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界第一噜
须瓷见傅生不说话,蹭到他腿间抱住傅生,有些笨拙地像傅生过去哄自己一样去哄他。
“哥,骆其安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危害到我们的安全……我也不会离开。”
傅生揽住他的腰,摩挲了会儿说:“最好是。”
须瓷扬了扬酒窝,抬头亲了傅生一下:“早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傅生从醒来开始情绪就不佳,虽然能感觉到并非争对自己,可须瓷还是想让傅生高兴些。
傅生说喜欢他笑的样子,于是傅生昏迷的这六天里,须瓷除了趴在病床前跟他说话外,就是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须瓷想要傅生醒来后,能看见一个他自己喜欢的须瓷。
傅生扣着须瓷的下巴亲了一下,本想深入但又考虑到自己没刷牙,便先拍拍他屁股,示意退开一点。
“先洗漱。”
洗漱也是项麻烦的事儿,洗手台本身就略低,但傅生腰上有伤,一弯腰就疼,于是须瓷自告奋勇地代劳,不仅要帮傅生刷牙,还想帮他洗脸。
傅生知道须瓷喜欢这种亲昵,便也由着他:“我们这也算是提前体验老年生活了。”
须瓷抿了下唇,不是很高兴:“你老了也会很健康的。”
“谁老了不生病?”
傅生失笑,他捏捏须瓷鼻子:“我们在一起了,就比旁人少了一项依仗,生病了也没有后辈照顾看护,只能依靠对方。”
“……”须瓷低着头,“你之前说的,养儿也防不着老。”
这话是之前傅生对姜诞父亲说的,后来那条视频被送上热搜后,傅生说的这段话也掀起了一阵风波。
上一辈人都有一个惯性思想,生孩子除了延续香火外,也是为了老有所依。
可如今有多少儿女真能让父母依靠的?
可能多数都是姜诞那种、或是比他好那么一些的啃老族。
“是,但对于旁人来说总归是个去路。”
傅生看着低头打湿毛巾的须瓷,半开玩笑道:“我们就不行了,所以等老了,你可不能嫌弃我……”
“不会的。”须瓷抬起头,用拧得半干的毛巾认真地给傅生擦脸,“我才不会。”
傅生提过几次如果老了的事,听多了须瓷有时候也会觉得,好像未来也没那么渺茫了,不过是熬一熬,就白头到老的事。
被傅生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假设着,就好像他们真的能一起到老一般。
须瓷眼眶有些微红,他拿毛巾遮住傅生的眼睛:“哥……”
“嗯?”
“我缠着你,你就不能有孩子了,你会不会……”
须瓷本想问你会不会后悔,但不过停顿了一秒的事,就被傅生捉住了手,在裹着纱布的掌心吻了下。
“那我让你没有妈妈了,你难过吗?后悔吗?”
须瓷微怔。
这几天全身心都放在了傅生身上,让他根本无暇想起母亲路晓宣那天说的话。
这会儿傅生提起,他才顺着路晓宣那天所说,回忆起了高中那时的情形。
须瓷的第一部新手机是路晓宣买给他的十八岁成人礼,只不过里面装满了和傅生有关的照片,笑着的、冷淡的、认真看书的、打篮球时光着肩膀的……
他记录了无数个和傅生有关的瞬间,年少的他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和傅生在一起,考虑不到长远的未来,自然也不会想到被家里人发现自己喜欢男人怎么办。
路晓宣说的那个夜晚须瓷并不知道——
他不知道在某个看着傅生照片入睡的夜里,已经和父亲签好离婚协议的母亲曾来到自己的房间试图带自己离开,但却因为他可能喜欢男人这事而放弃。
好像是该难过的。
如果他没有进戒同所,如果他还是曾经那个被傅生娇惯得十分任性的须瓷,他大概是会难过的。
因为傅生浓烈的宠爱将其它地方缺失于须瓷的情感全都补了回来,让他的人生变得完整……
可他已不是少年的他。
他被两年多前傅生的离开,被戒同所里的那些压抑,被七百多天日复一日的煎熬已经折磨得缺失了常人该有的情感。
他只想拥有傅生,也只记得喜欢傅生。
“不难过,也不后悔。”须瓷抱抓着毛巾抱住傅生宽实的肩膀,“我只要你……只要你就够了。”
六天没有洗澡穿自己的衣服,加上医院的消毒水味,傅生身上原有的栀子花味几乎闻不见了。
但须瓷依然很喜欢贴近傅生的气息,那是一种无法描绘的气息,只要靠近便会让须瓷心跳加速,就会无比心安。
“这话可是你说的。”傅生拍拍他脑袋逗他,“如果未来哪一天,你说你想要别人了,我就把你腿打断。”
“才不会。”须瓷在傅生脖颈间拱了拱。
两人从卫生间出来时,早餐的粥已经凉了少许,吃着正合适。
吃完早饭就该去做检查了,须瓷不放心,想让傅生全身都检查一遍,傅生为了让他安心也只好随他心意去做。
漫长的等待中,须瓷一个人刷起了手机。
傅生给买的新手机被骆其安踩坏了,但之前修好的旧手机还能用,须瓷便用这个极其卡顿的手机刷起了微博,没过一分钟气得眼睛都红了。
过去几天里他根本无心关注其它,这还是傅生出事后他第一次上微博。
私信里很多人来问他傅生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飙车导致车祸了,这些都还能理解,但还有一些人上来就说着一些恶毒之语——
‘傅生死得好,你是不是该换金主了?’
‘傅导凉凉喽,赶紧换个男人cao,你看我怎么样,一晚上给你一百,不能再多了。’
‘同性恋就是恶心,遭报应了吧,死翘翘了吧?’
……
类似于这样的言论数不胜数,须瓷气得浑身都在抖,他截图了几张不那么恶心的,直接用大号发了微博。
——滚。
你们就是死一百遍,他也会好好的。
手机太卡,“好好的”这三个字须瓷打了五六遍才成功发出去,他红着眼睛抬起手想砸,突然被身后的人抓住了手。
须瓷没有回头,但就是又气又委屈:“哥……”
“怎么了?”傅生放缓声音问,他已经很久没见到须瓷手臂一直颤抖个不停的样子了。
只有之前情绪激动或者发病的情况下,须瓷才会这样。
“他们说,说你……”
须瓷说不出那个字,更不想把“傅生”和“死”连在一起。
他转身抱住傅生的腰,但还记得傅生的伤,只是虚虚搂着:“他们才死了!”
傅生愣了一瞬,昏迷将近一周他根本不知道网络的舆论状态,也不清楚自己车祸后被救护车拉走的视频被人拍了下来。
昨晚刚醒来也只一心想着安抚须瓷,完全没考虑其他。
“让他们说去。”
不过傅生已经从须瓷这句话中推测出大概,他揉捏着须瓷后颈:“我们过我们的,他们这种喜欢隔着网络释放恶意的人一般现实生活都不太如意,理他们做什么?”
须瓷攥着傅生衣服,不情愿地嗯了声。
他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傅生,特别还是“死”这么过分的字眼。
“跟我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傅生和须瓷牵着手回到了病房,他们都戴着口罩,医院大多数人行色匆匆,也没人认出他们。
须瓷自己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一个现成的信息源很快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傅生看了眼倚在门边一看就等候已久的徐洲:“你怎么来了?”
徐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眶有些红,但还是翻了个白眼:“你车祸昏迷六天好不容易醒了,你说我怎么来了?”
傅生笑了声:“没事了,现在挺好。”
昨晚傅生醒来的消息自然及时通知了身边关心他的人,罗裳和管绍一开始在这边待了三天,但后面要去处理公关问题只能先离开。
毕竟作为《往生》的导演出了事故生死不明,无数人都等着一个说法呢。
他们要安抚制片方安抚其他投资商,甚至包括关注这部剧的粉丝乃至上下层演员……
傅生没松开须瓷的手,而是直接给他介绍道:“这是徐洲,还有印象吗?”
徐洲和过去的变化不是很大,只是身形五官更硬朗了些,曾经骚气的刘海没了,只剩下一个光滑的平头。
徐洲:“……我虽然没有帅得惨绝人寰,但也不至于大众到三四年没见面就忘了的地步吧?”
毕竟须瓷跟傅生认识没多久也就认识他了,从高二开始算,一直到大一他们往来都还算频繁,直到大二他们都太忙了,又不在一个城市,这才来往少了些。
“有印象。”须瓷抿了下唇。
“……”徐洲泪目,“往我高中时给你买了那么多次雪糕,结果眼里只有傅狗。”
傅生:“……别乱叫。”
傅狗这个称呼少年时代就有,那时候须瓷听着也不高兴,但毕竟没有立场,说起来徐洲跟傅生认识的时间比他要久得多。
但现在不一样啊,现在须瓷不高兴了可是直接甩脸记仇记心里的。
“行,你伤患你最大。”徐洲跟主人似的招呼着,“搁这傻站着干什么?走走进去坐着聊。”
徐洲坐下后倒是正经起来,他把最近的情况说了一通:“骆其安绑架的案子我们还没公开,我的意思是跟你的车祸放在一块说,刚好可以澄清一下你飙车的谣言。”
傅生皱了下眉:“如果有人纠结骆其安为什么不绑别人而绑须瓷的这个点……”
“不是还有白老师?”
徐洲看了眼须瓷笑道:“我跟白老师交流过了,他愿意被公开绑架的事,那在外人看来就是骆其安同时绑了两个人,究竟是冲谁来的是为什么就让他们猜去呗。”
傅生思虑几秒后点了头,暂时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先把他已死的谣言澄清开,然后可以等两天,再找其它比较劲爆的八卦压一压这事的热度。
“骆家那边怎么说?”
“跟你说的一样,骆遇不喜欢这个儿子,完全不在乎他的死亡,甚至不太在乎家族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