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合约金丝雀 第49章

作者:南山玫瑰 标签: 破镜重圆 豪门世家 励志人生 近代现代

  放在生日这天说,唐渡如果非常生气,应该也能给他原谅。

  原溪不知道唐渡是否了解这天是他的生日,但艾琳是清楚的,她又在家里做蛋糕,没有瞒着原溪,甚至还让他来选爱吃的水果。

  艾琳做蛋糕的水平提升了不少,原溪闻着都觉得十分香甜。

  在艾琳做饭的时间里,原溪先上床睡了一会儿,因为吃了药的缘故他睡得比较沉,梦到自己躺在灼热的草原上,一只小狮子伸出舌头舔他。

  原溪想把狮子看得更清楚,一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唐渡。

  “困得这么早啊?起来吃饭了。”唐渡说着催他,手上却不□□分,弄了原溪一会儿,又带他去重新洗了澡两人才终于上桌。

  看起来唐渡并没有忘记原溪的生日,桌上用玻璃瓶养着不多但新鲜的几朵玫瑰,艾琳的菜做得很丰盛。

  唐渡先祝他生日快乐,对他举起酒杯,原溪面前的杯子里也盛了一些红酒,他端起来和唐渡轻轻碰了一下。

  原溪发现唐渡是那种不太习惯刻意浪漫的人,除了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之外别的也说不出来,不过原溪没有很在意,因为他也不会这种场面话,只是觉得这样的唐渡很好玩、很真实。

  红酒度数不高,但对原溪来说是有些醉的程度,而唐渡是微醺。

  晚餐没吃多久,艾琳把蛋糕拿上来说要点蜡烛的时候被唐渡拦了,唐渡牵着原溪的手,和他说要先去一个别的地方,让艾琳把蛋糕包起来他们带走。

  原溪晕乎乎地跟着他走,两人坐进了车里,唐渡吩咐陈叔可以开车了。

  窗外景色移动,原溪枕着唐渡的肩膀,被酒精干扰后的大脑开始胡思乱想。

  唐渡给原溪的牵手拥抱接吻,到底是因为原溪是他的所有物、是无需理由就可以进行的,还是因为唐渡本身有一些喜欢?出国之后唐渡身边会不会有别人?需要多长时间会忘掉原溪这个人?走了之后再回来,原溪的家还在吗?

  这些问题通通都没有答案,或者原本答案是好的,在今天原溪和他说了要走之后,都会变成坏的,变成原溪不想看到的。

  说辞早就被打在便签中,不管是发送出去还是直接给唐渡看都十分简单,原溪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犹豫。

  这么好的一桌菜,先和唐渡一起吃了吧,艾琳是无辜的。

  原溪没有陪唐渡喝过酒,第一次不能是很糟糕的回忆。

  唐渡给原溪准备了惊喜,看完再说吧。

  原溪知道自己一直都很懦弱。

  车子最后停在原溪意想不到的地方。唐渡先下了车,打开原溪那一侧的车门,对他伸出手:“下来吧,这次不会伤害你了。”

  唐渡牵着原溪上前叩门,里面竟然很快有人出来开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见到唐渡先低了低头,说:“唐先生。”

  “你先下去。”唐渡吩咐完,带着原溪往里走。

  “上次你在这里听到我拉小提琴了,对吗?”唐渡问。

  原溪点头,在唐渡带他去走楼梯时拉了一下唐渡的手,不确定地看着他。

  唐渡顿了顿,再次说:“今天是来给你拉琴的。”

  唐渡一直带他走到最顶层,走廊是复古的风格,鞋子在木地板上发出些微声音,他们进了这一层的最后一间房。

  房间不大,装饰简洁,连着一个小阳台,一切都有些老旧的样子,一看就是很久没人居住了。

  唐渡让原溪坐在床边,自己从柜子里拿出琴盒,将一把颜色稍显暗沉的琴拿出来,又给琴弓打上松香。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动作很慢,优雅而高贵。

  “那首曲子不适合你,听别的。”

  唐渡将琴在肩膀上架好,他手臂很长,卷起袖子露出的小臂肌肉随着琴声的变化收紧或者放松。原溪对古典乐没有那么了解,但却能听出这是一首格外温柔的曲子。

  原溪第一次听到唐渡拉琴,唐渡那时的表情好像想要立刻杀掉他或者让他马上消失不见,整栋房子在原溪脑海中神秘阴森。原溪最后一次听到唐渡拉琴,觉得月色特别可爱,这个房间那么漂亮,房间的主人好像很爱他。

  听得原溪想永远留下来,他和唐渡都不要走了,星星和月亮也不要,床也不要,桌子也不要,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是原模原样,陪伴原溪到他死去。

  但是美好的乐曲只有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唐渡放好琴蹲下来吻他,很直白地说要和原溪在这里做。

  是要不是想。

  唐渡极少表达自己想什么,因为想到就会直接做。

  只有喜欢原溪,很爱原溪这件事不是,连想都不敢,做都遮掩。

  原溪这天前所未有的大胆,让唐渡忍不住对他说了很多粗暴的话,让他最后累到直接晕过去,泡了一会儿澡才缓过神。

  唐渡抱着他躺在床上,让他坐起来一些靠着自己,摆弄他手上原本属于自己的戒指,也不确定原溪是否能听到,便自顾自地说:“原溪,你知道之前你看到的那个人是谁吗?”

  原溪扇了扇睫毛。

  “那是生我的人,是不是有点好笑,什么书香门第名门闺秀,最后就落到这样的下场。”唐渡摸着原溪的后颈,好像这样已经成为了他对原溪说话时的一种习惯,原溪看不到唐渡的表情,只能从语气里揣摩他的情绪,抬着很软的手搂住他的腰。

  “你觉得我的琴拉的好吗?”

  原溪的头发轻轻蹭了蹭他的肩窝,没有直接回答。

  “要感谢她,如果不是她总是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举着鞭子,大概今天的我是不会拉琴的。”

  原溪在唐渡怀中僵了僵。

  “这栋房子一层楼有多高,没人比我更清楚了,原溪,有时候我也胆子小,”唐渡轻轻笑了一下,嘴唇贴着原溪的额头,似乎留下一个吻,“小的时候想死又很怕,只敢从二楼跳下去。”

  “会常常打我,不给我吃东西,还总是想弄死我,我问同学这就是妈妈吗,他们都被我吓到了,说我和我妈都是疯子。但谁说她是我妈了?”唐渡捏着原溪后颈的手微微用力,每一句话像一块尖锐的石头往原溪心里戳,“当时如果不是唐华清喝了那杯水,现在坐在轮椅上的人就是我了。”

  唐渡声音颤抖着,肌肉紧绷,临近爆发的边缘,“他们说她是生病了才这样对我,可是她得了会疯的病,凭什么要我来承受?”

  那一瞬间,原溪的大脑一片空白,一阵嗡声占领了他的所有意识。短暂的空白之后,原溪从唐渡怀里退出来跑下床,胃里恶心地翻滚。

  他做了和那天一样的事,但这次不再是因为不够规律的作息,原溪很清楚他现在就需要药。

  唐渡追出来打不开门,叫了几声原溪的名字,生着气不知道往捶了哪里,门外发出一声闷响。

  分装的药片在原溪的上衣口袋里,原溪一面忍者难受和对唐渡的担心,一面去摸被随手扔在浴室的外套。好在他没花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原溪撑着洗手台站起来,光着脚在未干的湿滑浴室地板上趔趄一下,一手抓住水龙头勉强站稳了。

  他拧开水,将药片一把倒进嘴里,接起一捧生水往肚子里灌。

  必须要吞下去,不能让唐渡知道我也有病。

  原溪双眼发红,急促地喘气,终于缓过来一些。

  他关掉流得厉害的水,给唐渡开了门。唐渡的表情很难看,原本是要劈头盖脸骂原溪一顿的,但这孩子站也站不稳,只知道往他身上倒,分明被弄得腿软得厉害,抱着他腰的手却很紧。

  唐渡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他:“以后不能这样了。”

  原溪快要忘记了自己是个有病的人,把那些无精打采的日子、没有缘由内疚难过的时刻当成习惯,把吃了药就能马上睡着当做真相。

  唐渡已经有一个这样的母亲,不能再有一个这样的枕边人。

  回到床上之后唐渡掏出手机想马上叫医生,被原溪阻止了,他在他的手机上给他打字说是因为晚上喝了酒,刚刚突然有点胃不舒服,明天再去看就可以。

  唐渡盯了他两三秒,觉得他是在胡扯,但又没有什么明显心虚的表情,勉强同意了。

  “那蛋糕今晚不能吃了。”唐渡很强硬地说。

  原溪偏头看了看放在桌上的蛋糕盒,还是有点想尝尝,便晃了晃唐渡的手。

  原溪鲜少撒娇,唐渡说不出不来,退一步同意道:“只能一点点。”

  唐渡用衣服把原溪包起来,让他坐在床边,亲自去拆蛋糕盒。

  艾琳做的蛋糕没有很特别的外观,只是简单的水果点缀,唐渡拆出一根蜡烛,才想到自己的打火机还留在浴室的衣服里,说了一声自己要去拿。

  原溪的心跟着紧了一下,手揪着被子的一角,庆幸之前吃掉了药,唐渡不会发现。

  唐渡回来得很快,给原溪点了一根蜡烛插在正中间,让他闭眼许愿。

  原溪的愿望每年都很简单,今年也是。只要唐渡一切都好,那就是愿望实现了。

  到了要睡觉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唐渡睡得很快,搂着原溪腰的手滚烫。

  原溪转过去背对着唐渡,用自己的手机给导师发了一条短信,和他确认自己要出国这件事。

  本来打算和唐渡坦白的话还放在便签里,原溪的手划过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删掉。

  郑岚是除了导师以外第二个知道原溪打算出国的人。

  听到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十分惊讶,反而说:“我都听说你的画被选进画展了。”

  原溪疑惑了一下,郑岚的医院和他们学校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他是从哪里听说的?

  他的停顿被郑岚看出,似乎是让郑岚想到一些事,看了一眼旁边又接着说:“唐渡是不是还不知道?”

  原溪低下头沉默。

  “你应该亲自告诉他,万一他支持你呢?沟通是很重要的事情。”

  原溪这些天被唐渡养好了许多,但弓着身子的时候,脊背仍然显得很瘦弱。

  抛开医生与患者的这层身份,郑岚是十分敬佩原溪的。

  如果将他放在同样的境地,他没有胆量说自己会比原溪做得更好。

  画展的奖金到账那天,原溪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差不多能有唐渡给的一半,他打算走了之后再转给他。

  原溪买了一个小本子,专门用来记录从网上搜集到的一些关于国外留学的小贴士,把它藏到唐渡轻易找不到的地方。

  他当然是想亲自和唐渡说的,但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合适的时候。

  日子一天天拖下去,最终原溪没有等到那个合适的时候,反而等到了最不合适的时候。

  唐渡没有告诉他他是怎么知道的,但那天原溪正在外面的书店里看书,被唐渡一个电话叫回去,唐渡没有语气,只说:“现在回来。”

  原溪出门没有叫陈叔,回去也是一个人。他觉得唐渡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浑浑噩噩走去公交站台,本来是要坐出租车,最后却上了公交。

  公交车很慢,司机开得摇摇晃晃的,原溪拉着扶手根本站不稳。

  他脸色很苍白,严重到路人都在看他,原溪却察觉不到。

  唐渡是不是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要怎么办?

  原溪搜寻他来到这个世间的所有经历,也不能知道怎么才可以处理这件事。

  从外面看,别墅安安静静地待在午后阳光下无人打扰,原溪推门进去,一楼没有人。

  他上了二楼,自己房间的门大开着,艾琳站在门边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所有的柜子都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落出来,横七竖八散乱叠着,原溪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那封推荐信和用来记东西的本子,全都摊着被扔到床上,唐渡坐在椅子上,手里夹了一根烟。

  “我都有点懒得听你解释了。”唐渡说,一直没有看他。

  原溪走进来,艾琳便关了门退出去。

  “我是不是对你有点太好了?”唐渡轻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不太搞得清楚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原溪双手垂着,贴着裤缝握起拳头,牙齿深深地咬着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