,放到餐桌上,两个轮子咕噜噜从桌上滚动,滚到桌边一瞬,他伸展手臂从桌沿截住,“小甜糕,是你的小名?”
“傅叔叔,小名只能你叫喔!不准告诉其他人。”林斐眨眨眼睛,像个用意不轨的小狐狸,“这是我参加学校比赛获奖作品,你要喜欢送给你呀。”
“小名很配你。”傅施阅拉开餐桌椅子落座,端详小机器人,“装一个3D测量传感器,它可以避开大部分障碍。”
林斐收拢一条腿的膝盖,下颚抵上去,“我不会,你帮我好不好?”
傅施阅睨他一眼,小机器人放到桌上,“如果对这方面有兴趣,可以报名参加青少年机器人大赛,这一届科锐是赞助商。”
“傅叔叔会潜规则让我拿第一名吗?”林斐闪亮地目光看着他。
傅施阅嘴角扬起,“看你表现。”
林斐失望的耷着眼角,过了几秒,丧丧地问:“我的脚踝好痛,傅叔叔今晚能住我家嘛?”
傅施阅抬起手腕,看向手表,林斐的声音又甜又可怜,“傅叔叔,今天的密室逃脱好恐怖,我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这么想让我陪你?”傅施阅看着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眼底笑意更盛。
林斐顺从点点头,“我胆子好小的,都不敢看鬼片。”
傅施阅原本打算同意,西装口袋里的手机轻震,他掏出来,睨了眼,微微眯眯眼睛,神情收敛,心不在焉地说:“公司有件事需要处理,我要走了。”
林斐低下头,“可是我的脚踝好痛。”
“我安排人照顾你。”傅施阅装回手机,沉稳的耐心。
林斐抬起眼,直白地问,“那傅叔叔,我能抱抱你,然后你再走嘛?”
又黏又乖,傅施阅哑然失笑,微微躬背抱住了他,林斐单手勾住脖子,嘴唇亲昵地凑到他耳边,慢慢吹口气,得寸进尺,“傅叔叔,下次见面,我能亲你一下嘛?”
傅施阅微侧过脸,近在咫尺的唇形姣好,微微张着,唇色鲜艳,少年气息干净纯粹,他目光隐忍,声音略低沉,“你还想干什么?嗯?”
林斐笑的和个山猫似的狡黠,“我想干的事情好多,但更想你对我干点事情。”
有意无意,咬重了后半段“干”这个字眼。
“松手。”
傅施阅神态平静,拍拍他的手臂。
“你答应让我亲你,我就松手,不然今晚不让你走。”林斐勾着他脖子,不讲道理。
傅施阅沉默几秒,喉结滚动着,深意的目光落在林斐身上,“好,答应你。”
林斐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干脆利落的收回手,“傅叔叔,下次见我别总想着工作,我会难过的。”
傅施阅有一种,既没辙,又享受的情绪,没辙的是林斐的确像只猫,但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猫,享受的是那种十八九岁纯真迷恋,热情奔放,大胆直率,无所顾忌,不像是他这个年纪遇到的其他人,曲意逢迎,卑躬屈膝,对名利的渴望在骨子里迸发。
这或许就是他相中林斐的原因之一。
傅施阅并没有回公司,楼下阿凯开着车等待,一路直奔医院,那条信息是白秘书发来的,他那位姑姑割腕了。
高级病房安静清雅,神色憔悴的中年女人躺在床上,点滴瓶里的液体缓缓落下,手腕上缠着一圈白纱布。
病房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白秘书,另一位算得上漂亮,一头黑长直,衣着知性温婉,有种文弱的书卷气。
傅施阅走进门,瞥一眼病床上闭着眼睛的女人,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扣子,随手挂在门口衣架,里面是件规整干练的白衬衣,大步走过去坐在床边椅子,半抱着手臂,一言不发。
女人恰到好处的“转醒”,一哭二闹三上吊玩的轻车驾熟,虚弱地说:“施阅,你来了,姑姑给你添麻烦了。”
“姑姑这段时间也联系不上你,前些天夜里梦到你妈妈,她哭着把你托付给我,让我替她照顾好你,醒来之后越想越对不住她,你都快三十岁了,也没成个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都怨我,一时想不开就……”
“不怨你。”傅施阅打断她的话,从桌上拿起水果刀和一颗苹果,轻描淡写地削着苹果。
女人苍白脸上浮现出笑容,费力地朝着陌生姑娘招招手,“这就是上次和你说的,小霍,是你姑父的侄女,今天正好来医院看我,你们认识认识。”
小霍尚在暗暗打量他,听到这句,脸颊不由的发热,与这样优秀的男人相亲,和中头彩差不多。
傅施阅睨一眼,不咸不淡地轻笑,连接完整的苹果皮落在大理石地板上,他将削好的苹果放在桌上,手里泛着寒光的水果刀慢慢翻转,语气温和,“姑姑,自杀的方式不计其数,为什么要选割腕?”
女人茫然无措,不知是什么意思,傅施阅一手解开她手腕上缠绕的纱布,淡淡的一道红痕,如果不来医院,早都愈合了。
被揭穿面目,女人面红耳赤,连忙要将手腕藏起来,傅施阅单手摁住了手腕,生硬力道大的惊人,抬起眼看着女人,眼底含着几分讥诮,“手腕的动脉分桡动脉和尺动脉,你割错地方了,我来帮你找正确位置。”
最后一个字落地,水果刀干脆利落,坚决果断,刺眼的红迸裂,溅在他洁白整洁的衬衣上,触目惊心,女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捂住腕子在床上翻滚,像被活活剥皮的鸭子。
白色的床单绽开一朵朵鲜红的花,血的气味腥味冲鼻,傅施阅将水果刀抛在桌上,站起身摁了呼叫铃,有条不絮,“病人伤口裂开了,请主治医生来一趟。”
白秘书熟视无睹,波澜不惊,拿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傅先生,是要回家还是回园区?”
小霍哪见过这种场面,瞪大眼睛,浑身剧烈发抖,眼睁睁地看着傅施阅接过西装,漫不经心地套在身上,一颗一颗扣起扣子,盖住衬衫上令人不寒而栗的血迹,又恢复那种沉稳优雅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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