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楂片
终于在昨天晚上,他边玩手机边去上洗手间,贺楚墨突然给他发信息,问他在哪里,消息刚发来还不到五秒,马上就给他打来语音电话,吓得他连手机都拿不稳,手一滑,手机直接掉进马桶里去了,千辛万苦捞上来后,可怜的手机进水黑屏,怎也开不了机。
黎耀许在旁边看着他的慌张兮兮的样子,说都快被他弄得神经衰弱了。
两个神经衰弱的人,在宿舍又待了一天后,再也扛不住了,就连黎耀许这个社恐宅都嚷着要出去透透气,宋子澄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得拿手机去修,两人便出门撸串去了。
两个人穿得随意,宋子澄寄住黎耀许家里,穿的都是黎耀许的衣服,现在他套了一件黎耀许的标志大衬衣,一条牛仔短裤衩,脚上一双人字拖,踢踢踏踏直接出门了。
说的串串店,不过是学校东门前的一个小摊位。这时才下午三点多,未到饭点,摊位上的人不多,宋子澄和黎耀许喜欢吃串串,但不喜欢坐在摊位上的小桌子小凳子上吃,于是两人如常围住摊主的大灶锅,拿着一支支竹签串站着吃。
以前纪常青总吐槽他们,吃个串串吃出了难民的姿态。
两难民吃饱了,打包了一些回去,把手机送去维修铺后,又绕到奶茶店去,一人一杯续命饮料,心满意足地嘬着,顺道进仓了一大袋子的零食和水果,最后趿着拖鞋,悠悠哉哉地往宿舍走去。
好好的花季少年,在午后的明媚阳光里,硬生生地走出了广场舞大叔的骚姿来。
两人却不甚在意,串串的香气从包装袋里飘出来,黎耀许忍不住,抽了一串出来,边走边啃,吃得满嘴是油。
宋子澄在边上看着,也馋了,挑了一串炸得脆脆香香的烧豆腐吃,一口一个,香气在口中满溢散开,宋子澄未把口中的豆腐吞下,就已经在咬下一块烧豆腐了。
这个下午是美好的,除了忽然传来的一声, “宋子澄。”
宋子澄一听到贺楚墨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时,他觉得自己是第一个吃烧豆腐而咽气的可怜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老祖宗诚不欺我。
“子澄,有人喊你。”黎耀许下意识转头去看,一看也是险些被竹签戳到,黎家子孙辈差点就剩他的堂哥一枝独秀了。
“子澄,你的绿灯泡来了,咋办?”黎耀许赶紧回头站直身,抱紧一大包吃的,紧张兮兮。
“我也不知道。”宋子澄也是怂,不敢回头看,“你刚去看,有没有看到警察?”
“我没注意看,好像只有贺狗子一个人。”
“那……”宋子澄猛地抓住黎耀许的手臂,“咱们跑吧!”
宋子澄脸容绷紧,蓄势待发。
黎耀许一愣,盯着宋子澄,四目相对间,黎耀许简直要给好兄弟点赞了,居然想到这个好主意。
一秒灵犀,两个人以挑眉为示,真的跑了,像两只大笨鸭子一样,脚上的人字拖啪踏啪踏,啪踏啪踏,啪踏啪踏……
在大路上不断回响。
“宋子澄!”
贺楚墨跟在宋子澄身后,眼见都要走到人身边了,谁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冷不丁地狂奔起来,气急败坏地嚷了一声,也快步跟着跑起来。
在空荡荡的学校大道,跑步声,呼喊声,前头两人以逃命的架势跑得飞快,后面一人也不甘示弱地追赶着,惹得路边驻守的学校警卫鸣笛示意,不断用大喇叭提醒禁止追逐。
宋子澄和黎耀许跑得气喘吁吁,饮料撒了好些出来,还是被贺楚墨追到,那双大手一伸,直接捉住了宋子澄的衣领子。
瞧,人字拖是浪漫的,但终究跑不赢皮鞋。
宋子澄的衬衫衣领被楚墨提着,像挂猪肉一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这时,警卫骑着校卫电车追到三人跟前,把三人拦住了,说三人在校院追逐,情节严重,要记名批评。
宋子澄哇的一下,哭丧着一张脸就跟警卫诉苦大嚷,“大叔,这个人打学生!”
贺楚墨:“???”
黎耀许:“???”
警卫大惊,错愕中顿时展示出当校警三年间,抓住无数潜入女生宿舍的流氓的好身手,一把擒住贺楚墨后,先声吓人:“你是谁!马上出示你的身份证!”
黎耀许看到警卫的架势,马上反应过来,添油加醋:“警卫大叔,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就是因为他追着我们跑,我们才跑的!”
警卫更加警觉了,要求贺楚墨马上放开宋子澄,“先生,为了校园与学生的安全,请你配合并说明,你跟这两名学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追他们?”
贺楚墨被宋子澄的恶作剧与警卫的愚蠢,气得完全没脾气了,他依言放开宋子澄,却轻轻捧起宋子澄的脸,故意凑到他耳边,压低声说:“等下再收拾你。”
宋子澄浑身抖了抖,脑子像放空了一样,眼睛眨也不眨,定定地看着贺楚墨出示身份证,向警卫解释。
脚都不带动一动的。
第23章
黎耀许趁机碰了碰他的手肘,小小声问:“怎样,还溜不溜。”
宋子澄:“……”
还溜个啥子溜,债主都直接找上门了,还能跑到啥地儿去。
更何况那混蛋,居然对他使美色,他……他还舍得走吗?
宋子澄就是这么不争气,心想着看在那张脸的份上,吃点苦头算什么。
后来,警卫被贺楚墨忽悠过去了,把宋黎两人训了几句就让他们走了。这一闹腾,闹到快六点了,学校路灯都亮了,来往的学生也渐渐多了起来,三个大男人杠在路边,你看我,我看你,黎耀许夹在贺宋二人中间,各种局促与尴尬,但自己的衣袖子被宋子澄紧捉着,动不得也走不了,只好装傻,盯着在路灯下不停盘旋的飞蚁蚊子看。
贺楚墨打量着宋子澄今日这一身的打扮,宽大的衬衫,明显不是他的尺寸,衣领因被自己抓过,最上的两个纽扣解开了,一眼便望见少年好看的颈脖与瘦削的锁骨,往下,是空空的牛仔短裤,露出了一截白皙光滑的小腿,脚上还套着一双怎么看怎么碍眼的人字拖鞋。贺楚墨板起脸,又看了一眼被宋子澄揪着袖子的黎耀许,问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同学?”
宋子澄没回答,“你来做什么?”
贺楚墨哼,双手抱胸,“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九角九分?谁教你的,差一分钱也不凑足五万?”
“你管我!”宋子澄瞪他,“就是多一分钱都不给你。”
贺楚墨想摊手,“可是你给的钱,也不够赔我的车。”
宋子澄不信,“你别乱讹我,五万块很多了,铁定够维修你车子上的玻璃。”
贺楚墨忍不住咧嘴笑了,他像在宋子澄口中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宋大少爷,不应该啊,你又没瞎,家里又没破产,你没看到我那天开的是什么车吗?你的五万,连补我车上的一个玻璃窟窿都不够,更何况,你一块大石头扔下来,我的车基本报废了。我好心,没有报警追究你的责任,你反倒说我讹你。我冤不冤?”
宋子澄哽了一下,他真的没注意看贺楚墨那天开的什么车,而且,那天晚上他把石头往车那一扔就跑了,压根没敢看车子被砸成什么样子。现在贺楚墨说车子基本报废,宋子澄心里一下子就慌了,他头一回‘作奸犯科’,没有经验,心里建设也没有做好,抠着手指只晓得紧张。
“你……你别胡说……你说报废就报废了吗?而且,你又没有证据,说不定……说不定是你趁着我跑了,为了加重我的罪名,自己把自己车砸了,然后赖我头上!”
宋子澄死鸭子嘴硬,横竖就是先赖账不承认。
贺楚墨似乎已猜到宋子澄会这样说,拿出一份汽车维修单,递给宋子澄,“你要是想看证据,我手上还有那天晚上的监控,那监控可是把你宋大少爷的样子,拍得清清楚楚。”
一旁站着听八卦的黎耀许一手把单子抢了过来,一见单子上写的车型号,倒吸了一口凉气,再往后翻了几页,连忙合上,直接把维修单还给贺楚墨。
“耀子,我还没看。”宋子澄作势要拿过来。
“你别看了。”黎耀许拦住他,“卖艺还是卖身,你选吧。”
宋子澄:“???”。
黎耀许上下端详宋子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严肃正经,“直接做鸭子吧,钱来得快。”
宋子澄翻了一个白眼。
“到底多少,我把大伯给我的房产租出去,多少能顶上一些。”宋子澄不看不死心,把维修单抢过来,前几页详细说了车子损耗情况,列明了需要从国外订造的配件清单,以及车子折值的金额,宋子澄看不太懂,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标注了初步维修总额:七十八万。
卧槽!
姓贺的你怎么不去抢!?你开的是坦克吗?
宋子澄头皮发麻,心一下子沉到谷底,用力把维修单扔给贺楚墨,急得大吼,“你讹我!”
贺楚墨道:“我要是真讹你什么,就不会是这个数目了。维修单子是汽车公司给的,白纸黑字,上面还有公章,如果你对这个单子的真实性有质疑,我们可以法院见。”
“不要,不要去法院。”宋子澄慌了,连连摆手。去法院,不就等于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拿石头砸人车子吗,到时真的要坐牢该怎么办?
贺楚墨被他急坏了的表情逗笑,把单子递到他跟前,“那请君付账。”
宋子澄愁,君付不起啊。
黎耀许站在宋子澄身旁,眼见友人心焦如焚,忍不住插话道:“就不能放宽期限嘛,凑钱也要时间啊。”
“对啊。”宋子澄巴巴地看着贺楚墨。此时他心乱得已无了方寸,想要赖账,但贺楚墨手上有监控,证据确凿,让他不得不面对这笔巨款赔额,听到黎耀许这样说,才稍微反应了过来,强压着心里的慌张,道:“这钱我认倒霉了,赔就赔,但是你得给我一些时间啊,我就一学生,除非真的去当鸭子,不然哪能凑那么多钱给你。”
贺楚墨听着两人‘鸭子鸭子’的说,不由皱了皱眉,“宋家没钱?
宋子澄不高兴,瞪他,“我家有没有钱不用你管,反正这钱我能够还就是了,你给个准话,能不能推迟些日子再给。”
真没想到,这年头居然有欠债人比债主还拽的。
贺楚墨盯着宋子澄头上的一撮翘起的呆毛,有些没好气,“那你什么时候能还付完?
宋子澄咳了一声,按捺住成功得逞的小得意,俏咪咪地给黎耀许使了个眼色,得寸进尺道:“我现在不是还在念书吗?念书又不能去工作,不工作就没有钱,所以我打算出来工作以后再还。一次性还清也是不行的,我的压力会很大,反正贺总你不缺钱,让我分期付款也没关系嘛,就分个50年期吧,一年还个一万多,也差不多了。”
黎耀许在心里为友人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脸皮果然厚。
第24章
贺楚墨听着被宋子澄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赔款,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像看着哪里冒出来的傻子一样看着宋子澄,“这样的条件,你觉得我会答应?”
宋子澄心里暗骂贺楚墨是可恶的资本家,厚着脸皮耍赖到底,“我不管你!你必须答应,不然那钱你就别想能收完。还有,你不能收我的利息,你的车子被砸了,你也有责任,不能全赖在我的头上。”
贺楚墨失笑,“我是被害人,何谈责任?”
宋子澄抿了抿唇,“虽然我是动手的那个,但是,你才是让我动手的主犯。”
贺楚墨却是一副不买账的样子,他并非有意追究这笔钱,但是听到宋子澄这样说,就忍不住想要逗他,故意挑眉道:“你说说,我怎么让你动手了?砸车的石头是我给你的吗,还是说,我在你的耳边给你念咒,让你去砸我自己的车?”
宋子澄闻言,心头一痛。
他说不出口。
那一句如咒语般的,一个外人而已。
那天晚上,他的心痛真真切切,他的泪水也真真切切,提醒着他不能再痴心妄想,心怀期待。
低落的情绪一闪而过,他快速整理情绪,强逼自己面对现实。七十八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除去问耀子借的五万,还要凑足七十三万才行。
他一个‘外人,’凭什么要求贺楚墨宽宏大量?但如果贺楚墨不答应自己的建议,他又去哪里找这笔钱?
一旁的黎耀许察觉到宋子澄的窘迫,把他拉远了一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宋子澄也想找个人问问,他可以怎么办。
“要不,我问家里借?”黎耀许小小声道。
宋子澄摇头,这个祸是他闯的,让黎耀许问家里借这么一大笔钱算什么。
宋子澄冷静下来,快速盘算了一下自己手里值钱的东西,他不用名牌,也没有车子,老爷子送给他的,多半是由老爷子亲自打理的基金股票,好几个账号,全是老爷子的心血,动不得。那剩下的,就是大伯送给他的三处房产和公司的股份了。
公司的股份是万万不能动的,难道要把大伯送给他的房子卖了吗?
他记得大伯说过,那三处房产都价值百万以上,如果把其中一处悄悄卖出去,等凑到钱后,再悄悄买回来,或许能瞒过家里。
宋子澄又想了好一会儿,脑瓜子就只想到这个办法,无奈地叹了叹气,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把贺楚墨手中的账单拿了过来,“给我点时间,三个月内,我把钱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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