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暖灰
按风俗去逝的人都会先带回家里再出殡,虽然各地的风俗有差,但他还没听说过从医院出殡的道理。
“啊,我爸说还有些手续问题。”叶洽心不在焉的道,“还在病房呢。”
夏至皱起眉头,觉得更不对劲了,但是看著叶洽这付样子也不好再说什麽,只是跟著上去。病房在五楼,叶洽在门口敲了下,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声说“进来”後就推门而入。
夏至没敢跟著进去,在门口等了几秒,突然听见叶洽一声咆哮:“你们是脑子不清醒吗!?”
他一惊之下赶紧冲进去,立刻看见床上躺著一位老太太,虽然是女性,但是长相却和叶洽有著极其微妙的相似。坐在床边的老先生则是一脸的不知所措,讷讷的道:“我、我们也是开个玩笑……”
“有你们这样开玩笑的吗!?”叶洽的表情很是狰狞,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风度,像一只濒临爆发的炸弹,讲话都语无伦次了,“你们是不是脑、脑子有病?啊?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你们知道我来的路上是什麽心情吗!?”
夏至也算是久经耍人考验,一下子明白了怎麽回事,说实话,他瞬间就震惊了:这样也行!?哭笑不得之余,他发现叶家二老都是一付羞愧的表情,努力赔著笑脸说著好话,床上的老太太脸色并不怎麽好,看起来像大病初愈般,他猜测这事恐怕也有其他的原因。
“叶洽,你冷静一点。”说这句话时感觉很奇妙,他怎麽也没想到居然有天轮到他来说这句话,“你父母肯定没恶意的。”
“没恶意就能这麽干吗!?”叶洽愤怒的大吼著,“当我是什麽!?”
老先生不断道著歉:“对不起,小洽,我们以为你能想明白的……”
“我明白什麽?你想让我明白什麽?”叶洽的胸膛剧烈起伏著,显然是气坏了,“你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正常的吗?突然发什麽疯?我能明白什麽啊?”
夏至一直对长辈很有敬意,见床上的老太太眼睛都红了,悄悄抹著眼泪,心里也有些火了,提高声音对叶洽道:“你吼什麽啊?你妈没事不是很好!?声音大就有理啊?”
一直处於极度愤怒中的叶洽突然扭过脸来,直愣愣的盯著夏至,嘴唇颤抖著似乎要说什麽,但是在话出口前突然身体一软,就这麽倒了下去。
夏至吓坏了,几步跨上去一把抱住叶洽,扭头冲两位老人怒吼:“叶洽有什麽事我和你们没完,叫医生啊!”
叶家二老似乎有些被吓住了,愣了好一会儿後老先生才怯生生的问:“请问你是哪位?”
夏至顿时气势全无,表情走马灯般变幻著,过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阿姨叔叔好,我是叶洽的……同事。”
196、(10鲜币)第二十一章 落叶(3)
医生很快来了,检查过後说只是刺激过度,再加上长途旅行的劳累,所以一时脱力而已,休息一阵就好。於是病房里另外多了张床,夏至吃力的把叶洽弄上去後,开始和两位长辈大眼瞪小眼。
幸好,他平时工作就是和人打交道,几番对话之後总算把事情原委弄清楚了。
老太太生病是真的,而且来势汹汹,令人心惊,叶爸爸在打电话时已经开始准备後事,当时确实非常凶险,想到儿子这时候还在千里之外,他一时心急,脱口而出“你妈死了你都不回来”,就这麽句话惹了祸,之後虽然察觉到不好,但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当时正在生死关头,没时间也没心情再多加解释,想著就算没事大难不死,儿子也好久没回来,正好聚一聚,也就听之任之没有再打电话回去。
夏至听完後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只得安慰了几句套话,内心里却还是更为叶洽鸣不平一点。
在他看来,叶洽在外面也很辛苦,一直因为入错行自觉低人一等,不回来也是情有可原。而且这种话哪能随便说,叶洽路上那麽担心,来了後又被气晕,如果对方是平辈的人,他早拳头上去了。
夏至是真的心疼叶洽。
叶洽从来不是那种愿意把心里话说出来的人,无论好事坏事都憋著,因为许多时候没有人能帮他,“反正说出来也没用还不如不说,省得亲近的人担心”,抱著这样的想法,叶洽的人生之路越走越孤独,在女王死後尤为如此。
这是一种有效的保护,代价是永恒的孤独。
夏至一直在努力改善这种状况,但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他努力在家里留一盏暖灯,无论何时都让叶洽知道有人在等著。装疯卖傻也好、撒娇卖萌也好,都是为了告诉叶洽,哪怕他们只剩下一根蜡烛,他也会点著了,举著,用这麽一丁点暖光陪伴叶洽走下去。
夏至自认为并不是个社会上普遍认同的精英,所以从来不奢望那种“随便刷”的豪气,只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当他的这份努力得到叶洽的认同时,他有种“知我者叶洽也”的想法。这麽多任男友,只有叶洽懂他的这份“温柔”。
所以,哪怕对方是叶洽的父母,夏至还是更偏袒向叶洽一点,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来,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看出。
没几分锺,夏至就和叶家二老混熟了,病房里其乐融融的,完全不复刚才的剑拔弩张。经过他的观察,老太太和老先生年纪都不小了,恐怕是努力多年仍旧不能开花结果,无奈之下才领养的叶洽。
二老的态度很和蔼,话里话外问的都是叶洽,一言一行、点点滴滴的小事也都听得乐此不疲。
“他有七年零八个月没回来啦!”老太太叹了口气,眼神时时盯著旁边床上的儿子,“我印象中还是那个老板著脸的小孩子呢,一转眼都像个大人了。”
夏至笑了几声,心里也不由发酸。
以前的GAY大多终其一生也不会暴露,许多甚至不会意识到自己是GAY,年轻一点的多年不回家并不罕见。许多人为了躲避家庭的压力,年复一年的在外面闯荡,哪怕身无分文、两手空空也不愿意回去。更多的人最终受不了社会和家庭的压力,选择骗一个女人结婚生子,再偷偷摸摸找个男情人,时间一久,甚至还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美其名曰忠孝两全。
夏至同情前一种,唾弃後一种,来自於破碎家庭的他绝不会和骗婚的GAY结交。道德不能当饭吃,但是现在饭吃饱了,他还是想要一点良心。
叶洽醒得并不快,大概十几分锺後才完全清醒过来,中途老先生不放心,把医生又叫来了,得到“他在睡觉,不要打扰他”的嘱咐後才放心。夏至这才想起来,昨晚梦中似乎听见了一些动静,也许是没睡著的叶洽,一想及此,他就有些後悔没及时发现爱人的异样。
没办法,夏至的睡眠状态异常好,雷打不醒,叶洽经常说他睡著时如何如何,他却一概没有印象。眼一闭一睁,一夜就过去了,睡眠极浅的叶洽嫉妒不已。
叶洽坐起来後发了好一会儿呆,久到其他三人面露狐疑,差点又要去叫医生时才开口:“妈,你的病怎麽样了?”
老太太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抹著眼睛对老先生道:“我就知道他能明白的!”
“是啊是啊,我儿子最聪明了。”老先生也是连声道,“小洽,真是对不起啊,这次是爸爸说错话了。”
“哪啊,我刚才太急了。”叶洽也恢复了平静从容的态度,笑了笑道,“妈没事比什麽都好,我也好久没回来了,正好回来看看。”
这才是夏至平时所认识的那个叶洽,然而,越是如此他越是心疼。
刚才那个大喊大叫、怒气冲冲的叶洽去哪儿了呢?能去哪,还不是压在心底了呗!
这麽压著,能舒服吗?当然不舒服啊,可是又能怎麽办?
夏至是这麽想的,所以他痛下决心,以後再也不和叶洽耍横闹脾气了,一定要多加体贴。
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气的。
叶家一家三口聊了会儿天,终於意识到房里还有一个人。夏至看见叶洽的视线转了过来,皱著眉头犹豫了几秒,像下了决心般道:“爸妈,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是……”
“我是叶洽的同事。”夏至抢先道,“一起做生意的。”
这是他们事先对好的话,可是现在夏至一说,叶洽却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他没多说话,只是对著叶洽眨了眨眼睛,在看见对方露出微笑後才放松了下来。
家里人不计较公平,你不出柜也可以,夏至在心里想,看著叶洽和父母平静聊天的样子他就觉得高兴,身份这点小事也就不再觉得委屈了。
直到老太太突然道:“小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女朋友吗?”
叶洽极为熟练的应道:“没有呢妈,我不急。”
“不能不急啊,妈看中了好几个,这次回来你去见见面怎麽样?”
叶洽没答话,迅速瞄了眼另一边,这会儿,夏至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了。
197、(10鲜币)第二十一章 落叶(4)
夏至确实在能宽容的地方已经尽量宽容了,但是,这是在“能”宽容的地方,诸如相亲这种事就处於“可以宽容但是宽容得非常不爽”的程度上。与圈外人的想像不同,叶洽是非常罕见的纯GAY,大多数GAY都是男女通吃的双,甚至还偏向女性一点,如果不是家庭原因,他觉得自己八成也会回到女性的道路上,所以相对来说,叶洽更不放心他一点。
只是,现在这个时机、地点和人物,没有一样能令夏至放心的。他不愿意叶洽结婚,哪怕是假结婚也不行,况且这个小城也没有假结婚的可能。
当时夏至没有说什麽,只是坐那儿傻笑,叶洽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父母聊著,说那几个女孩年龄几何、长相怎样、家境如何等等,说来说去总是绕不过“早点结婚吧,我们等著抱孙子呢”这种话题,他在一边听得咬牙切齿,脸上还得维持著得体的笑容,装作什麽事也没发生,甚至还时不时要发表一下看法,评价一下女方的优劣。
这种煎熬一直持续到晚上。
老太太毕竟是大病初愈,聊了一下午也累了,老先生陪著妻子在病房里吃饭,两个小辈就被赶回家去了。叶洽是家里独子,小县城的变化虽然大但老房子还在,他熟门熟路的领著夏至上了楼,打开门进去,一片黑暗中就打开了灯。
“你们这儿跟鬼城似的。”夏至把行李放下,揉著酸痛的肩膀,“这才九点,街上就没人了。”
“不仅没人还没灯。”叶洽打趣道,“唯一有的就是动物,你脚边有只老鼠。”
夏至第一反应是大叫一声再逃走,他从小就对动物特别有爱心,这种爱心已经扩展到“小强、毛虫、蝴蝶以及各种活的东西”上了。不过久经“考验”的他在看见叶洽脸上的笑容後猛然站住,迟疑的道:“真的有?”
“真的。”叶洽一脸无辜的道。
“你没骗我?”
“没有。”
“叶洽,你要是敢骗我……”
“真没,你低头看。”
夏至心里天人交战了片刻,还是没抵住,慢慢低下了头去:腿上什麽也没有,空空如也。他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起头就要大吼──被叶洽的嘴唇堵住了。
叶洽的亲吻非常温柔,满是挑逗与诱惑,带著烟味的舌头在夏至的口腔里游走,当他的嘴唇被吮吸时,手也不由自主的伸出去揽住叶洽的脖子。这一次他没有被甩开,耳边听见了暧昧的问话:“我们来做吧。”
“在这里不好吧?”夏至左右张望了下,颇有些心虚的道,“万一来人怎麽办?”
“没关系,你轻声点,我把门锁上,这附近都是老房子不会有人来的,不要让别人听见就行了。”叶洽迅速道,语气加快了不少,“来吧。”
“可是……”
夏至还是有点不放心,刚想说什麽,被温暖口腔包围的下半身立刻令他改变了主意,叶洽吸得很卖力,不一会儿他就两腿发软,中间腿发硬。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把门关上,叶洽紧跟其後,把他压在门板上就著这姿势直接进入了!
夏至闷哼一声,没有润滑的通道极力抗拒著外来物,直到叶洽不知涂了什麽东西才顺利进入。
“什麽玩意儿?”
“菜油。”
“……”
精虫上脑的时刻实在不适合谈话,夏至一边承受著叶洽的撞击一边紧紧咬住嘴唇,不让呻吟泄露出来一点。当濒临爆发那一刻来到时,他感觉耳边有个温柔的声音一遍遍重复道:“我爱你,夏至,我爱你。”
高潮的余韵结束後,夏至跑去房间的大床上不起来了。这张床叶洽曾经睡了十几年,非常大而且结实,是那种老式双人实木床,一点也不时髦却耐得住岁月的侵蚀,如今仍然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尘,就好像还有人每晚来住般。
叶洽躺在另一边,和夏至一起光溜溜面对面歇著,享受著静谧的时刻,过了许久才道:“我以前经常在这床上打飞机。”
突然来这麽一句话,夏至的表情顿时就扭曲了,没好气的道:“你现在说出来是不是想叫我也来一炮啊?”
“你如果还有力气的话我不介意啊。”
夏至在昏暗中瞪了一眼,凑过去钻进叶洽怀里,七公分的身高差距还是有点好处的,他可以把上半身全钻进去无压力。在结实的胸肌上蹭了会儿脸,他小声咕哝:“除了打飞机之外你还在这里做过什麽?”
“很多。”叶洽慢悠悠的道,“我小时候学习可渣了,基本上在五十分左右徘徊,你也知道,小学基本都是九十分以上,我有次得了个一分,还被全年级的老师传阅……”
叶洽说了许多儿时往事,夏至听得哈哈大笑,等讲到中学笑声就不见了。
“我其实那时候变聪明了,应该说学会怎麽学习了,可惜以前的底子太差,我上的是我们这片最差的学校,基本上就是打牛混市,不如说我居然能上高中就很幸运了,没有沦落到技校之类的还是我初三冲刺的结果。”叶洽抚摸著夏至的头发,把这些从不曾讲出口的话徐徐道来,“所以,高中基本上我就是在泡男人中渡过的。”
夏至精神一振,像是毛虫般蠕动到叶洽脸前,热情的问:“你破处是和谁?”
“邻居的大哥哥。”
“……”
见夏至那张脸在狐疑和发怒间来回变幻,叶洽笑出了声:“开玩笑的,是和我一个同学。我连他的脸和名字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是个很古怪的名字。总之那天真是个噩梦,他当时非要灌肠,结果就是……反正做完後我们谁也不愿意去打扫浴室,而且事後回想一下那个味道,我都奇怪闻著那种味道居然也能做得下去。”
夏至做了个恶心的表情:“行了别说了。”
“好了,我的初夜说完了。”叶洽撑起脑袋道,“还有什麽想问的?”
夏至犹豫了下,感觉叶洽这会儿心情应该挺好的,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准备怎麽应付相亲这件事?”
198、(10鲜币)第二十一章 落叶(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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