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 第48章

作者:殊野 标签: 强强 天作之和 制服情缘 近代现代

  毕竟钱钏还欠着他一个人请呢,上次去医院看他这么凄凄惨惨的,言少爷大手一挥把零花钱给钱钏拿过去,暂时救急去了。

  虽说平是一见面就水火不容,不掐一顿不算完的,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但毕竟两家也是一直关系不错,从小玩到大的,出了事情面上也得帮衬着点。

  钱钏有兄弟在北京那边的厅里工作,级别不低。打个招呼问点事还是可以的,言城也知道求人办事不能空着手去,还特意跑酒窖里选了瓶好酒。

  不是因为求的人有多重要,而是他求得这事势必得办成了,花大价钱也没关系,以前那点小仇算什么。

  三人约在一家川菜馆里见面,言城作为攒局的人,必然得第一个到。

  钱钏就一个人来的,看上去好像比上次见面更憔悴了。瘦了点,脸都小了一圈。言城这次一改往日哪哪都看他不顺眼的架势,先是问候了钱叔叔和钱阿姨身体怎么样,在开始今天的话题。

  解偃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一直怀疑身边这个人是不是被掉包了,就几个月不见,怎么变化这么大。搁在以前,那会有这么好声好气跟钱钏说话的时候。

  谈话也就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钱钏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看不惯言城,但是毕竟上次欠下了人情,这次得还。虽然表情全程不怎么愉悦,但好在言城没说两句他就答应了。

  等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

  “毒蛇是一种记仇的动物,他往往在动手之前,不会有任何动作。等你觉察到时,就是脖子上流出汩汩鲜血的时候。“”

  被毒蛇一样的人盯上,只能等待。并保持警惕,准备随时反击。

  林有渠是一条毒蛇,想必他弟弟也不差。匿名发来警局的威胁信就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连引线多长都不知道。

  警方查到了半年前林有渠向林步升的账户里汇入了大批量现金,后来又被林步升转到了海外账户。但这也不能作为证据指证什么,倒计时还在继续。

  为了自我隔离,江仞干脆住在了队里,每天带队训练。

  吃过午饭,江仞收到了孟溪的微信。是一张自拍照,背景竟然是那个特别有标志性的大熊猫,江仞立马给自己不省心的母亲打去了电话。

  “妈,你来蓉城了?”江仞的语气少有的急切,不自觉有些紧张。

  “怎么我就不能来蓉城了?”孟溪调侃道,“我宝贝选的地方不错嘛,景美人更美,我都不想走了。”

  江仞听的眉毛一跳,抬手捏了捏眉心,对这个爱称有些无语。

  “你要是能给我带个蓉城的媳妇回来,我怕是要开心死了。加油啊,宝贝!”孟溪美滋滋地说完,急着买小吃就挂了电话。

  孟溪女士这么神出鬼没又不着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根本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端庄稳重,简直就像个孩子。说到底,还是江乘山宠出来的。

  这么活泼的母亲能带出一个这么沉闷的儿子,也是没谁了。

  这几天,蓉城迎来了一阵暴雨天气。

  好像这雨一下起来,就完全没有要停的痕迹。很多低洼路段积水严重,车都开不过去。言城无比清醒跟风江仞,买了一辆大G,不然出个门都困难。

  他最近搬来搬去的居无定所,刚搬出去没多久又搬回家来。老言说他神经兮兮一阵一阵的,就知道他在外面住不长久。言城反驳说是公寓新装修,就是暂时回来几天,等装修好了才不回来烦他们。

  搬回来的突然,很多常用的东西和常穿的衣服都还在江仞家里,言城不时的就要回去拿一趟。

  这次回来,是来拿他放在这里的一份Tipsy的内部合同。

  雨点啪嗒啪嗒的打在车窗上,雨刷器正在不停的工作。天气还在阴着,黑压压的看不清路。言城趁着等红灯的功夫,给江仞发了个微信。

  已经有些习惯了,每次出门隔几个小时就给江仞报一次位置。虽然当初并不明白他让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但言城还是照做了。

  刚开始还经常会忘,有时候玩起来半天没给江仞回消息,就会接到他火急火燎的电话。后来言城就记住了,也习惯了。

  打了把方向拐进小区,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里。按电梯准备上楼的时候,言城一脚踩进了水里,溅了他一裤脚。低头仔细看了看,以为是外面带进来的雨水,就在没在意。

  电梯门一开,言城就走了进去。

  然而电梯门关上,那处水洼的尽头还在往外渗着水,是从电梯井的门缝里渗出的。本该放着“正在维修”的指示牌已经不知所踪,不知是被什么人拿走了。

  言城进门拿了趟东西就出来了,前后不过十分钟。再次踏入电梯,开始匀速的向下降,本应该一切如常。可是耳边不知何处传来的一声怪响,让言城本来放松的神经突然变得紧绷。

  活了二十年没遇到过电梯事故,不会这么背吧?

  电梯已经下了十层,言城警觉地看向四周,慢慢往按钮那边移过去。果不其然,他的手刚摸到按钮,整个电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差点把言城摔倒。

  凭着电视里学来的保命技能,别管这是不是事故,先把下面的所有楼层按一个遍再说,万一呢?

  哪那么多万一?言城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顿时感觉脚离开了地板,身体悬空了起来。

  言城瞳孔放大,本能的往下蹲,一手去抓周围的栏杆,另一手还死死地捂着那份合同。

  不过几秒钟之后,先是一声巨响,然后言城感觉自己的整个腿瞬间麻了,短暂的失去了知觉。顶上的灯闪了两下,就彻底熄灭了。

  得了,真事故了。

  言城现在只觉得手脚被震得发麻失去知觉,脑子也被震得嗡嗡响。灯还灭了,什么也看不见。就这短暂的几分钟,让言城体验了一把五感尽失的恐惧。

  两三分钟过后,终于缓过劲来,言城眨了眨眼经,总算能适应周围的黑暗了。他慢慢试着站起来,活动了活动腿脚,还好,都还在。

  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电话求助呀。电梯里的报警系统已经随着灭掉的灯一起废掉了,暂时指望不上了。言城在一看手机,压根没信号。

  那一片灰色的信号仿若一道晴天霹雳,言城忍不住都要骂娘了。也不知道电梯卡在了哪里,更不知道现在外面有没有人。他开始试着叫唤了几声,根本没人回应。

  如果卡在了公寓的居住区,那还有机会能叫来人。要是卡在了地下停车场,那等来个人就难了。言城又不敢拍打面前的门,万一电梯还没掉到底,再来个二次伤害怎么办。

  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不停的大声呼救,然后试着打电话发短信发微信。万一有一条能发出去,也是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刚过了年的南方还并没有回暖。太阳照不到的室内冷得不行,等言城觉察到四周在不断往电梯里渗水时,水都已经没过了脚面,开始传出哗哗的水声了。

  靠,这是什么操蛋的运气?

  电梯故障还漏水,放在悬疑片里就是必死无疑的架势啊。

  喊累了,言城就靠着身后的墙壁蹲了下来,他在心里已经把诸天各路神佛通通求了个遍,从不信神的人现在也乖乖的念起了阿弥陀佛。

  又觉得求神拜佛不靠谱,还不如把希望给予手机信号。言城开始捧着手机盯着微信界面。他给江仞发了好多消息,都显示发送异常。于是就不停地点那个叹号,重新发送,乐此不疲。

  江仞,你到底能不能看到我的求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现在很危险?你能不能感觉到,我好想你。

  汩汩流水不断冲进电梯间,滴答滴答的声音一再不停地刺激着言城的内心。脚下冰凉的水已经慢慢的爬上了他的小腿,不能再蹲着了。

  言城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脚冷得没了知觉。该不会要截肢吧,他可不想下半辈子拄着拐过。渐渐地,已经连开玩笑的心情也没了。

  半个月不见,言城从未有过那一刻,这么想江仞现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去你妈的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有什么事情非得分隔两地,连面都不能见。言城心里委屈极了,倘若这次能活着出去,他才不管什么不能说的理由了。打死也不能让姓江的离开他半步!

  滴答滴答……

  水漫过膝盖,冰凉刺骨。像……小时候掉进冰水里那次一样凉。

  不,比那一次还要凉。

第56章 不放手

  迷迷糊糊间,触及四周是一片柔软干燥。

  失去意识前的那几秒,言城只觉得身处一片冰冷潮湿里。他下半身没在水里,已经感受不到温度了。难道这次真要折在这里了吗?有没有路过的解放军叔叔,救救我啊!

  对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言城只记得电梯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门被撬开时,一束手电光照了进来。

  那束光芒无比刺眼,确是让言城感觉到唯一的温暖的来源。电梯门被破开,地板横亘在电梯的中上方,慢慢的,更多的光照了进来。

  他抬手挡了挡眼睛,动作无比缓慢。光点背后慢慢现出一张熟悉的脸,随即一声叫喊直直刺进言城的脑中。

  “我来晚了。”

  言城猛地睁开眼睛,江仞在叫他。

  四周无比熟悉,是他自己的房间。言城感觉身上还酥酥麻麻的,好像腿和手刚长出来一样。摸过一旁桌子上的手机,距离他被困在电梯里竟然已经过去一天了。

  他整整昏了一天?

  门外传来说话声,言城一听就脑仁疼。解偃正在走廊里,咧着嗓子回楼下的常姨:“常姨你别上来了,我去看看那家伙醒了没,醒了你再把汤炖上。”

  没醒也被你吵醒了,言城心里暗骂。

  “呦,真醒啦。”解偃推门而入,正巧看见言城往被窝外面爬。见他进来了,言城停下动作,问道:“我昏到现在?”

  这位大爷往他床上一坐,大咧咧说道:“你是一觉睡到了现在!赶紧起来,再不下楼汤都不给你剩。”

  本以为自己身处险境,好歹也是生死线上走一回,周围人难道不应该对自己更加爱护一点吗。为什么不仅醒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现在还有人在旁边说风凉话。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言城盘腿坐在床上,直勾勾看着解偃,眼圈有些泛红。这可把解偃吓一跳,慌张的去摸了摸他的脸。

  “哎呦我的祖宗,你怎么又脆弱了?”解偃忙去拿纸想给他擦那不存在的眼泪,“你没啥大事,只所以现在才醒纯粹是你睡得太香了。就是在凉水里呆久了,最近腿脚可能不太听使唤。还有啊,医生叮嘱了,你的胃不能再受凉了。常姨炖了鸡汤,我给你端上来还不行吗?”

  “滚!”言城一把推开解偃的手,问他:“江仞呢?”

  “啊?谁?什么江仞?”

  解偃装疯卖傻的样子简直蠢透了,一点也不专业。言城上手就揪住他胳膊上的软肉使劲,咬牙切齿道:“你再给我装,明明是他带我出去的,你骗鬼玩呢?跟我你还不说实话?”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也能耐了!”

  解偃嗷一嗓子惨叫一声,蹦起来离他八丈远。“你别污蔑我,老子可不做出卖兄弟的人。是我把你从医院里接回来的,言叔沈姨都不知道,我就跟他们说你又不小心掉水了,还好我反应快把你捞上来了。”

  “我聪明吧?”解偃一脸欠揍的邀功,“完美的保护了你俩的地下情,没让你男人被你爸妈发现,我多不容易。”

  所以言城没记错,把他从黑暗的冷水里带出去的人,就是江仞。可是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连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吗?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钱钏那边有情况了吗?”言城迫不及待得问。

  “巧了,你睡过去这一天,他没打通你的电话,就告诉我了。”解偃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可是我不想告诉你的表情,气的言城恨不得锤他两圈。

  半个小时之后,解偃是被无声的沉默给赶出来的。

  他直觉言城这个时候需要冷静,需要一个人呆一会。解偃身为他兄弟需要做的,就是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把门关好,以免火力攻击到自己身上。要是继续呆在这里,保不齐言城等会看他不顺眼,就先顺手把他给办了。

  一个电话打过去,铃声直到结束自动挂断,对面也没有接起来。

  言城呆坐在床上,不断在脑中重复着刚刚解偃的话。每重复一边,他就更生气一分。从前只以为江仞是有什么不能说的机密,没想到他是瞒着自己有性命危险。

  江仞这算是瞧不起他吗?以为他没有面对这点风浪自保的能力,还是认为他什么用也没有,只能乖乖的被保护。

  人就是不能自己胡思乱想瞎琢磨,这一跟自己钻牛角尖,就特别容易陷入逻辑的怪圈,自己给自己钉上无谓的罪名。

  夜晚,一家人都睡了,解偃也走了,房间里又只剩下言城一人。窗外隐约好像下着小雨,阵阵刮过的风吹动着一年四季都是绿着的树叶。

  言城漫无目的的起身,走到阳台来。突然好想打开窗户,好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因为此时的他心里仿佛堵了一块重石,就哽在心口。

  雨丝吹到了他脸上,让他清醒了不少。

  与其自己在这里伤春悲秋想这想那,不如找当事人问清楚。到时候江仞要是还不肯说,就冲过去打他一顿。

  电话拨出去,一声,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