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尾参
顾心钺又给大舅母和小舅弯腰问安。大舅母已经是个慈祥的老妇人,握住顾心钺的手泪眼婆娑,“你娘的样子好像还在眼前,你就已经这么大了。”
顾心钺眼眶有些湿润,但并不失态,只对着大舅,大舅母说,“一直想着来给舅舅舅母请安,早些年没有机会,今年有机会,就过来给舅舅请安了。还望舅舅舅母不要怪罪。”
“不怪你。”大舅母拍拍他的手,“你大舅每年都想着你,给你外祖母上香时说道你都要哽咽一会。不是不想去看你,这世道乱的,轻易动不得身,好孩子,你不要怪你舅舅心狠,几年也不去看你一次。本来这两年局势稍稳,你舅舅还说今年要进京去看你,哪成想你自己就来了。”
“我不会。”顾心钺摇头道,“我知道舅舅舅母心里都惦记着我呢。”
顾心钺和大舅大舅母握着手说着煽情话时,小舅却轻哼一身,鼻子眼长到头顶上一样的问沈鹤立,“昌平沈氏?”
“嗯,哦,不是。”沈鹤立从进来后就很拘谨,顾心钺上前去磕头请安时,花青在他后头扯了一把,没让他上前,他就一直站在进门不远的地方。坐着的王见乾突然问他话时他有些不确定,所以回答就有些迟疑。
这一迟疑,还在说话的顾心钺就把注意力投过来。王见权不由自主的皱一下眉,这个小弟又想弄什么?
“那玉河沈氏?”王见乾说。
“不是。”沈鹤立摇头说,知道王见乾问这些的意思,轻松的笑说,“我并不是世家出生,只是京都下面靠运河的一个小村子里的人。”
“哼。”王见乾很大的哼一声,转眼过去,好像不屑再看他一眼,见顾心钺也看着他,他从喉咙里咕噜一声,“按说你这么大我们第一次见面,不该说这样的话。但你也是京都顾家的出生,你从小受的世家教育就告诉你找一个可能谱上都没有三代的泥腿子结亲?坏了你身上流淌的血统。”
他说完也不等顾心钺的回答,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大哥我先走了,外甥我也看了,晚上吃饭就不用叫我了,你知道的,我最厌恶和泥腿子站在一块,还让我和他吃饭,那就是要老命了。”
王见乾说完就走了,徒留一地尴尬。王见权对顾心钺解释说,“你小舅舅就是有口无心的人,你不要太在意。”
顾心钺说不在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替我娘给外祖父和外祖母上柱香。”
“那是当然,早已经准备好了,你跟我来。”王见权说。
☆、第33章 吃到的初六更新
上了香后大舅就让家人过来认识,大舅今年五十有二,长子如今在早庄县政府上班,现在并不在府中,长孙十四岁,次孙也有八岁。次子就是排行老三的王宝林,虽然看着年轻,也快过而立,成亲后,现在膝下只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在,三子和顾心钺差不多的年纪,小了半岁,排行老六现在却不在家中,在外游学。余下就还有一个小女儿,排行老八,二八年华,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这样就看的很清楚,排行二,四,五,七,九的小舅舅的孩子并没有过来。顾心钺也只当不知,微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从身上摘下佩玉,扳指给年纪小的晚辈们。
沈鹤立在一旁当花瓶,这时还有余裕想,原来他早上穿的这么华丽正式是为了这啊。话说把手上的戒指手圈摘下来送人,这样的礼物收起来会比较开心吗?
“沈姑爷仅凭一己之力就闯出沈立堂这么大的家业,实非常人。”王宝林来跟当花瓶的沈鹤立聊天。
“三表哥知道我?”沈鹤立有些受宠若惊的说。王见乾的态度他还以为他在王家的基调已经被定下了呢。
“相隔千里就是信息不流通,等我爹知道表弟定亲的消息时,他已经进了你家门,我爹懊恼可惜之余也让我们去打听了一下,所以知道一点。”王宝林说。
“顾少爷下嫁我确实是委屈了。”沈鹤立说。
“婚姻这种事从来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也是你们的缘分。”王宝林说。“表弟年幼失母,虽说是贵家少爷,日子并不宽松,从今往后就要请姑爷多怜惜他。”
沈鹤立笑,“我还以为你们会来个棒打鸳鸯,让我们和离,再给顾心钺找个血统高贵的夫君。”
王宝林看他,之前小叔说的时候他就在门外,所以也听的分明。“小叔虽然说的难听但也是正理。只不过这个正理现在已经不合时宜了。我们都看的分明,但小叔他还沉浸在过去的旧时代里,不愿清醒。”
“如果他姓王呢?”沈鹤立问。
“没有假设,他不姓王。”王宝林说。
被留在家里吃了晚饭,被强留在宅子里留宿,“你现在都在舅舅家了,还去住什么客栈。你娘的院子我一直留着,你就住那去,这些天咱们爷两好好聊聊。”王见权说,“就算真的要赶着回京都,也等见了你小姨再走吧。”
“舅舅。”顾心钺说。
“不要在意你小舅舅的话,你是个聪明孩子,我知道你是考虑好了才会选择沈鹤立,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这些附加的后果你也该想到并做好准备才是。”王见权说。
“我是真的不在意。”顾心钺笑说,笑容里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怕他在意。”
王见权听懂了他的意思,欣慰的点头,“虽然是权宜下的婚姻,如果能相互扶持处出感情就再好不过了。你身置孤岛,一切都要一个人孤身作战。有人陪着你,舅舅就放心了。”
顾心钺住进他娘的院子,却并不去主卧睡,他和沈鹤立一人睡了一个厢房,睡到一半觉得身上一沉,沈鹤立压在他身上,话也不说,兜头就是一顿乱亲。
“你发什么病?”顾心钺被烦的不醒,推又推不开,左右躲闪不让他亲。沈鹤立还隔着被子用下身撞他,怕他真弄出火来,顾心钺逼得两手左右开弓,给沈鹤立连连就是几巴掌,“你想干什么?”
沈鹤立停了举动,双手趁着床板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心钺,虽然天黑看不清什么,只有大概的轮廓,“我想要你。”
“不行。”顾心钺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嫌弃我是泥腿子了?”沈鹤立问。
“不是,”顾心钺叹气,果然还是在意上了,“没有做客人的在主人家同房的规矩。”
“规矩,规矩,你现在不是顾家少爷,是泥腿子的媳妇,泥腿子什么规矩你就什么规矩。泥腿子想干你,你就乖乖岔开腿等着。”沈鹤立低头又要去亲他。
顾心钺狠狠的推他,“滚——“
“顾心钺。”沈鹤立被推的不稳凶横的低声喝道。
“在我叫人之前滚出去。”顾心钺偏头说。
沈鹤立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狠狠捶一下床板,出去了。
“太太?”黛眉小声的在门口询问。
“我没事,去睡吧。”顾心钺平静的声音说。
第二天两人像是没事人见面,舅舅邀顾心钺过去喝茶赏花,沈鹤立说不感兴趣,自己出门去逛了逛,临走前还把花青留下,顾心钺什么都没表示,去赴约了。
期间三表哥也有作陪,三人从日出说到快日落,送走顾心钺回院子,王宝林感慨的和王见权说,“表弟可惜了,若不是被那无知的妇人陷害,现在京都顾家在他手上怕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现在这年头,木秀于林也不是什么好事,若他安心做个男妇,沈鹤立这人也能护住他一生安稳。”王见权叹气说,“若他能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以后到了地下,我就不会羞于见他娘了。”
顾心钺回去的时候沈鹤立也回来了,两人默默的吃了一顿饭,黛眉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却不敢多说什么,现在在舅老爷家,凡事都要低调行事,万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
第三天顾心钺的小姨回娘家来看外甥来了,按理是顾心钺该去姨母家拜访,只是之前王见权去问的时候,小姨说她回娘家来见,不用特意去府上了。王见权知道她最近家里糟心事不少,和顾心钺说了后,就让她回娘家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