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阳光+星光下+阳光地带 第84章

作者:满座衣冠胜雪 标签: 近代现代

  “好吧,我尽量。”解意笑着拿起了刀叉。

  他们俩都饿得厉害,这顿饭吃得津津有味。等到胃里垫了底。戴曦才倒出红酒来,与他小酌一番。

  窗外。满眼皆是大自然的美景,不时有飞禽走兽的身影闪过,让人觉得犹如身在童话故事里。

  解意地脸色很苍白,眼中似有水波荡漾,沐浴在经森林过滤过的天光中。有着别样的诱人之态。

  戴曦一直微笑着,边吃着东西边与他闲聊,顺便告诉了他电影《花开时节》取得地辉煌战绩,然后戏谑地说:“咱们的天才摄影师丹尼斯已经一战成名,如今众说纷纭,到处传颂着他地才华横溢,很多导演都想找他掌机,拍他们的片子。解意听得忍俊不禁,从容地将一小块鳟鱼放进嘴里。笑道:“我知道你的口舌一向锐利如刀,没想到夸起人来也是血淋淋的。”

  “你这是恶意诽谤。”戴曦声音温柔,故作委屈。“我的一片真心。就这样被你无情地践踏了。”

  解意笑得前仰后合:“我建议你再往南走一点,下个月就是六月。这儿就是冬季了。你正好唱六月飞雪,现代版窦娥冤。这次我可以再友情客串一次摄影师。把你拍得美仑美奂,保证是古往今来第一奇冤之美男版。”

  戴曦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好好好,你这建议我要仔细地做个评估,看有没有可操作性,有无利润增长点。”

  解意一直觉得很愉快。其实他仍在头痛,浑身肌肉也痛,呼吸急促,心跳也快,有轻微地恶心感,实在是周身不适。他估计自己只怕是重感冒吧,却也不想说出来,反正戴曦在按时喂他吃药。这时与戴曦坐在一起,吃着美味佳肴,窗外都是美丽风景,他也实在不愿意破坏这种平静和谐的气氛。

  吃完饭,他略微喝了两口红酒,头又眩晕起来,便接着上床睡觉。

  戴曦始终守在屋里,拿本书靠在窗边看着,又常常起身去注意解意的情况,深怕他会病倒。

  这一夜,戴曦仍然与他共榻而眠,除了轻轻吻他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次日一早,解意便起来了。他的脸色仍然很苍白,却一直笑着说没什么,步伐也很稳,跟着戴曦在山路上走了大半天,终于回到了他们前天的出发点自然谷。

  这是一座以拥有众多私人渡假别墅而出名的小村,坐落在青山绿水之间,风光秀丽,安静祥和。小村四周被美丽的沙滩环绕,有观光公路伸展出去。几天前,他们先开车到了这里,然后顺着步行游览道通往暴风雨河,进入了齐齐卡马森林。

  这一个来回走下来,他们用了六天的时间,却看足了其中的无数美景。

  戴曦在这里租了一个小别墅住下,本想与解意好好地享受一番,却发现他地体温迅速上升,精神萎靡不振,脉搏和呼吸都明显加快,偶尔还有突发的寒颤,顿时大为吃惊。他倒了水过来,解意勉强喝下,随即便吐了。

  戴曦这时更为吃惊,再不犹豫,立刻将解意带上车,连夜赶往开普敦。

  解意只觉得越来越难受,头疼欲裂,全身阵阵发冷,咳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恶心欲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中途几次让戴曦停车,跌跌撞撞地下去,在黑暗中一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直折腾得眼冒金星,四肢发软,浑身都是冷汗。

  戴曦将他抱扶着送上车,在灯下看着他地脸色已是煞白中泛了一层青,更是吓得阵阵心悸。他一边驱车急奔一边不断地去握解意的手,嘴里不断地说:“丹尼斯,你得挺住了,我们就快到了,马上就到医院了。”

  解意闭着眼,软软地靠着座椅,连话都没力气说,只是无力地轻轻握一握他地手,表示自己还好,让他不要担心。

  经过将近十个小时地疾驰,戴曦冲进了开普敦大学附属医院,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解意一把抱下车,便奔进了急救通道。

  他一直什么都不敢去想,只是把解意放上护士快速送来地手推车上,跟着他们奔向急救室,然后又按照医护人员的指示去办各种手续,登记,缴费,就像机器人一样,浑身僵硬,头脑中一片空白。

  最后,他坐在急救室门口,一直在咬手指,仍然不敢去碰心底深处那如一片汪洋般的恐惧。此时,黎明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却让他觉得更加惆怅,似乎整个人都在往无尽的黑暗深渊里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已经变成了一尊雕像时,医生出来告诉他:“是急性肺炎,需要住院治疗。你送来得很及时,他不会有生命危险。戴曦看着医生微笑的脸,呆了一会儿,整个人忽然放松下来,顿时没了力气。他软软地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庆幸地笑了起来,眼中却有泪滴缓缓滑落。

  

  第39章

  

  解意昏睡了两天才醒过来,一睁开眼,便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戴曦。

  他明显憔悴了许多,本来清秀细腻的一张脸变得就像砂纸一般,有了不少细碎的小颗粒,眼里满是血丝,嘴唇也几乎干裂,下颌已经显得尖削。

  解意觉得在花园大道时那些十分难受的症状现在都已减轻了很多,只是浑身仍然没有力气而已。他对戴曦微笑着,轻轻地说:“这回可真是累了你了。”

  戴曦看着他苍白的脸,几乎哽咽,却强笑道:“别这么说,能够有机会扮演你的救命恩人,实在是我的荣幸,我要感谢你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

  解意的笑却轻松愉快。他语带调侃地说:“那该怎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啊,赶快想想,要怎么敲诈我才好。”

  戴曦眼中忽然涌现泪光,却笑道:“你只好以身相许了。我已准备了卖身契,你得卖身给我,合同有效期是永远。”

  解意被他逗得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容哥在我心里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我当然知道。”戴曦认真地点头。“我并不想代替他,更不想挤掉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我只想好好爱你,跟你在一起,共渡一生。我觉得,容总那么爱你,他绝不愿意你为了他就这么孤零零地生活下去的。”

  解意沉默了很久,轻声问:“你想明白了吗?你的家族,你的背景,你的事业,或许都不能容忍你有这样一种禁忌地感情。”

  “这不是禁忌。”戴曦微笑。“在很多国家。同性恋都是合法的。”

  解意缓缓点头:“如果你决定了,那好吧,我同意。”

  戴曦顿时大喜:“真的吗?你真地答应我了?我没有听错吧?”

  “是真的。”解意轻松地说。“不过。我有个附加条款,你可以随时无条件解约。”

  戴曦目光一凝。神情变得非常严肃:“丹尼斯,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我再次告诉你,我一旦认定地人与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永不改变。”

  解意豁达地笑道:“永不说永不。”

  戴曦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他的心情,于是不再多做表白,神情重又恢复了温和,笑着说:“好吧,我同意你的附加条款,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签约了。”

  解意笑着“嗯”了一声。

  戴曦伸头过去,在他唇上郑重地印了一吻,然后抬起头来,笑着对他说:“礼成。我们的协议已经生效。你以后不能再把我推开。”

  解意愉快地轻笑,答道:“好。”

  戴曦的心忽然变得涨鼓鼓地,开心得就像窗外的阳光。轻飘飘的,却敞亮得没有一丝阴影。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解意又觉得疲倦。便安静地再度睡去。

  戴曦看了看输液袋里药水的位置,轻轻地把解意的胳膊放得更舒服一点。这才喜滋滋地出去定餐,以便让他下次醒来时好吃点东西。

  解意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才恢复健康。戴曦一直守在这里,几乎是寸步不离。他安排解意住在头等病房,晚上自己就睡在沙发上。

  其实解意醒来后便坚持一切自理,戴曦只是在一旁做点辅助工作,可他就是想始终呆在他身边,否则就不放心。

  解意很快就看出来,自己这次在花园大道突然病倒,实在把戴曦吓得够呛。细想起来,他也是百感交集,如果真是就此去了,倒也一了百了,可是既然活着,总要遵照容寂临终时的嘱咐,好好活下去。他说过,如果有很好的人出现,也很爱自己,不妨试着接受。现在,戴曦对自己实在是情深意重,两人近一年来的相处也很融洽,解意便决定放开怀抱,尝试着与他一起生活。

  等到出院前夕,解意告诉戴曦,他想回上海了。戴曦搂着他,两人一起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听了解意地话,他试探着说:“丹尼斯,我当然愿意陪你去上海,不过我得先赶回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务。反正从开普敦飞上海得在新加坡转机,你……可不可以在那里玩几天,等等我?”他说得小心翼翼,深怕解意会不高兴。

  解意略想了一下,便点了头:“好吧。不过,我住酒店,不去你家。”

  戴曦自然明白他的顾虑,如果住到家里,那就必须面对自己地整个家族,尤其是老爷子,不但自己不能与他过于亲密,而且他还会疲于应酬。至于两人相恋将要面对的压力,自然应该由自己来承担,而不能让他来抵挡。因此,他立刻同意解意地要求:“行,都听你地,我来安排。”

  这时候,解意完成的一大批画作已经被戴曦妥善包装,运回了上海,暂时寄存在戴伦那里。解意手中就只提着一个不大地箱子,跟着戴曦上了飞机。

  路途中花费了将近十五个小时,他们虽然乘坐的是公务舱,却也觉得疲倦,再加上纬度的极大变化,从南半球的冬季陡然到达北半球热带的夏季,对人的身体有着很严重的影响。健康人还能够适应,然而解意刚刚大病初愈,戴曦怕他会感到不舒服,一出机场便将他带到了圣淘沙的香格里拉酒店,让他住进了预先定好的豪华套房。

  其实在新加坡城中有许多现代化的五星级酒店,其中有几家还是他们戴氏旗下的产业,可戴曦怕解意不喜欢在戴氏露面,便带他来了这个新加坡最美丽的度假小岛,也是东南亚首屈一指的旅游胜地。

  解意果然十分满意,却习惯性地在总台摸出信用卡。打算自己付房费。

  戴曦看得笑起来,说道:“请让我尽地主之谊。”

  解意也笑了:“好吧,等到了上海。我来招待你。”

  戴曦拿过房卡,边与他往电梯走边笑:“要是在上海。我就住你那儿,房费全免,你还得奉送三餐。”

  解意笑道:“好啊,可以酌情提供英国式管家服务。”

  两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愉快地走到房间里。

  香格里拉酒店是圣陶沙最好的度假酒店,这间豪华套房地阳台又正对大海。解意忍不住走到阳台上,看着美丽的沙滩景色和一碧万顷的辽阔海洋。正在心旷神怡之际,忽然有几只孔雀跳到阳台上,在他身边优雅地散着步,让他又惊又喜。

  戴曦过来,从后面搂住他地腰,亲热地说:“怎么样?这里还行吧?”

  “嗯。”解意扭头看了他一眼。“非常好。”

  “你喜欢就好。”戴曦很自然地吻了吻他的唇,笑道。“其实这里有地上海基本都有,大概也只有这个地方算是上海没有的吧。”

  解意回吻了他一下。温和地说:“你也太谦虚了,新加坡应该算是亚洲城市的典范,有很多地方都是上海比不上的。”

  “好了。我们也不必互相恭维了,反正上海和新加坡都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城市。也不用分什么高低。”戴曦开心地笑着。与他一起看着环绕在他们周围闲庭信步地美丽孔雀。“你先休息吧,我去公司看看。晚来过来。”

  解意微笑着点头:“好。”

  戴曦却不肯马上就走,依恋地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解意觉得有些累,等他走了,便洗了澡睡觉。

  自容寂去世后,他一直睡得不好,常常眼睁睁地看着天明,或者在噩梦里挣扎,大汗淋漓地惊醒。他竭尽全力,把深深的哀痛埋藏在心底,外表看上去始终平静温和,其实却一直是黯然神伤。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对他来说,已经不具任何意义。他那时候活着,是因为父母亲人朋友希望他好好地活下去,更是因为容寂临终时希望他能够继续他的生活。他就凭着这种虚幻的信念,觉得只要自己平淡地过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那么到了另一个世界见到容寂时,也会让他开心一些。

  这一年来,戴曦不遗余力地陪伴着他,不露痕迹地帮助他抒解着心中的抑郁,用浓烈得化不开的爱包围着他,含蓄地以炽热柔情温暖着他,而无意间流露出的害怕他突然消失的那种发自内心深处地颤抖更是感动着他。潜移默化之间,解意的心渐渐得到了真正的平静,愿意沉浸在他给予地情感中,在从他身上弥漫出的清爽气息里熟睡。

  等到月明星稀之时,戴曦驱车从新加坡本岛赶回了圣淘沙。他已很久没有回来公司总部了,一系列地重要工作正等着他,整天他都在开会、谈话、看文件、讨论,连喘口气地功夫都没有。以往,他就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机器人,可以游刃有余地应付这些繁琐而重要地工作。可今天,他却一直要用许多的力气来控制心中的蠢蠢欲动,以免冲动起来,不管不顾地扔下工作,奔向他刚刚拥有的爱人。有时候,正听着下属的汇报,他却会突然走神,想着丹尼斯吃东西了没有,如果现在打电话叫他去吃饭,会不会打扰了他的休息。这种甜蜜而混乱的心情是他从来没有尝到过的,却令他甘之如饴。

  终于,他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连家都没有回,便跳上车,一路疾驰,赶到了香格里拉。

  悄悄打开门,走进房间,解意仍然在安静地睡着。他轻轻拧开壁脚的夜灯,凝视着解意的脸,半晌才满意地去浴室洗漱。

  等他上床时,解意被床垫轻微的颠簸弄醒了,睁眼看是他,便笑了起来:“回来了?”

  “嗯。”听到他的这句问话,戴曦的心里忽然有了家的感觉。他开心地俯头过去,边吻他边轻声说。“我吵醒你了吧?”

  解意回应着他的吻,笑道:“没有。我睡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醒了。”

  戴曦缓缓倾身过去,覆在他地身上。双手搂抱着他,微笑着问:“还累吗?”

  “已经休息好了。”解意抬手拥住他。轻轻地笑道。“倒是你,只怕很累了吧?”

  “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觉得疲惫不堪,一见到你,就不累了。”戴曦含着他的耳垂。微微吮吸着,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道。“可以吗?”

  解意侧头吻了吻他地脸颊,“嗯”了一声。

  戴曦一直很温柔,一边吻着他一边解开他睡衣的钮扣。解意配合着他地动作,伸手,抬腰,让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他们的动作十分默契,就像已经相拥过无数次。

  戴曦吻着他的全身。接着却细心地拿出了安全套和KY。

  解意微笑着,顺着他的手势翻过身去。

  戴曦强忍着全身血液地叫嚣,缓缓地进入他的身体。轻柔地律动起来。

  解意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发出了细碎的呻吟。

  他们两人都在迅疾扑来的情欲浪潮中震颤不已。今夜。是他们长久封闭的感情彻底复苏后的初次激情。这使他们很快就达到了高潮。戴曦温柔地坚定地拥抱着他,与他一次又一次地同登世界之巅。

  解意没有推拒。始终陪着他,忠实地听从着自己的感觉,淋漓尽致地传达出了自己的欢乐。

  戴曦与他相拥睡去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的心里感到了从所未有地满足和安定。

  虽然戴曦一开始说只让解意等几天,然而工作却是排山倒海而来,让他寸步难离。结果,他们在新加坡一呆就是两个月,解意却一直没有催促过他。

  戴曦白天总是得赶去公司处理堆积如山的公事,解意则悠闲自在地到处逛着。戴曦本想给他派个司机开车过去,供他随时差遣,可他觉得没有必要,婉言谢绝了。

  新加坡是个典型的现代化大都市,能吸引他去看地地方不多。他去过亚洲文明博物馆,在中国文明精品展览馆中正在展出与印度古典名著《罗摩衍那》有关的文物,令他很感兴趣,后来又去过新加坡文物馆,那些寮国、巫族和马来文化地许多东西也令他大开眼界。

  除此之外,他一般很少出门,而是更喜欢在酒店外地沙滩上散步,或者在酒店另一边的茂盛园林里徜徉。更多地时候,他都是在阳台上画画,有时候会跟戴曦开玩笑:“这里的房费这么贵,总得挣点钱好付帐。”

  戴曦一听就笑:“你现在身价不菲,一幅画的售价够在这里住好几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