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楂片
贺楚墨原以为这股别扭劲,是正在检查刘维卓伤势的大熊侄子发出来的,可仔细观察却不是,竟是莫少始的未婚夫。
贺楚墨后知后觉,等察觉到的时候,未婚夫先生的脸已经阴云密布。
贺楚墨:“……”
贺楚墨对莫少始说道,“你不要总跟我说话。”
莫少始不解,“为啥子,阿墨,你是被吓坏了吗?”
贺楚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好蒋轻回来了,贺楚墨赶紧走开。
莫少始疑惑,这人咋了,对着自己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刘维卓是他藏在这里的。
这时,蒋轻走了过来,说:“这变态打算怎么处置?这院里三个摄像头,估计都拍了。”
“报警。”
第126章
莫少始的未婚夫说道:“但是报警前,我得先把你打人的那一段处理一下,你们稍等。”
至于是怎么处理的,众人还真是一头雾水,只见他先问了蒋轻要了一台手提电脑,然后搬来一把梯子,人爬到高高的摄像机前,一直在捣鼓着什么,后来就跳下来说可以报警了。
警察来了,不仅是警察,连户主宋岁安也来了,后来,还把案件的当事人之一宋子澄叫到了警察局。
来到警察局的宋子澄,人是懵的,他刚在豆浆店喝着老板娘熬的老火汤,汤还没下肚,警察局的电话就来了,说是捉住了刘维卓,需要他到警察局一趟来。
宋子澄依言来了,路程远,他叫到网约车,来到警察局时,已经是快一个小时了。
一进局里,一看到齐聚一堂的‘大佬’们,宋子澄顿时变成怂子澄。
蒋轻莫少始这些戏精便算了,他家大伯怎么也来了?
脸色还不太好看。
当初自己差点被刘维卓绑架,是瞒着家里偷偷处理的,难不成是警察同志通知了家长?
宋子澄忐忑,在警察同志的带领下,走到众人跟前。
贺楚墨远远地看着宋子澄,还没来得及跟宋子澄说上一句话,宋岁安已经走到宋子澄的跟前,说道,“阿澄,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不说?”
宋子澄缩了缩脖子,“我想着,既然人没事,就没有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宋岁安的脸容是极少见的严肃,丝毫没打算就此放过宋子澄,他压低声,问,“能承受得住吗?当时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或者是难受?”
“没有的。”宋子澄摇头,“贺总当时救了我,也帮我处理了后续的事,所以我当时一点都不怕,只是觉得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救下送到医院了。”
宋岁安闻言,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道,“刚才警察让我看证据档案,还有监控视频的时候,我觉得心脏都快要停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搬出去住。”
宋子澄默默低下头,而一旁站着的莫少始和蒋轻,则在此时,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案件立证很快就完成了,人证物证与犯罪动机具备归档,刘维卓面对眼前充分的证据无力抵赖,供认不韪,被警察带走时,也是一脸灰败,一如丧家之犬。
只是,刘维卓被警察带走时,经过宋子澄身边不远处的地方,竟突然像发狂了一样,脸容阴狠,对着宋子澄嘶吼大喊:“宋子澄!当年我救了你!你现在就是这样对我的吗?早知道当年我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让他们把你按死在鱼池里!让你被鞭抽打死,嘴里被塞石头咽死!宋子澄!你他吗你没人性!忘恩负义!狗崽子!八年前你就该死!”
宋子澄顿时僵住了,刘维卓的声音让他如受雷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跟筛子一样。
场面一度混乱,数名警察赶紧上前协助压制刘维卓,而宋岁安则是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西装,把宋子澄连头包裹住,然后把他紧紧地搂进怀里,向着那扭成一团的人群大喝道,“快把他送走!”
狂躁不已的刘维卓很快被控制住了,数名警察人员快速地把他扭送到监控室。刘维卓边挣扎边大吼大叫,“宋子澄,你活该!活该你做替死鬼!你活该!”
声声如炮弹轰鸣,被西装紧紧包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宋子澄被宋岁安紧抱住,无数个片段走马观花般闪现在他的脑海里,无数个让他辗转难眠的日夜,仿佛就在眼前。
声音是盖不住的,只能减弱。就像回忆,消磨不掉,只能冲淡。
黑暗中,宋子澄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两行温热的泪水缓缓流出。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真的,他误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能够很坦然地接受那个曾让他痛不欲生的过去。
他经常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不要放在心上,可真的呈现于世的这一刻,他发现不是的,不过是自欺。
正努力压抑着哭腔,宋岁安温柔的声音轻轻传入耳中,“阿澄,不怕,大伯带你走。”
好听的声音,强而有力,宋子澄不由点了点头,跟随宋岁安站起身。随后他听到宋岁安对着助理说了一句留下善后的话,四周又吵杂了起来,宋子澄仿佛还听到贺楚墨在喊他的名字。
但宋子澄已经无法细听,宋岁安正扶着他慢慢离开。
离开警察局,张叔早把车子停稳在门前,宋岁安把宋子澄送上车,背靠椅背的那一刻,宋子澄的心总算落下来了。
情绪平复了下来,宋子澄把西装拉下,露出半个脑袋,西装的味道熟悉好闻,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暖意与安心,像打了一针强心剂。
宋岁安上车,张叔马上发动车子出发,宋子澄不由望向窗外,贺楚墨从警察局跑了出来,身后是正拼命拉着他的蒋轻。
宋子澄看得不真切,不明白为什么贺楚墨要追出来,很快,车子离开警察局,已经看不见了。
宋岁安把宋子澄送到莫老医生的私人诊所里,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工作室。
这个小地方,放了许多花花草草,一内室,一外院,十多方的一个小房子,房主原本是用来做仓库的,莫老医生租了下来,用来摆弄花草,和堆放他收集的‘破烂玩意’。
后来,莫老医生还添了一张舒适的小床,餐桌椅,还有咖啡机等。
成了他平日闲来无事的小去处,也成了宋子澄当年治疗的地方。
数年没来,莫老医生添置了更多的小玩意,宋子澄细细地看着,发现当年他在这里画的画,竟全都在。
稚嫩的画工,丰富的色彩,当年他还没接受正规的画画训练,画的多半是不成熟的线条图与人物像,但都被莫老医生好好地珍藏在透明的玻璃柜子里,甚至有一些画作,被莫老医生特意用框子裱装起来。
宋子澄看着眼前这些零散而断续的画作,心里不免感动。
宋岁安在外面打电话,宋子澄看着他的背影,决定动手泡一壶花茶。
宋子澄先把花茶认真地细了一遍,展开干枯嫩柔的花瓣,木槿花泡在水中,冲刷出浅浅的紫色,在透明的水中荡漾开来,分外好看。
内心宁静。
外面的男人一副着急不已的模样,眉头都是紧锁着的。瞧,一直都有人在暗地里为自己遮风挡雨,他还怕什么?还在意什么过去与难受?
第127章
宋子澄走到外面,刚好宋岁安聊完最后一句‘谢谢莫医生’便挂了电话,宋子澄想了想,对宋岁安说道:“花茶,要尝尝吗?”
宋岁安紧握着手机,看着宋子澄,犹豫着该怎么开口,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反倒让宋子澄笑了笑。
“我没事,真的。”宋子澄倚靠在落地玻璃门的边上,脸带笑意。尽管心有余悸,但此刻他所表露的,更多是坚定,是无惧。
眼看着宋岁安仍是一脸忧心,宋子澄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徐徐说道,“当年的那些人,是捉错人了,他们要报复的对象不是我。尽管......我是吃了些苦头,受了点委屈,但是最后,大伯你都把事情处理好,还替我要回了公道不是吗?”
宋岁安眼角发涩。
“我都这么大了,不能总是像以前那样,一昧想着别人曾施加于我身上的暴行,我得要向前望,往前走。过去的我不懂得这个道理,只会自己封闭自己,只会自己钻牛角尖,还连累家里为了我搬家……但现在我明白了,那件事,错的人不是我,是林乔,是施暴方,我坦然磊落,不需要对谁负责或者交代,所以我不怕,我不怕的。”
宋子澄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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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季收到宋岁安的电话,匆匆忙忙地赶到小花室,没想到迎接他的,居然是宋家两伯侄温温馨馨地在喝着花茶的美好一幕。
他气得高血压都飙升了。
“季伯伯。”宋子澄面向落地玻璃门坐着,看到莫大季时,热情地招呼他过来喝茶。
莫大季倒是笑着答应了一声,他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花茶,赞叹,“不错。”
“太久没来了,擅自用了您的花茶叶,您见谅,我还在茶里加了一点蜂蜜。”宋子澄笑着道。
莫大季没有在意这个,他欣喜眼前的这个已然锐变的宋子澄,轻笑。花茶微香,他想了想,缓缓说道,“孩子,心里好些了吗?”
宋子澄:“挺好的,刚刚只是吓到了,我没有放在心里。”
莫大季点了点头,“一晃这些年,你能想得开,我也很欣慰,你长大了,真好,真的好。但心里若是有团团麻绳子,就跟伯伯们说,不要憋着,不要独自消化,人是群居动物,咱们要学会依靠别人。以前常跟你说,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人活一辈子,大胆些,快乐些,要恣意无肆地笑,随心所欲地哭。”
“不要怕孩子,不要藏着自己的伤心与难受,有些东西,你大声说出来,面对它,它反而就怂。不要担心自己的情绪会被放大,悲痛伤心,恐惧可怕,甚至内心所承受着的压力,就会被放大,这些让你窒息的源头,都是无可避免的,直面它,然后大声说出来,这样,心里的勇气就会多一分,有你爷爷和你大伯兜底呢,怕什么,做自己。”
宋子澄抿了抿唇,颤着声音,说,“好。”
莫大季忍不住拍了拍宋子澄的手掌背,以示安慰与鼓励。
老者的手,带着岁月留下的沧桑,深深浅浅的皱纹满布,让宋子澄莫名安心。
三人又静默了一阵,莫大季忽然开口,说道:“你的爷爷就在外面,要见一见吗?”
宋子澄闻言,顿时微愣,心里马上反问了自己一句,要见吗?
宋子澄想起王丽给他的视频。
那个视频里,有宋老爷子,有保姆,还有他的母亲,方葵。
宋子澄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玻璃茶壶,他低着头,看着壶中漂浮着的花瓣儿,沉默着。
过了许久,久得宋岁安与莫大季都以为宋子澄不愿意时,宋子澄开口了,“好。”
这一声好,像打开了一个开关,宋岁安几乎是跳起来的,要出去迎接他的老父亲。
但他还没走到门边,坐在轮椅上的宋老爷子,已经被纪老头慢慢地推了进来。
亲子鉴定报告后,爷孙二人第一次见面。
宋子澄注视着宋老爷子明显瘦削了的脸,鼻子一酸,脑海里马上浮现出昨天晚上,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的视频。
画面里,一个约五十多六十岁的女保姆拉扯着方葵,二人走到宋老爷子跟前,保姆动作粗暴地把方葵手上的一个相框抢夺了过来,递到宋老爷子跟前。
接着,画面上的宋老爷子一直低着头,凝视着相框里的照片,而那老保姆,一直对着方葵骂骂咧咧,甚至对方葵做出幅度不算大的推扯动作。
宋子澄非常气愤,而当时的监控录像收音并不算清楚,宋子澄只听到‘私藏少爷的遗物’‘不安好心’诸如此类的一些话,分外刺耳,难听。
在这整一个过程里,宋老爷子始终没有阻止保姆的谩骂,他一直恋恋不舍地看着手中的照片,也丝毫没有要把照片归还给方葵的意思,只是吩咐管家把他送回房间休息。
而方葵兴许是听到老爷子要走,开始着急,摸索着向前,口中一直说着‘阿然的照片’‘是我的’‘还给我’这样的话。
但是,宋老爷子依旧没有理会她,不断催促着管家快走。可就在这时,眼睛近乎看不见的方葵,她因摸索着走向前方时,看不见水泥地面上的小台阶,脚一下子踩空,人直直地摔在地上,胎肚落地,头直撞在台阶的尖角上。
顿时血如泉涌。
这一幕,宋子澄永生难忘。
回到现在,眼前的宋老爷子,正满目讨好地看着自己。
宋子澄想了一个晚上,他一直强逼自己理性地思考,客观地面对这件事,他到底能不能代替自己的妈妈,憎恨这个间接害死自己妈妈的老人。
答案是不能。
哪怕老人做得再错再绝情,但在方葵倒下的那一刻,老人全然不顾自己的腿病,第一时间奋身飞扑而起,双臂全张想要接住方葵,单单是这一个举动,宋子澄就恨不起来。
甚至当时,老人连他手上那张极为珍视的照片都顾不上,第一时间就是哭喊着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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