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山玫瑰
店员把花交给原溪,说这是雏菊。
原溪不大关心它的花语,同时也相信唐渡会和他一样不在意。
花束整体并不大,但原溪抱着走在街上仍是十分惹眼的。
前台已经认识了原溪,直接就放他上楼。原溪感到有些庆幸的是他乘坐的这班电梯没有人,毕竟他对送花这种事情毫不熟练,有些紧张。
走到唐渡的办公室需要穿过一块办公区,但现在仍然是午休时间,按照原溪为数不多来到这里的经验看,此时人应该不多。
原溪硬着头皮往里走,刚转了个弯,差点被吓到往后退。
他似乎撞上了一个很忙的时候,整个办公区鸡飞狗跳吵吵闹闹的,三五几个人聚在一起,声音很大地争论什么。
原溪埋下头,加快了步子,眼睛盯着自己不断往前移动的鞋尖。
他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不是他有意抬头,而是大片声音齐齐突兀地停下,很难被忽略。
手上的花随着原溪的脚步颤抖起来,包装纸和衣服摩擦发出不小的响声,原溪一直到了唐渡办公室的门前才停下来。
这时他从不好意思中走出来,又被紧张的情绪填满了。
来之前觉得唐渡的态度不重要,临到面前了又反悔。
原溪对一切都很没有把握。
他对讨好金主这项业务不甚熟练,对唐渡也没有那么了解。
原溪深吸了一口气,他都走到这里了,总不可能掉头回去。
小臂抬起来,弯曲的指节正要磕到梨花木面板,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了。原溪的手落了空,重心却还保持着前倾,连人带花一起往前扑了一些。
更为尴尬的是,原溪面前不是唐渡,不是裴宴,不是陈景韵,不是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而是陌生的、大约是来这里商谈什么事情的一个中年男人。
从旁一下伸出一只手臂,有力地握住了原溪的小臂。
那一瞬间原溪整只手都疼了一下,抓住他的人极力扭转了他的姿势,原溪被拽到一边,后背在门框边沿轻轻撞了一下。
唐渡没有收回手,而是松了手上的力气却仍然虚假地挨着他的手臂,站到原溪面前挡住了他看中年男人的视线,用原溪没有听过的办公事时缓和得多的语气说:“见笑了。”
中年男人很快大笑一声,好像是想看一眼原溪,脑袋左右摆了一下。
但唐渡遮得严实,他最终什么也没看到,又笑了小声地一下,把遗憾表现得明显了一些。
在门边的那一下似乎正好撞在和之前相同的位置,原溪埋着头抱着花,觉得原本能用一束花讲清楚的事情,现在更复杂了。
第40章 只有你觉得原溪重要……
裴宴接过中年男人的话头,将他引了出去,唐渡不打算走,待他们离开后往回走,让原溪“把门关好”。
原溪听话地做完,像因为犯了错而被叫到办公室的小孩子一样到唐渡的办公桌对面低头站着,又突然想到曾经有一次在唐渡的书房里他也是这样的姿态,当时唐渡问他:“我是叫你来工作的?”
所以原溪又犹豫是不是应该主动站过去,脚尖朝着能绕到唐渡办公桌后的方向。
唐渡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先点了一根烟。
原溪仍然低着头,只听到打火机清脆的开盖声,以及烟叶燃烧嘶的那一下。
“来干什么?”唐渡问他,语气略显冷淡,但尾音上扬。
原溪终于敢抬头看他,因为唐渡好像没有他想的那么生气。
原溪拿出手机,对唐渡晃了晃,意思是能等我打完字吗?
唐渡提起嘴角笑了一下,“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原溪的手顿了,慢慢垂下来的时候仍然感觉背上是有些痛的,以及唐渡刚才抓过的地方,说不定留下了青色痕迹。
唐渡叼着烟站起来,走到原溪面前抽走了他的花,随意地扔在办公桌上,原溪听到那几层包装纸稀里哗啦的声音,还有小而轻的花束整齐落下擦到纸面的声音。
唐渡把手伸到原溪的后背,手掌按在那一处上揉了一下,原溪疼地一缩,两只手臂并着立起来抱在胸前,往唐渡怀里跌了一些。
“你就是这样道歉的?”唐渡摸着他后背的手攀上他的脖颈,在耳后的位置有技巧地撩.拨。
原溪对唐渡一切触摸身体的动作都很敏.感,迅速察觉自己在逐渐烧起来。
但他匆匆忙忙地来,是有一定要做的事的。
原溪不管唐渡不会不不高兴,抬手抵了一下唐渡的手臂。
唐渡果然马上就阴了脸,原溪适时拿起手机打字,唐渡竟然等了他一会儿,斜靠在办公桌的边沿,抽那根还剩了大半的烟。
原溪一边想唐渡今天脾气为什么这么好,一边又被烟呛着,觉得有些难受。
他总算打好了字,拿到唐渡眼前:你是不是知道学校公众号上的照片了?我传图的时候没有注意,非常抱歉。
唐渡垂眸看的时候原溪有一些紧张。
他举着手机的手很用力,但心里难得有一丝着急。这还只是他要说的第一件事,万一唐渡没有耐心了怎么办。
因此原溪一直看唐渡的神色。
他五官很立体,略略低头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
一句话不需要读这么长的时间,原溪很确定。
他手指轻颤了一下,觉得不能再让唐渡这么看下去,在合适的时候收了回来。
唐渡一句话也没说,原溪只能硬着头皮讲有白安的那件事。
好在他还愿意等原溪打字,平时按得十分熟练的键盘,现在一下连着另一下,打错打漏尤其不顺。
最终那句话还是完整了,原溪又给唐渡看,这次他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他来找你了?”唐渡问,语气严肃得原溪有点怕,“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溪一下衡量出这两件事在唐渡心中的地位,同时对昨天无从解释。因为分明是唐渡喝多了回来得很晚,一上来就要他,根本没给他说什么的机会。
就连分明看到了,也没问是怎么弄的。
但原溪不敢打这样的答案,说是你没给我机会,是你没有问我。
这样的语言太暧昧,好像他们是恋人的关系,而原溪在用责怪撒娇。
所以他只说:对不起。
唐渡突然笑了一下,“你怎么永远在说对不起?”
原溪把头低下来看着脚下,听到这句话,觉得心脏好像突然被很深的海水包裹住了。
原溪也不是一开始就只会道歉的,也不是从来都不会为自己争辩的。
但是现在是了。
“白安的事你别管,我会解决的。”唐渡抽完了烟,把烟头摁进桌上的烟灰缸里。
带着烟草的气息,唐渡再次走过来,用手指抬起了原溪的下巴。
“你一直这样,我会很丢脸。”
原溪睫毛眨了几下,但是一点都不楚楚可怜,反而有种宁折不屈的味道。
这才是唐渡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绕回椅子上坐下,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点着,没有看原溪,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原溪又站了一会儿,不明白唐渡这样到底是想让他走还是不想让他走。
他垂着眼,好像什么也没在看,只是在思考的样子,视线却包裹住那束小雏菊。
淡黄色的小花是整个房间里唯一鲜亮的颜色。
原溪微微弯身,莫名学着唐渡下属的姿势和他告别。
唐渡看着原溪离开,想了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原溪是不是喜欢他呢?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在有小林千惠的时候总在吃醋?为什么相机里全是唐渡的照片?为什么总是自己处理白安的事情?为什么要给唐渡送花?为什么在唐渡面前想着要尊严?
因此唐渡把原溪赶走了。
他越想就越害怕,因为要是把所有的主语换成自己,这似乎也能全然成立。可是这是唐渡不能允许的事情。
唐渡的反应让原溪觉得莫名其妙。他一路赶来,连饭也没顾上吃,走出办公室才感觉到很饿。
在电梯外原溪遇到了裴宴,他刚和几个同事结束了聊天,正要往回走。
原溪点头对裴宴打招呼,裴宴问:“和唐渡的事情说完了?”
他能猜到原溪是为了公众号上的照片来的,却偏偏用打趣的口吻说:“唐渡是什么反应啊?”
原溪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裴宴也不是真的想要知道,接着讲自己的:“刚刚那个李总看你的时候,我感觉唐渡快想上去把他眼睛挖出来了。”
原溪偏头看了裴宴一下,裴宴意识到原溪是不知道的。
李总在业内有名的不仅仅是他的能力,还有他贪财好.色,喜欢乱玩的名声。
“你们说清楚了就好,”裴宴马上换了话题,“我也不想听他骂人了。”
电梯这时到了,裴宴看着原溪走进去,在电梯门合上之前想到什么,又问了一句:“你吃饭没啊?”
裴宴回到唐渡办公室以后差点没被烟味熏死,他没想通明明原溪都来了,唐渡怎么看着还是这么不对劲,抱怨了一句:“原溪受得了你吗?”
唐渡回过头淡淡地看了裴宴一眼,裴宴少见他用这种冷漠又残暴的眼神,吓得站直了一些。
裴宴见唐渡摁掉了大半根烟,才试探地问:“花要怎么处理?”
唐渡的眼神随着他的这句话落到小雏菊上,说:“这是雏菊吗?”
裴宴走上去凑近看了一眼,正要拿手碰,小臂就被唐渡抓住了。
“看花需要伸手吗?”
裴宴讪笑着收回来,说出自己的结论:“应该是的。”
唐渡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问题:“每一种花是不是都有花语?雏菊是什么意思?”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有些小,因为唐渡清楚裴宴大概也不知道。
“给我找个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的联系方式。”
裴宴难以置信地看着唐渡,在他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唐渡抬起眼皮,用那双眼廓狭长、压迫力十足的眼睛回看他,声音冷淡却又渗透威胁地说:“我想练拳了,加西亚那边太远,你陪我练吧。”
在去拳击馆的路上裴宴找到了一个做花艺的人的联系方式,问唐渡是要自己问还是直接帮他问,唐渡又突然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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