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鸟童子
顾晏寒垂眸，看着少年迷糊的模样，催促了一声，他也学过生理课，他的老师是Omega研究会的名誉博士，老师对他说过，如果一个Omega不需要Alpha就能度过春汛期，只有两种可能，不通人事还没尝过爱情的甜头，发育迟缓身.体过于青.涩。
老师说：“无论是哪一种，都需要一个尽职尽责的Alpha为他指引前路。”
尽职尽责……
顾晏寒眼底有了一丝波澜，手指轻轻擦去少年鼻尖上的薄汗：“马上到家了。”
苏余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没听见他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只觉得身体一轻，努力睁开眼，从缝隙里摇摇晃晃的打量，发现自己正在被顾晏寒抱着，司机迅速拉开车门，顾晏寒跨下车，抱着他大步往里走。
庭院门口，两个穿着白大褂的Ba提着药箱站在草地后，看家他俩快步迎了上来。
“是第一次吗？春汛期发展多久了？刺激物是什么？”
顾晏寒越过他俩，快步往房间里走：“持续二十七分钟，刺激物是信息素。”
“谁的信息素？”
顾晏寒把人抱紧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连带人一起圈进了怀里，抬眼，看向两位医生：“我的。”
医生一愣：“那你可以……”标记他啊。不过既然让他俩来了，显然就不是要标记对方的意思。
少年在顾晏寒怀里闭着双眼喃喃自语：“不要标记……”
医生知道为什么了，看了顾晏寒一眼，觉得画面很诡异，顾晏寒，光这三个字都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噩梦，这位顾总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因为和别人互证对市场的看法，为了证明自己是正确的，毫不手软的把对方资产夷为泡沫。
这种天生暴戾霸道到了骨子里的人，居然能接受对方的拒绝？并且认同了对方的拒绝？且还把人抱在怀里，平静的心态顿时地动山摇。
不过他还是平静的说：“顾总，请把苏先生手臂露出来。”
苏余从模糊的一点目光中，看见面前出现了一个寒光闪闪的针头，注射泵正在推出空气，一滴药水随着空气流出针孔。
苏余精神了一大半，瞬间惊悚的坐直了，猛的一扭头发现自己正坐在顾晏寒腿上，反应过来自己是要打抑制剂了，不再去看针头，垂下眼发觉顾晏寒的手正环在他腰上，另一只手在剥开他的西装扣子。
指腹按住纽扣边缘，大拇指抵住衣料，简单快速的动作，一颗又一颗，脱下了他一半西装，弯起衬衣袖子。
苏余不敢看，只感觉到手臂刺痛了一下，眼前的视线霎时被遮挡住了，掌心的温度贴着他的眼皮。
医生稳健的推着药水，直到走出顾家的门心情都还在摇晃，想到顾晏寒呵护着少年的模样，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发现对方眼里都写着一样的情绪，顾晏寒这是心动了？！
客厅内，顾晏寒摁着苏余手臂上的针孔，直到止血放下衣袖，还没给他扣好袖扣，少年已经迫不及待从他怀里挣了出去，快步往楼梯的位置走：“才打完针……我困了上楼休息了。”
顾晏寒看着少年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的背影，颇有深意的提醒：“以后别遇到Alpha就想闻信息素。”
苏余被他臊得，头也没回的大叫：“我没有！你是第一个！”
说完苏余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更臊了，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楼，没看见身后顾晏寒眼底升起的浅浅笑意。
嘭的关上门，隔绝外面的空间，按住胸口，信息素和药物的残留还没褪去，他心率有些快，拨动得脑海里的弦也一片紧绷。
抬手摸了摸后颈的的阻隔贴，还完好无损的贴在那里，脑袋里还是一片乱糟糟的。
叮
苏余打开手机，在几个应用里胡乱点了一通，才看见通信APP上的那个圆红点，点进去看，还是林佑发来的消息。
惊天帅B：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保证让你脱离苦海。
苏余向下一翻。
惊天帅B：等成绩下来了，申请一个离家远的学校，太远估计顾家不乐意，一个星期能回家一次那种，这不就保持距离了吗？
苏余看着屏幕上的字，陷入沉思，在顾家的事还没发生之前，他就想过自己要报考什么学校这件事，从情绪上来说，他的确想要远离S市，哪怕这里有国内顶尖的大学，他也不想在和苏家人林家人有过多的交往。
可是他已经逃避这么久了，刚回到S市的时候，发现外公看起来精神远不如一年前了，才猛的惊觉自己的逃避其实很幼稚，他想他是不是该好好陪在外公身边？再加上顾晏寒这个砝码。
苏余一下扑进大床里，直挺挺把头埋在枕头里，过了好一会才把凌乱的脑袋抬起来，摸索到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翻了翻，找到康元两个字，试着发了条消息过去。
康元是他在A市读书的学长，他家里在S市也有一些产业，从航空客运站出来，外环能看见好几栋大厦刚落成，修建公司宣传牌还挂着康家分公司的名字，而且他也在S市这边读大学，顾家的事情他应该知道得更多。
消息回得很快，苏余委婉的说了一下自己想听听顾晏寒的那些传说，话才发过去，还没等到回复，电话猛的一亮，和旋铃声响了起来。
康元打了电话过来，苏余连忙接通，莫名有点心虚气短，小声的开口：“喂，康学长。”
“苏余？我觉得和你直接电话说比较方便，顾家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传闻确实听了不少，你在S市长大，顾家以前那些历史应该都是知道的吧。”
“没什么印象了……”说来羞愧，苏余小学在S市读的，初中就读了初一，那时候他也没什么商业神经，不是在学习，就是在找吃的，完全是个不问世事的吃货，模糊有点印象的只有一小部分。
“以前顾家是做实业的，顾夫人家是做珠宝的，这一段吗？”
“差不多，顾董事长和顾夫人只有顾先生一个孩子，所以对他自然费心培养教导。”
苏余等他下文，就听见康元不尴不尬的接了一句：“顾先生脾气不太好。”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说的了。
苏余是谁，他的学弟，顾晏寒的伴侣。
说不管，他心里过意不去，要多说点，这事最后吃亏的也是他自己。
苏余听出他的顾忌：“全S市都知道他脾气不好，我想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为什么大家这么畏惧他？”
“你不知道？”康元有些意外：“其实……喜怒无常的人本身就容易被畏惧，据说之前有个人挑衅他，两人的观念不对盘，顾晏寒直接用行动让对方付出了代价，把对方弄破产了，后来那个老总跳楼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晏寒十六岁的时候吧。”
苏余握着手机，突然懂了，如果因为几句话不对盘，就能轻描淡写把对方全线击溃，那么这个人就算只是略皱眉头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人心惊肉跳。
所以顾夫人今天隐约警告他，顾晏寒直接提出将童家项目转交给顾夫人接手，一开始顾夫人就在担忧他会对童家做出什么。
豪门啊……
苏余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缓缓挂断了电话：“好的学长，谢谢你。”
童淮居然天真的觉得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顾晏寒，哪里来的自信觉得顾晏寒不会捏死他呢？
苏余翻了一个身，自己又什么时候会被顾晏寒捏死呢？大拇指和食指合拢，对着灯光做了一个捏住的动作。
扣扣扣
敲门声淡淡传来，顾晏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下楼吃甜点。”
“甜点？”苏余一下坐起来，看了看时间，这才七点钟啊，饭后甜点？宵夜？他今天至少吃了三波甜点了，怎么还有甜点？门外没有回答的声音，顾晏寒貌似已经离开了。
圾着居家鞋下楼，就看见两个优雅的阿姨正在一碟一碟往桌上放着精致的小蛋糕，黑森林，奶酪蛋糕，欧培拉……
看得苏余不知所云，目光看向顾晏寒，一脸发生了什么？
顾晏寒垂眼看着邮件：“母亲给你送来的。”
两个阿姨浅浅一笑，看着站在楼梯上漂亮的少年，看得她俩心都软乎了，她们都知道顾夫人喜欢苏余，今天来送甜品终于见上本人了，好不容易抢来的送甜品人员名额，此刻一本满足：“顾总问了一下顾夫人，主要还是顾总的心意。”
苏余看了顾晏寒一眼，果然，顾晏寒在顾夫人手下心腹面前，顾晏寒就没有不被卖的时候。
不过他是问了什么？弄这么多甜品来做什么？
“春汛期吃甜品，很能抚慰心情的，苏先生来吃甜品吧。”阿姨甜甜的说。
苏余一瞬瞪大了眼睛，所以他春汛期的事情现在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了？！少年站在楼梯上用眼神盯着顾晏寒，顾晏寒满脸的冷漠在阿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凝固了一下，侧开眼神，盯着阿姨：“闭嘴，马上离开。”
他只是问了一句春汛期结束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他母亲立刻就搞出了这样的场面，看着羞愤的少年，顾晏寒深刻理解到了为什么两人关系里决不能有第三人插手。
大意了。
第14章
少年人脸皮薄，春汛期三个字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都能变成一股热气，直涌上脖颈耳廓，覆盖上一层薄红。
两位阿姨被顾晏寒冷声训斥，对顾总是脾气是早有了解，摆放好甜品对着苏余温柔一笑，匆匆离去。
苏余走到了客厅，眼神一直看着顾晏寒，看得一贯攻城略地也没有丝毫情绪波澜的顾晏寒不自在的垂下眼，右手握拳掩了一下鼻尖，清了清嗓子：“抱歉。”
“什么抱歉。”苏余依然看着他，耳廓上的薄红还没褪去，漆黑透亮的眸子因为生气而亮晶晶的。
“以后，我俩的事不会再让别人知道。”顾晏寒食指敲过沙发皮面，他早有这样的想法，他俩新婚，上一辈人对他俩的关注还处在极其高的阶段，不过也到了适可而止的时候。
“……”苏余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顾晏寒说顾夫人是别人，他没这么大底气去接这个话，虽然事关私隐：“反正……以后这个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春汛期是什么？以前春汛期不□□汛期，六年前的时候还叫发.情期，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经过重重磋商，认为这个称号对大部分Omega而言羞耻意味过重，心理负担过大，最后才统一改为了春汛期。
顾晏寒颌首，目光看着少年覆盖薄粉的脸颊，让人想起软糯糯的薄皮糕点，不捧着不行：“我会嘱咐母亲，这件事不会有任何顾家以外的人知道，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他承诺了两遍，苏余站在原地的脚终于向前迈进，走到客厅旁，看着茶几上的乳白的奶油蛋糕，醇香的巧克力，红润饱满的覆盆子，银质刀叉包裹在淡蓝色餐巾里，丝绸带裹出一个花结，静静躺在雪白茶几上。
在茶几旁蹲下，手搭在并拢的膝盖上，抽出叉子伸向面前距离最近的黑森林蛋糕，把巧克力和奶油抿化在嘴里，巧克力醇香微苦，回味悠长，奶油轻柔微甜，奶香十足。
食物滑进咽喉的一瞬间，苏余猛的睁大了双眼，警钟大作，奶香十足？！
连忙放下刀叉，往兜里一掏，衣兜空空，手机放在床头没拿下来，只能瞠着眼看向顾晏寒：“叫救护车，我……”
顾晏寒看着他一瞬煞白的脸色，迅速站起身按住他肩膀：“你牛奶过敏的事我母亲知道，她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说着他拿起苏余扔在桌上的餐叉，挖了一口蛋糕送进嘴里，脸色霎时紧绷了起来，拿起手机迅速给顾夫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他手握着电话，嘟了好几声那边都还没接通，握着手机手指骨节泛白。
没人接。
迅速挂断电话，顾晏寒转身拿起外套，抱起苏余往外大步流星：“你的过敏有多严重？”
“应该不会死吧……”苏余听见自己心跳得很快，大脑有点空白，上一次。
“我查过你的病历，为什么写得都不清楚。”顾晏寒没时间叫司机来，这时候一秒也不能耽误，抱着少年快步走进车库。
将少年放进距离车库最近的车副驾驶，迅速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座车门，少年的声音虚弱：“可能因为我那时候还小吧。”
顾晏寒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凉：“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苏余侧过脸，对着车窗不去看顾晏寒，引擎启动，外面的景色快速从窗外掠过，苏余觉得觉得自己好没用。
“我很麻烦吧，一会这样，一会那样。”苏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些年他已经有了一个趋于稳定的外壳，可是一遇到顾晏寒这层外壳就破了，那些麻烦，那些毛病，缺点，都在阴差阳错的往外面跑。
顾晏寒的声音沉沉传来：“谁说过你麻烦。”
“……”苏余一下沉默了。
当然很麻烦啊，牛奶过敏，奶制品自然也会过敏，他的朋友对他都很好，外公也相同，在他们眼里，牛奶是这个世界的原罪，不过小时候林彬他们嘟嘟囔囔的说他很麻烦，后来寒暑假回家，弟弟撅着嘴说哥哥好麻烦，他也意识到了这是件总需要别人来迁就的麻烦事。
一旦过敏了，就需要身边的人像现在这样跑前跑后，也是在给人添麻烦。
这些话不能说，说出来了顾晏寒还得以为他是在告状，又问他，你想报复吗？虽然顾晏寒的世界里报复这俩字比他的理解要血腥残忍很多，不过他总觉得这话很奇妙中二。
“我不麻烦吗？”苏余看了一眼仪表盘，在市区内都要飙速到一百五了，幸好路况不过，不过罚单肯定是逃不过了。
顾晏寒余光扫过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穿的衬衣，西装外套脱在了家里，本就纤瘦的少年在衬衣修饰下，更显单薄。
“最多算是一个，小麻烦吧。”顾晏寒平稳的握着方向盘，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连这么点小事都兜不住，我就不是顾晏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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