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鹿
第89章 迫降
那天和周龄的那通电话,江知津始终没有告诉方颉。
他想了很多次,如果真的要出柜,自己该怎么样才能尽量把责任揽下来,不要让方颉受到太大的影响,不要一个人面对周龄和方承临……但他没想到,方颉会提前把这件事做了。
方颉一个人出柜,除了不愿意江知津再把责任揽下来以外,也可能是因为年龄差距带来的一点微妙的恐慌。
照他说的,他之前好像一直在给江知津添麻烦,所有事情江知津都可以解决,所以他希望在有件事上,自己能挡在江知津前面,让对方知道,小男朋友也是可以信任的。
这让江知津虽然嘴上说要抽对方,但根本没办法真的生气。
“我早就知道,你家小孩儿平时看着挺冷酷的,心思多着呢。”
顾巡开玩笑道:“你也不用那么操心,他都一成年人了,还能真当儿子养啊。”
今晚周洪请了假,雲七人也不多,江知津和顾巡坐在吧台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什么时候报志愿?”
“差不多下月初吧。”
“大学方颉肯定不会在绍江吧,到时候你们怎么办,异地恋?”
顾巡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见长,江知津看了一眼顾巡:“啊,现在不就提前异地着吗?”
顾巡不敢惹他了,笑着摊手:“行行行,那他什么时候回绍江啊?”
“没说,只说是最近,估计出分以后吧。”江知津答。
其实用不着那么久。
周龄也没和方颉说过自己与江知津的那通电话,她工作挺忙,临时接了个项目,要去一个北方城市出差,还特意问方颉要不要一起去玩一玩。
当时两人正在吃晚饭,听到这话,方颉没怎么犹豫,道:“算了吧,你去工作,带上我挺麻烦的。”
“这次差不多要去半个月呢,你一个人在家啊。”
“我……”方颉喝完汤,放下碗道:“应该会回趟绍江。”
周龄抬头看了眼方颉,最后平静地点了点头。
“好,刚好也快出分了是吧。”
语气一切如常。
方颉点了点头,周龄又问:“打算报哪里想好了吗?”
“暂时考虑是京大,学……工程管理吧。”
周龄学的就是工程管理类,闻言有些惊讶,露出一点笑意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想学工程,多辛苦啊。”
“你不是一直都在做这个吗?”方颉笑了一下,“我觉得挺好的。”
“想学什么学什么。”最后,周龄道。“你自己考虑好就行。”
经历了这一年乱七八糟的各种事,周龄整个人的气质和心态好像都发生了一点变化。以前的她太过傲气,尖锐到甚至伤害自己,现在的她反而多了一点平和。
不管怎么样,人生就这么一点时间,她希望方颉能够开心。
等两天后送走了周龄,方颉才买了回绍江的机票。
“哪天,几点钟?”
“后天早上八点钟的飞机,十点多到吧。”
方颉把最后一件叠好的外套放进行李箱里,拉好拉链,对着电话那头的江知津答。
“行,到时候我来接你?”
“其实……我自己回去也行,用不了多少时间。”方颉说。
毕竟江知津好歹还是个老板,按两人聊天里说的,这段时间一般他都会在雲七待到两三点钟,快关门了才回家,然后直接睡到下午。
方颉买的是早上的机票,他估计那个时候江知津应该还没起床。
江知津一猜就知道方颉在想什么,他出了雲七,挑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和方颉说话。
“什么意思啊,不想我接你是吧?”
“……你又开始了是吧。”方颉“啧”了一声,“你要是能从床上爬起来就来。”
江知津语气带着隐隐的笑意:“为了接男朋友,努努力还是能起来的。”
方颉一听江知津的语气就想乐:“想我了是吧?”
“你不想是吧,乐不思蜀了都。”
“别造谣,想。”方颉清清嗓子,“前几天我还梦见你了。”
“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你心情不好拿着我折腾,一会儿要吃饭一会儿要睡觉,洗澡还得我跟着进去……”
“诶。”江知津忍着笑打断了方颉,“现在才九点多,接下来的合适现在听吗?”
“……跟着进去替你递毛巾。”方颉坚持把它说完了才道:“你想什么呢江知津,能纯洁一点吗?”
“行行行。”江知津笑了半天,“你最纯洁。”
两人开玩笑似的逗了半天嘴,电话结束前方颉才开口:“行吧,后天见。”
“后天见。”
等到回绍江那天早上,方颉一个人拎着行李箱去了机场,登机的时候看了眼时间,还是没给江知津发消息。
太早了,等到机场了再说吧。
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说长并不长。飞机平稳的在上空飞行,机舱里挺安静。
方颉原本打算补个觉,还没进入睡眠,两声提示音过入,广播里,空姐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各位旅客,由于受绍江地区强降雨天气的影响,航班无法正常在绍江机场正常起降,本航班迫降云市机场。”
这段话像是投进湖面的石子,原本安静的机舱没一下子热闹起来,方颉愣了一下,睁开眼。
恰巧旁边的人问空姐要等多久,空姐温柔地答:“绍江突然台风过境,暂时不太清楚。”
等飞机停稳,方颉拿出手机给江知津发了两条消息。
“绍江有台风?”
“飞机迫降了,在云市。”
第90章
江知津收到方颉的消息时还在家,外面天气阴沉如墨,明明已经十点多,看起来像是天还没亮,已经有风刮起来了,吹得玻璃发出轻微地响动。
看到消息,江知津立刻回拨了电话。
“对,没下雨,风挺大的。”
“你现在在哪儿呢?”
因为迫降得突然,机舱里一半的人都在打电话,方颉旁边坐了个穿碎花裙的姑娘,听起来正在和男朋友吵架,正前方那个盘着一串佛串的大哥吼得尤为大声,恨不得拿着电话做演讲了。
方颉:“云市,说是临时迫降……”
碎花裙:“说了明天再走明天再走,你非要我回来!现在好了吧!”
佛串:“我现在在云市机场!云市!哎呀遇到台风了,你不懂,反正暂时回不来。最近接的那个新订单,你要帮我盯紧一点啊,好几百万知不知道!”
方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
碎花裙:“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啊!我又不是空姐!”
佛串:“我怎么放心把单子交给你啊,我哪个单子不是成百上千万啊?”
“嘿。”江知津早就听笑了,忍着笑意问:“你旁边在讲相声呢?”
“……要不你别来接我了。”方颉叹了口气,坚持在夹缝中把话说完了。
“那你怎么办,从机场走回来?。别操心了,到了发消息给我。”
等挂了电话,江知津看了一眼窗外。
依旧是昏暗无比的天气,风吹得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汤圆大概是没经历过这么恶劣的天气,缩在猫窝里没敢出来。江知津检查了一遍家里的门窗,又蹲在猫窝前安抚了它一会儿,又看了眼时间,一点整。
他原本以为方颉能回来吃午饭,还买了挺多菜,但目前看来是不行了。江知津自己随便弄了点吃的,又发了个消息给方颉,对方没回,可能关机了。
江知津正准备打个电话试一试的时候,一个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是顾巡。
江知津接通电话,那头的顾巡率先开口。
“江哥,你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了?”
“店里出了点事。”顾巡语气里有点无奈,“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江知津冒着雨开车到雲七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挺多人,里面还有两个警察。顾巡站在最外面,看到江知津过来了,冲他招了两下手。
江知津走过去。
“怎么回事?”
顾巡看起来也挺烦躁,语速挺快:“昨晚在酒吧喝酒的两个客人,说是手机在店里丢了,周洪给他们看了监控,应该是喝酒的时候被人顺了,昨晚人太多了,我也没注意。”
两个人都喝多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转头就被人摸走了。周洪帮他报了警,对方还是不依不饶,说店里也有责任,说他们俩是游客,本来今天该走的,延误造成的机票钱和酒店钱谁负责……
“台风天周洪又急着关门,吵了几句他们就上手了。”
江知津立刻朝正在和警察说话的周洪看了一眼,周洪耳朵和侧脸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伤了,鲜红的两条,渗了一点血。还有两个男的站在不远处,听到顾巡说的话立刻嚷嚷起来:“你什么意思,我们是失主,是受害者——”
江知津闻言,转头盯着对方看过去。
他平时懒懒散散,情绪一般不会挂脸,真生气的时候也只是面无表情,但看起来莫名渗人。对方接下来的话被迫吞了回去,江知津语气很冷,道:“我朋友才是受害者吧,他的脸怎么回事?”
“我不是故意的,就推了几把,手上戒指没摘……”其中一个男的说了一半,又转而道:“谁让他说话那么冲啊!”
“谁他妈说话冲!”
那头原本和警察说着话的周洪立刻转过头:“是你他妈先说我跟偷东西的仙人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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