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加钱的 第3章

作者:杳杳一言 标签: 近代现代

  他母亲不解地看着他。

  几天后的饭桌上,他母亲告诉他:“你上回说的事,你爸爸托荣氏的高层问了荣家那位的想法€€€€”

  他攥紧了筷子。

  他母亲措辞委婉:“他说他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

  ……

  夜深了,时熠躺在床上,侧身看着窗外的月亮,他想起之前应淮成会从后面搂着他,陪他一起看月亮。

  那时候的月亮比现在美。

  他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应淮成,我睡不着。”

  应淮成的声音有些许疲惫,但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温柔,“把窗帘拉上,不要漏光,这样会好睡一点。”

  他越体贴就越伤人,越自然就越心酸。

  “结婚是我爸妈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没这个想法。”

  应淮成似乎轻笑了一声,“我知道。”

  “知道什么?”

  “才把你从火坑里救出来的,就别再往回跳了。”

  “如果我想€€€€”

  应淮成打断他:“别犯傻,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你很清楚,我不是什么好人。”

  “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温柔,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应淮成顿了顿,然后加重了语气,“是的,我对每个人都这么温柔,想怎样都可以,只取决于钱多钱少。”

  他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时熠就把电话挂掉了。

第7章

  时熠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纸巾盒抽空一半,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其实他以前一点都不爱哭,也不会这么脆弱。

  他已经快要忘了他和应淮成共处的那一个月了,有时候他会突然想起某个画面,但画面里应淮成的脸已经变得模糊了,抱他的力度也记不清了。

  明明那个时候那么心动。

  一夜没睡,他刚想拉上遮光窗帘眯一会儿,母亲过来敲他的门,说:“荣家今天举办宴会,好像是荣老爷子身体转好,听说他准备在今晚正式把新继承人介绍给大家。”

  时熠愣了愣,“我也要去吗?”

  “随你。”

  时熠想了想,点头说要去。

  他看着凳子上的西装外套,他还不死心。

  喜欢是很没有道理的,他也无数次对自己说:你和应淮成不是一路人,你真的不介意他的过去吗?他配得上你的真心吗?

  但应淮成一出现,他就脑袋空空,只会眼巴巴地望着他了。

  晚宴在荣氏旗下的大酒店举行,媒体把入口堵得水泄不通,商界名流无一缺席,富丽堂皇的宴厅中央站着荣老爷子和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荣老爷子用煽情的措辞讲述自己的奋斗经历与遗憾初恋,极力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深情又有事业心的好男人,寥寥数语就推卸掉自己抛弃怀孕女友的恶劣行径,又痛诉前妻隐藏出轨事实,表明自己的无辜,最后他把一旁的应淮成推到台前,对着所有宾客和媒体,宣布应淮成即将成为荣氏的新任总裁。

  掌声热切响起,时熠差点以为大家是真诚祝贺,都不知道真相,但他很快就听到了身边人轻蔑的嗤笑声。

  有人说:“荣老头子心里估计都要骂娘了,被戴绿帽子不说,亲生儿子还是个混夜场的。对了,你听过他们最近都在传的一个笑话吗?”

  “什么?”

  “这位荣少爷……是真少爷。”

  前面的两人笑得浑身都在颤,时熠却只有难过,他抬头望向台上的应淮成,他看起来和在夜场时很不一样,夜场的他风度翩翩,倜傥自如,好像自带与旁人不同的频率。但此时此刻的他,沉默憔悴,甚至站在偌大舞台中央,他显得有些落寞,与整个宴会厅格格不入。

  有一个瞬间,他的视线似乎来到了时熠的方向,时熠还没有反应过来,应淮成就又望向了别处。

  时熠想起昨天在车上,当他傻了吧唧发誓说要“嫁给荣家继承人”时,应淮成的眼神除了复杂难言,好像还有一丝欢喜。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熠的错觉。

  宴会正式开始,荣老爷子坐回了轮椅,被秘书推着和重要的宾客一一打招呼。

  时熠不喜欢吵嚷的环境,酒也喝不下,在角落里发了会呆,见他母亲朝他走过来,他连忙侧身出了门,逃到走廊的卫生间里。

  结果在洗手台边撞见了应淮成。

  应淮成一抬头就看见了时熠,他摆出了惯常的笑容,好像时熠还是他的金主一样,笑着说:“又见面了。”

  时熠走到洗手台边,为了掩饰尴尬也伸手接水洗了洗,他从镜子里看应淮成,终究把心里话说出了口:“我以为你不是那种贪财的人,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应淮成微怔,随后笑容稍敛,“我当然是贪财的人,我要是不爱钱,为什么要去夜场?”

  时熠怒道:“你有篡位的本事,我不信你找不到正经工作养活自己!”

  话音落下,时熠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从来没有当着应淮成的面评价过他的工作。

  有些话一直是禁区。

  时熠刚想道歉,就听见后面有人往这边走过来的脚步声。

  那人边走边和身边人说:“听说过麻雀变凤凰的,没想到鸭也能变凤凰,他现在身价多少?数不清了吧。”

  “人家是鸭的时候身价也不低啊,一晚都直奔六位数,我听我一个朋友说,他在床上是真有魅力,摆张冷脸都好看,不在发|情期也要被他勾得发|情€€€€”

  笑声和嘲讽声在他们看到应淮成时戛然而止,两人脸色一变,如遭雷击,立马灰溜溜地转身跑走了。

  时熠说不清此刻他心里是难过恶心还是酸楚,可能都有吧。

  他望向应淮成,有些无措地想去碰他的袖子,刚伸出又缩了回去,他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和那两人的话没什么区别,都很坏。

  应淮成看见了他往回收的手,自嘲地笑了笑,他对时熠说:“所以,以后离我远点,我和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不一样。”

  “我包你一个月,你只收了我十万。”时熠低头小声说。

  应淮成轻笑,“学生价。”

  “夜场的保安说你从来只陪一个晚上。”时熠忍着泪,还不放弃。

  应淮成看到时熠的衬衫领口,纽扣系得很紧,他乖巧得连穿西装都像偷穿大人衣服。

  他记得时熠的信息素是香草味的,他曾趁他睡着时偷偷吻过他的腺|体,然后被他的甜味搅得一夜无眠,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孩子,干净得衬出应淮成的肮脏。已经颓败的人生就不要参与别人的青春了,他明白这个道理。

  “傻子,那一个月是谁比较吃亏啊?好像是你吧。”

  应淮成微微弯下腰,凑近时熠的脸,他表情玩味,语气又轻又残忍:“动心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第8章

  “我才没动心,你别自恋了。”时熠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话,手上没有纸,他只能用袖口擦眼泪,一抽一抽地看起来好可怜,“你才不值得我喜欢。”

  应淮成的眼角没了笑意,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深沉又复杂,又有不忍似的望向了别处。

  “我那天去夜场,是因为我喜欢的alpha和别人在一起了,我很伤心才去那里借酒消愁的,然后刚好遇到你,你不过就是一个、一个替代品,你别以为我有多喜欢你!”

  应淮成“嗯”了一声,语气平淡道:“那更好。”

  时熠哭得视线都模糊了,想转身躲进卫生间,没注意旁边的水,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但应淮成接住了他,他的后背撞上应淮成的胸膛。

  他终于想起来当时应淮成抱他的力度了。

  应淮成一开始总是轻轻地揽着他,然后逐渐收紧手臂,最后变成紧紧抱着他,下巴轻蹭时熠的额角和脸颊,好像很珍惜的样子,时熠连大气都不敢出,呆呆地靠在他怀里,生怕自己过快的心跳打扰了两人的温存。

  那个时候他毫无道理地喜欢着应淮成,但现在他只觉得恶心。

  应淮成对多少人做过这样的事情?对多少人施展过他的魅力?恐怕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时熠想推开应淮成,应淮成却还护着他不松手,说:“小心。”

  “不要你管,你别碰我!”

  时熠用尽全力把应淮成推开,应淮成没有防备,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两步,刚站定就听见时熠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是搞不懂,你凭什么看不上我?我还没嫌你脏呢!”

  应淮成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他松开手,却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来,无力地垂在腿侧。

  “是啊,你早这样想多好。”他说。

  时熠离开的时候,应淮成还站在原地,看起来比刚刚在台上更落寞。

  时熠没有回宴会厅,他打车回了自己原来的房子,一夜未睡导致他现在头疼得像所有的神经都纠缠在一起,实在撑不下去。

  他倒头就睡着了,凌晨一点又迷迷糊糊转醒。

  他父亲的电话很适时地打过来,问他:“你认识应淮成?”

  他愣住,然后说:“不认识。”

  “有人说看到你们两个在卫生间门口聊天。”

  “不认识,”时熠觉得头还有些疼,“没有聊天,只是打个招呼。”

  父亲的语气听起来略有遗憾,“我还以为你们认识。”

  “怎么,听到他是荣氏总裁了,又改主意想让我和他结婚了?”

  “你这什么态度?太不像话了。”

  父亲发怒挂了电话,时熠忽然觉得畅快,他甚至想去夜场喝杯酒。

  他还没怎么尝过酒的味道,之前应淮成不让他€€€€

  算了,不提他。

  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潮的衣服,戴了个鸭舌帽,打车去了夜场,这次夜场的保安多看了两眼才认出他来,时熠掏出身份证,证明自己不是未成年人,保安才准他进去。

  他刚踏进门,保安把他喊住,“几个月前你来找应先生那次,其实他那天快五点多的时候来这里了,还问我见没见到你,但你那个时候已经走了。”

  时熠脚步一顿,心尖微动,但他不露声色,不想再重蹈覆辙,只说:“哦,我知道了。”

  夜场前厅的构造和酒吧差不多,只是高档一些,不会太吵,时熠按紧了后颈处的抑制贴,他发情期要到了,他只想喝酒,不想有危险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