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鸡蛋面不加蛋
“你睡眠质量不错。”
阙安点头,没听出秦郁之的弦外之意,顺着往下爬道:“那可不是,至少不会半夜起来喝三次水,也不怕撑着。”
说完后不再理秦郁之,转头认真盯着屏幕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一边吐槽。
“这人不是输了吗,怎么还在台上?”
“等等,这人不会和节目组有勾连吧,他镜头怎么这么多?”
“好看?这人脸上涂五层粉底就叫好看了,那木乃伊岂不是世上最好看的?”
“你别看这人现在积分高,但绝对赢不了。”
秦郁之侧着身,半倚在沙发上,金丝眼镜斜斜架在鼻梁上,半抬着眼看着电视。
他已经很久没看综艺节目了,准确的说是很久没看电视了。
电视上的男男女女化着精致却不显妆效的妆容,在节目里笑闹表演。
阙安倒是一针见血,分析局势都基本能踩个八九不离十,说中了不少。
到最后公布结果时,阙安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你看,我就说赢不了,输了吧。”
秦郁之随手把玩着手中的碎钻,懒懒扫几眼电视。
娱乐节目在初期还不成熟,那时候受到时代和经济发展的限制,最大的作用是给大家如白纸般的枯燥生活加点调色剂,但发展到后来逐渐浮现出清晰的利益链,观众咬勾而上,自然而然水也深得多,暗箱操作也成了常规操作。
秦氏作为珠宝产业,或多或少也会和娱乐圈的大染缸有合作。
走秀、红毯、代言发布会、颁奖典礼,各种需要露面的场合,咔嚓咔嚓的相机声响起不到三分钟,明星造型从头到脚被人扒得一干二净。
同一条蓝色镶钻小天鹅礼服裙穿起来谁比谁好看,这条项链某某出席红毯时也带过,价格多少、限不限量、是不是联名,都是热点居高不下的新闻。
近年来,国内的流行趋势一直跟着欧美走,无论是美妆、服饰,亦或是首饰,国产品牌都被国外压得很惨,入不敷出、濒临倒闭、被收购的比比皆有,但并不包括秦氏。
秦氏珠宝在诠释珠宝的美这块有着独到见解,同样是五克拉的钻石,秦氏从设计这一块总能找到刁钻新奇的突破口。
屡次在国际上获得的设计大奖,也侧面印证了秦氏在国内珠宝的金字塔顶尖地位绝非空穴来风。
近年来,秦氏打开市场,走向国外,一步步走得相当稳,已经有好几个国际知名大牌提出合作意向。
几个小时的综艺节目过去,天也差不离黑了。
秦郁之随手把碎钻丢到沙发上,起了身。
阙安眼尖的瞄到那颗亮晶晶的东西,捡起来透过灰雾色的瞳孔打量着切面,泛起了小心思:
“秦郁之,这个能卖多少钱啊?”
秦郁之淡淡开口:“几百。”
阙安失望道:
“钻石不是据说以万起步吗,这么便宜?”
秦郁之随口道:“碎钻不值钱,值钱的需要经过打磨,设计和镶嵌。”
这颗碎钻虽然小,但在灯光的映射下,同样璀璨耀眼。
阙安凝了凝眉,似是想到了什么:
“那玉呢,玉也能打磨镶嵌吗?”
小兔崽子那块玉,从成色上来看档次肯定不会低,打磨出来一定会很好看。
秦郁之嗯了一声,从文件里抬起头来,心不在焉道:
“你刚说什么?”
阙安目光落到文件夹上,注意力一下就被手中瞩目的纸张吸引了去。
他刷的站起身,一把跳下沙发,把文件夺过来,仿佛秦郁之手中拿的不是文件而是□□,顿时把玉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吃药去,你干嘛呢!”
秦郁之痛苦的捂住耳朵。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过个三四天足够了,再多多不过一周,阙安的兴致就会消散。
结果不但没有消散,反而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前那杯热牛奶的原因,一到□□点居然开始犯困了。
他居然开始逐渐习惯了。
可怕。
阙安超强的执行能力他是体验过的,但没想到会恐怖如斯。
笔记本、文件夹这些全都藏得严严实实,除此之外,阙安不知道给赵安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下班时间除非有极其紧急的情况,否则赵安除上班时间外,轻易不会给秦郁之汇报工作。
秦郁之以前在家办公是忙里偷闲,在书桌前大几个小时喝一杯水,靠着放空大脑,算是休息。
现在是闲里偷忙,跟做贼一样,趁着阙安出门,偷偷抱出自己的笔记本敲键盘。
这天也一样,趁着阙安不在,偷偷抱出电脑。
结果刚敲了没两分钟,突然屏幕往里歪。
两根细长的手指按在电脑屏幕上,轻轻推着电脑往下压,接着啪嗒一声,电脑合上了。
刚输完密码,显示启动界面的电脑,此刻被阙安拿在手里,他掂了掂,不由分说给了秦郁之两个选择:
“要么躺下休息,要么陪我看综艺。”
秦郁之深吸一口气,企图和他讲道理:
“阙安,你把电脑给我,我有急事。”
分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他得赶紧了解情况。
阙安挑了挑眉,不说话,没有半分要归还电脑的意思。
秦郁之无法,迅速拿出手机给赵安言简意赅的发了条消息,一边大步往楼上走去。
条条大路通罗马,阙安这儿走不通,还有其他路。
“你去哪儿?”
阙安被无视后相当不快,忙扔下电脑,跟在秦郁之屁股后面上楼。
“去公司。”
在家他拗不过阙安,在外面他不信阙安能管到他。
然而,当他坐上车的时候,他才方觉自己的天真。
“对三,要不起。”
“春天。”
“你的牌打得也忒好了。”
斗地主的背景音乐欢快的在车内响起,阙安拿着手机,专心致志的盯着战局,打出了个顺子。
“你怎么在这里?”
秦郁之看着他身边的少年,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情绪叫咬牙切齿。
阙安对着秦郁之狡黠的眨了眨眼。
秦郁之不明其中含义,隐隐有种不祥预感,只见少年收好了手机,眸色微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和隐忍:
“我是秦总的狗。”
“秦总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秦郁之:……
如果此刻有计算器,那他一定要拿起给阙安敲一个666。
是他的狗没错。
他走哪儿跟哪儿,也没错。
语调沉痛的声音传进坐在前排的司机,让司机暗暗心惊。
这孩子是秦郁之收养的,一直跟在秦郁之身边没去上学。
再结合孩子这带着“一身傲骨被迫折身于豪门”语气的两句话。
完了,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豪门秘辛。
他连忙正襟危坐,连衣服褶子都平整了几分,目不斜视盯着前方,双手虔诚的握着方向盘,恨不得自割双耳以示“不知情没听到你们继续”。
秦郁之冷冷看着往他身上蹭的阙安。
这是阙安当狗留下来的后遗症,老爱往秦郁之身上蹭,一蹭就是示意秦郁之该帮他顺毛了。
然而现在秦郁之对着一个站着比他高,手劲比他大,一个能打他十个,还恬不知耻不光蹭车还要蹭人的少年,冷冷开口:
“滚开。”
冰冷的话语落入耳中,司机心脏一咯噔,加大了油门,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到公司,以避免听到更多遭来杀身灭口之祸。
心惊肉跳的两个小时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不是总公司,而是在A市偏南的一个分公司。
听说秦总要过来,大到经理,小到门口花坛里驻窝的蚂蚁,全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忐忑不安的等待秦郁之的来临。
见到熟悉的黑色SUV开过来,赵安忙走近车门,替秦郁之开车门,开门时无意中瞄见司机被汗水浸湿的衬衫,哟了一声,好奇又疑惑道:
“小王,怎么出这么多汗啊。”
天气也不热啊。
司机忙摆摆头又摆摆手,不敢多说一言,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安一脸奇怪的转头,发现秦郁之的面色好像也相当不太对,带着平日少见的阴郁。
不过马上他就知道了原因。
一双白色运动鞋轻快的从车上踏下来,恣意张扬的少年双手插兜,对着赵安微微点头,手中的手机此起彼伏传出“王炸”“顺子”“快点儿,我等的花都写了”。
赵安大概明白了现下的风云变幻诡谲局势。
前段日子,阙安找到他,列了张针对秦郁之的计划表,说是需要他配合。
他以为阙安是闹着玩,根本没指望着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能管住秦郁之,但没想到,自从那天之后,秦总的生活作息规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