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75章

作者:楚济 标签: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校园 近代现代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脊背挺的笔直,毫不留情地大步离开。

傅施阅缓缓收回手,目光深不见底,牢牢盯着玻璃墙里林斐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野里,他退几步,靠着沙发背面,一贯冷漠淡然的脸上变作阴沉森冷,像压抑的火山濒临爆发,一触即燃。

程则看一场好戏,笑呵呵站起来,想要说几句活跃气氛,白秘书面无血色,一个劲冲着他摇头,程则立即会意,一言不发坐回去。

向笛可没那么幸运,没瞧见白秘书的预警,“傅总真对不起,把你的小情人气跑了!”

傅施阅偏过脸,直视向他,深深的瞳孔冰冷,没有正常人会有的任何情绪,令人毛骨悚然,向笛几乎是瞬间头皮发麻,全身发寒,像被一个恶魔盯着,毫不怀疑眼前认识多年的朋友会弄死他。

“滚。”

傅施阅吐出一个字,克制胸口汹涌的情绪,低头看向手中口袋巾,刺眼的浅灰色像颗针一样扎在心底。

林斐面无表情走出研发大楼,每个与他擦肩而过的人瞠目结舌,讶然地看着他仿佛止不住的眼泪。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烟稀少的郊区半天打不到车,他花了半个小时才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进去,声音有点发涩,“去XX商业街。”

刚才纹身的店址。

这个世界上纹身的人很多,但很少像他这样,刚纹完又要去洗纹身。

第四十二章

凌晨一点,林斐回到家,背包甩在玄关,摁下灯开关,整个人躺进沙发里,后腰的位置抵着沙发背,刚洗完纹身的皮肉敏感刺痛,他坐起身,翻着杂物篮想找包烟,太久没抽烟了,什么都没找见。

将家里翻个底朝天,他终于在厨房找到不知什么时候藏的半包烟,坐在茶几边沿,给自己点上,雪白日光灯垂下,乌黑睫毛盖着眼眸,定定地看着地板瓷砖的缝隙。

烟灰落到裤子上,他随手拂掉,微仰起脸,叼着烟吞云吐雾,灯光晃的微微眯起眼,直到一根烟抽完。

林斐起身洗脸,双手泼了一遍又一遍的水,才把黏糊糊的眼泪洗干净,水珠顺着下颚滴落,镜子里的眼眶泛着浅红,真不像他自己的脸。

他几乎忘了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小学六年级,偷偷骑单车不小心跌一跤,原本是不哭的,爷爷奶奶两个轮着把他搂着怀里哄,这么一哄,他就矫情的嚎啕大哭,越哭爷爷奶奶越心疼,为他急的团团转,从那以后,再痛他也不会流眼泪。

哭能做什么呢?

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所以,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哭,也不太明白心口发酸,更不太愿承认,一种剧烈的失望和憎恨交加在内心里。

就像是一处戏,只有真正进入到角色,才能让对手信以为真,把这出戏演的完美无缺。

只是没想到,原来像他这样的人,也会入戏太深。

真没用。

……

阴沉沉天下着雨,商业街纹身铺子没什么生意,姑娘坐在门口正在眉飞色舞的和小姐妹分享八卦。

两个人聊的嗨,走廊台阶上拐来两个男人,前面是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戴着薄薄的眼睛,看着像个电影明星似的,后面是个保镖模样的人,举着一把黑色的伞。

傅施阅侧头看着门牌,径直走到纹身店门口,姑娘看他又高又帅,穿着讲究,还有人给打伞,一看就是一头肥羊,笑眯眯地问:“帅哥,纹身吗?”

“打听一件事。”傅施阅稍顿,“昨天有个小朋友来纹身,我想知道他纹了什么。”

姑娘掏出手机,翻出昨天拍的照片,“昨天就一个客户,你看,他说是男朋友的姓氏代码。”

傅施阅侧过头仔细端量,微微眯起眼,嘴角上扬,“很漂亮,你手艺不错。”

“我也觉得特别满意,都打算当宣传照片,贴在门口。”姑娘炫耀似的晃晃手机。

傅施阅盯着照片,从风衣口袋取出手机,“不行,出个价,我付给你后照片删掉。”

姑娘惊讶地看他,“你认识他啊?”

傅施阅轻点下颚,点开微信,朝着柜台收款码轻扫,“这个价怎么样?”

“啊?”不止姑娘看一串零惊呆,旁边的小姐妹也懵了,这个价比她们三年的收入还高。

傅施阅付款,独断专行的拿过呆如木鸡的女孩手中的手机,照片蓝牙传输给自己,干脆删除留底,“你有备份吗?”

“没……没有。”姑娘听见手机里的转账提醒,突如其来巨额收入砸的头晕目眩。

傅施阅将手机递回她,不咸不淡威胁,“如果我在其他地方看到这张照片,我会生气,明白吗?”

姑娘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你是他的男朋友吧?”

傅施阅想起自己生日那天,林斐在车里的告白,当时并没有否认这个称呼,“是。”

姑娘紧紧抱着聚宝盆似的手机,“你们闹矛盾了吗?”

傅施阅偏过头看向倾盆而下的大雨,嗓子发痒,“嗯,我把他惹哭了。”

眼泪的构成简单,在化学上可以归类为弱酸性,不具备任何伤害,可这种弱酸滴在他的手背,却变成了腐蚀的硫酸,他反复仔细的洗手,但适得其反,这种酸从手背一直攀爬到心底。

所以,他查看昨天林斐离开后的行动路线,在这家纹身店停留两个小时,想知道林斐做了什么。

答案令他胸口发麻,像琴弦共鸣似的颤栗。

姑娘欲言又止,“你劝劝他,别洗纹身了。”

傅施阅怔愣,呼吸骤然停滞,“洗纹身?”

“是啊!我刚给他纹完,他笑的那甜蜜劲,我都羡慕你了,还说什么大学毕业就结婚,结果回头就来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姑娘摇摇头,叹气。

傅施阅推起眼镜,短促地捏捏挺直鼻梁,声音轻到不可闻,像在问自己,又像在问他人,“为什么要洗?”

答案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