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蒸日华
仇仁拍拍手:“开动前,让我们感谢一下这次烧烤活动全程赞助商,梁君澈同学!”
仇仁提出烧烤活动的建议后,梁君澈就主动提出由他来安排,所有费用他承包。
仇仁知道这次售出天上飘,梁君澈的君待投资赚得盆满钵满,一点学生活动的花费对其来说不过洒洒水,便也同意其主动请缨。
至于梁君澈如此积极的原因,则是想和苟玳创造话题。
【天上飘】卖掉后,两人间就没了投资人和创业者这层关系。又恰逢Q大期末考邻近,苟玳选择在宿舍复习,梁君澈也找不到机会制造偶遇。
总不能跑到苟玳宿舍门口,然后说,“诶,好巧哦,正好经过,要不我来你宿舍复习吧?”
将组织烧烤的活揽过来后,他就能凭借“商量细节”的名目,光明正大找苟玳聊天。
“君澈,这也太破费了吧?”新任社长柳钟圆拆着泡沫箱,看着包装精致的海鲜和烤串。“牛肉还串青红椒,太讲究了。天啊,这牛肉是和牛?”
梁君澈不以为意:“大家吃得开心就好。”
今天创业社的人来得尤为齐整,一来免费吃喝玩乐,何乐不为;二来终于又能看到前些日子各路媒体争相报道的苟玳学长。
众人忙碌了十五分钟,依然是一身红裙的王雯忽然道:“怎么没找到木炭?不会忘了拿吧?”
梁君澈:“应该不会吧?”
这些食材器物,都是梁君澈拜托蔡遥采购的。以蔡遥的能力,无论自己或者让下属置办,都不该有遗漏。
苟玳蹲在烤炉旁,发现了问题关键。
“不是漏买,是买错了。”苟玳晃了晃纸箱中的电线,“这是电烤炉。”
众人:……
好在苟玳对这一带熟悉,走了十多分钟,找到一处农家乐院落,向其租借了烤炉和炭火。
燃烧的篝火加上飘香的烧烤,几串肉串下肚,几杯啤酒入喉,众人顿时敞开心扉。
“钟圆啊,你说你又漂亮又贤惠,那么多男生喜欢你,怎么都不谈一段恋爱?”仇仁对着新上任的创业社社长道。
柳钟圆将黑长直的头发往后一拢,看了眼被一群新生环绕,打听创业细节的苟玳,微微低头。
一旁的王雯啃着一根玉米棒,凑过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哦不对,是明月他博爱,洒下万丈清辉,不被谁所拥有。”
仇仁嫌弃:“王雯你真不适合文绉绉的风格。”
柳钟圆暗恋苟玳的事情,全创业社只有王雯知道。仇仁没听出这话意思,柳钟圆却明白。
她朝王雯呲牙。
王雯却特别欠揍:“大才女不如趁今夜良辰美景,和明月倾诉下心事,争取让明月的光辉只照一人?”
柳钟圆夹起一坨金针菇,塞进王雯嘴里。
等到仇仁起身,和其他烤炉边的社员拼酒,柳钟圆这才捏着王雯:“你昨天不是还说要趁着这回活动,将梁君澈学弟一举拿下吗?还不行动?呆在我身边磕碜我?”
王雯拉开一啤酒罐,摇头:“我放弃了。”
柳钟圆无语:“你怎么又放弃了?上次说放弃,过两天又说迎难而上,还没上呢就又掉下来?你电梯呢?”
王雯:“我刚帮梁君澈搭炉子,他的袖口蜷上去,我看到他的手表。”
柳钟圆:“手表怎么了?能射出动感超人光波妖女退散?还是能发出雷霆之声狐媚勿扰?”
王雯没在意柳钟圆不痛不痒的回击:“那个手表,是肖邦超级冰块。”
对奢侈品没有研究的柳钟圆:“超级冰块怎么了?还能把你冻伤不成?”
王雯:“那玩意,一块一百多万美元。”
“美元!”柳钟圆惊到。“把北城一套房背身上呢?”
王雯也慨叹:“镶着66克拉的钻石啊。小梁学弟平时挺低调,穿的衣服都是几百一两千的潮牌,还以为就是家境优渥而已。”
柳钟圆不解:“不对,一百多万美元怎么了,你不是老喊着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不应该更中意了?怎么还‘知富而退’了?”
王雯揽过柳钟圆的肩:“我是那种没脑袋看到富豪就软腿的女人吗?”
柳钟圆:“你是。”
王雯:……
王雯:“好歹我也是真才实学考上Q大的。”
柳钟圆:“这让我一度怀疑我国的高考打分是否还存在漏洞。”
王雯:……
连续被将了两军,王雯拉开啤酒盖,喝了半瓶,这才传道受业解惑:“我跟你说,家境好是加分项,家庭太好就未必了。梁君澈这种七百万手表绑手上还不当回事,从来不炫的,家底绝对非同凡响,八成是名门望族或者叫得出名的富商,绝不是普通暴发富之流。”
柳钟圆:“这还不好?你不该更开心?”
王雯摇头:“你如果不是相当捞女,是想找个老公,就要考虑婚后的可能。梁君澈的家庭,一看就是豪门。这种家庭择偶肯定要门当户对。你就算手段不凡挤了进去,豪门水深啊,你都不知道能活过几集。姐也就是普通人,虽然喜欢好看有钱的,但也想快乐活下去,勾心斗角太累。”
柳钟圆无语,王雯长着一张特别适合演宫斗戏的脸,说出“勾心斗角太累”,过于没说服力。
王雯:“最好的对象,就是家境一般但有能力的青年才俊,比如苟玳。”
柳钟圆冷冷的飞了个眼刀。
王雯循循善诱:“你看,苟玳现在自己创业,这一次好说赚个几千万。炙手可热啊。你再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
柳钟圆短促的留了个“滚”,目光却开始搜寻苟玳。然而搜了一圈,却不见苟玳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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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乐的院落不远,有一小水潭,养着不少观赏鱼。
天气好的时候,经营农家乐的夫妻会捞一些鱼到水库边售卖。不少人买来放生,也有的买来逗孩子,偶尔也有二货买来烤着吃。
苟玳坐在小水潭边。比起喧闹,他更享受静谧。
水潭的鱼不怕人,感受到光线和脚步,成群结队地凑了过来。
苟玳摸了摸口袋,摸出在大巴上随手放在口袋的小面包,一点点掰开投喂给鱼群。
“学长好闲情雅致。”
苟玳转头,是梁君澈。
从烧烤开始,梁君澈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苟玳,看着他耐心回答学弟问题,看着他和学姐谈笑风生,心塞又嫉妒。梁君澈企图烤两个鸡翅去攀谈,无奈手艺不佳,烤得外焦内生,一看就是黑暗料理。
最终,梁君澈还是让人帮忙,一同烤了一份茄子。刚烤完,梁君澈就发现,苟玳不着痕迹的走出小院。
“你一晚都没什么吃。”梁君澈递过盘子。
苟玳愣了一下:“学弟真关心人。”一边说着,手也没客气,刮起茄肉。
茄肉烤得半生半熟,苟玳的眉毛不着痕迹的微蹙,还是让梁君澈察觉了。
梁君澈脸蛋发热,他明明是想投食示爱,现在搞得像投毒。
苟玳一如既往温柔:“烤得挺好,我第一次自己烤时,烤出一团焦炭。”
梁君澈:“我发现,你很喜欢吃烤茄子。”
苟玳忽然沉默,抬起脸,视线放空。
视野尽头是起伏的丘陵,像是青年的心电图,蓬勃有力,充满雄心壮志。
梁君澈以为自己触到对方逆鳞,顿时局促不安。
苟玳:“我父母还没离婚时候,我家楼下有一个烧烤摊,每天晚上都会烟熏火燎,我在五楼都能闻到一点香气。”
“小孩嘛,都嘴馋。有一天晚上,我陪我妈下楼倒垃圾,看到一个小女孩在吃烤茄子,看起来特别有食欲。我终于忍不住,缠着我妈,想让他给我买个茄子。”
苟玳说着,机械地挖了一勺茄肉,裹着散在盘子的酱汁,含进嘴里。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特别乖,别家的孩子都会缠着父母买东买西,又哭又闹,我却不会,可能从小泪腺不发达。”
“我到上幼儿园,家里都没有一件我的玩具。所以我那时候特别喜欢上学,别的小孩上学都哭得昏天暗地,我却开心有好多东西还有零食。”
苟玳似乎想到什么,表情里露出些许委屈。
“我和我妈说,我想吃烤茄子。她很冷淡,说吃什么吃。我以前从来不执拗,她说不我就不会再要求,不想她不开心。可是那晚我可能魔怔了,一定要吃。最后她给我买了一个。”
苟玳顿了顿,眼底忽然有些湿润。
“结果那晚,我父母又吵架了,他们摔坏了家里所有家具。我父亲出门,一去不复返。我母亲看着我,说我是丧门星,说我贪吃,说她最讨厌茄子,说是因为我毁了这个家。”
梁君澈气到想打人,忍不住:“这种将怒气发泄到孩子身上的父母不配为人。”
苟玳似乎没有听到梁君澈的话,看着远处重峦叠嶂,和水库处的袅袅青烟。
“那次之后不久,他们离婚了。我很久没再见过他们。那时候起,我非常害怕茄子,甚至闻不得一点味道。我认为,是它毁了我们家的幸福。”
苟玳说这,低头看着手中的餐盘。
“一直到有一年春节,我母亲回来见外公。她带着一个小女孩,是她新成立家庭的结晶。小女孩说想吃烧烤,母亲便点了满满一桌,其中就包括几盒茄子。我看着她将茄肉一点点喂给小女孩,那画面其乐融融。我就坐在餐桌对面,却好像隔了一堵透明墙。”
梁君澈看着苟玳,心底发酸,感觉周边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好像一坨烤烂的茄泥。
他仿佛看到身前站着一小男孩,矮矮的个子,漂亮的脸蛋。
他好想给他买一大堆玩具,给他买一屋子的烧烤,告诉他,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讨人喜欢的小可爱。
水潭忽然亮起了灯,似乎是设置定时装置。
苟玳从回忆中醒来,他擦掉眼角一点未流出的湿润,笑道:“让你见笑了。我喜欢吃烤茄子,就跟报复性消费是一个道理。”
苟玳晃了晃手中的一次性筷子:“只不过后来发现,烤茄子是真的特别好吃,百吃不腻。抱歉啊,跟你说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
梁君澈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你有不开心就和我说,我特别喜欢当别人的情绪垃圾桶。”
谭中的鱼一下散去,或许是久未等到投食,或许是受不了梁君澈的胡扯。
苟玳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和人说这些,可能我们有共同经历,你更能理解,让我忍不住多说了些。”
梁君澈猛地怔住。
潭边的灯光很微弱,只覆盖了周边小半米范围。他和苟玳的影子,一半落在光照内,一半埋藏于黑暗中。
梁君澈感到自己内心的慌张。
原来对方愿意将心事和他分享,并不是自己有多特别,而是因为他初见时胡编乱造的“家庭背景”,恰好和对方契合,让苟玳以为自己是个“知心人”。
若有一天,谎话被揭穿,这份高于旁人的信任是否还存在?
梁君澈正沉思,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平日里他懒得搭理,这回为了掩盖心中的惶恐,急忙抽出,假意认真看短信。
是一条垃圾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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