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Z桃之夭夭
明明就是关心段闻征,还偏扯上段父段母。
黎灿克制住想要上扬的唇角,镜片下的一双眸子带有笑意。
黎耀辉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双手背到身后,板起脸道:“我走了,其他人问起我,你就说我有事外出。”
“嗯。”黎灿乖顺地点了点头。
挺直腰板,黎耀辉转身走出办公室。
黎灿望着他的身影,终究没有忍住,唇角微微上扬。
他总算知道自己的嘴硬是遗传谁的了。
黎耀辉走后,黎灿才记起他今天来公司的主要目的。不是上班,而是向黎耀辉请假,然后安排好手头上的事情。
不过没关系,因为黎耀辉中午就回来了。
拿着填写好的请假单,黎灿敲了敲黎耀辉办公室的门。
“进!”
黎灿推开门,步伐稳健。
“有事?”黎耀辉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
“我来请假。”黎灿把请假单递到他面前。
伸手接过,黎耀辉扫过手中的请假单,接着深深看了黎灿一眼,但并没有多说什么,爽快地给签了字。
“谢谢黎总。”黎灿心满意足。
其实他今早未到公司之前,对黎耀辉是否同意他请假的事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可当看见黎耀辉知晓段闻征出事,表现出那么紧张的态度后,黎灿便打消了全部顾虑。
黎耀辉一定会同意的,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生产部的骚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收到消息的同事们无比惊讶,他们外号工作狂的黎经理居然请假了,而且一请就是足足七天!
外面议论满天飞,身为当事人的黎灿根本没空管别人怎么想,他认真安排好所有事宜,尽量做到不给同事添麻烦,同时也不给自己找麻烦。
下午五点半,黎灿离开公司,拿车子的途中,接到一通电话。
“喂?”
“灿灿,闻征醒了!”那头的段母语气充满欣喜。
黎灿一顿,随即大步流星:“我现在就过去。”
和昨天一样快的速度抵达医院,黎灿直奔段闻征的病房,在门口他就听到了段闻征的声音,有点沙哑,有点虚弱。
放缓脚步,黎灿迈进病房,里面的三个人同时转头望向他。
“灿灿来啦。”段母笑道。
从进来的那一刻起,黎灿的视线就固定在段闻征的身上,没有移开,也舍不得移开。
“嗯。”黎灿应了一声。
病床的上半截床板被调高,段闻征躺在上面,脸色苍白,下巴长出一层浅浅的胡茬。
四目相对,段闻征率先将目光朝下,有一丝躲避的意思。
“来,坐。”段父给黎灿拿了张椅子。
“谢谢爸。”黎灿这才移开视线,坐到椅子上。
拉起段母,段父说:“你们聊,我们去吃点东西,顺便给你们带点回来。”
段母心神会领,识趣地与段父一起出门,把空间留给两个小辈。
他们一走,病房里的氛围立即改变,就像医院走廊上贴着的标语:保持肃静。
“现在的贼下手可真够狠的……”段闻征终于说话了,可他说这话时压根儿没敢看黎灿。
稍稍一愣,黎灿无语凝噎。
要不是听段闻欣说,老丁赶到的时候段闻征已经昏了过去,他都要怀疑段闻征是不是跟老丁商量好说辞了。
“赵局都告诉我了。”黎灿直接戳破他的谎言。
段闻征瞬间僵住,半晌,试探性地问:“全部?”
“全部。”
眼里闪过一抹慌张,段闻征喉结滚动:“那……我几次跑回去看你的事儿,你没跟赵局说吧?”
他不提黎灿还没想到这点,蹙眉摇摇头:“没有。”
“哦……”段闻征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不该回来看我的。”黎灿不赞同地道。
“是。”段闻征一脸抱歉,“是不该。”
黎灿知道他肯定是会错意了,于是补充道:“这么做对你来说,很危险。”
他说那句话不是在谴责段闻征有可能将他置入险境之中,他在乎的,是段闻征的安全。
“对你来说也是。”段闻征掩饰不住后悔,“对不起,黎灿,我太自私了,不单单是这件事,我明知道自己要去执行一项那么凶险的任务,还在走之前向你求婚……”
“你只是向我求婚,又没有强迫我。”黎灿淡淡地道。
他现在非但不觉得段闻征仓促求婚是个错误,还隐隐为此感到庆幸。
假如当年段闻征没有求婚,他没有答应,那么长时间异地相隔的他们,绝对会走到分手的结局。
低下头,段闻征扯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这样的安慰并不能让他好受一些,不过经此一遭,深刻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他,最不想要的就是黎灿的安慰。
他活该受到内心的谴责。
“我也要对你说声对不起。”黎灿忽然道。
段闻征抬眼看向他,面露不解。
“我不应该让你跑到公司给我送文件。”
眉头紧锁,段闻征不敢苟同:“别傻了。”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黎灿自顾自地道,直直望进段闻征眼里,“我想照顾你。”
闻言,段闻征沉默片刻。
“……黎灿,没有这个必要。”他说。
第三十四章 家人
段闻征说,没有必要。
黎灿无法掩饰刹那间变得低落的心情,虽然段闻征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当他真正听到时,还是感觉非常难受。
站起身,黎灿说:“我去上个厕所。”
以这个借口暂时逃离段闻征身边,黎灿用这段时间默默调整好心情。
他没有要放弃,决心已经下了,假也已经请了,他是不会因为段闻征的一句话就退缩的。
扭开水龙头,黎灿洗净双手,随后抽出一张纸巾擦干,走出厕所。在回病房的路上,恰巧遇见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段闻欣一家子。
不多做寒暄,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地直奔目的地。
“呦……”躺在床上的段闻征瞧见他们,咧开嘴角。
“舅!”成宁飞扑到段闻征床边,紧张兮兮地问,“你没事吧?”
段闻征笑笑:“没事儿,一点小伤而已。”
“这还叫小伤?”成宁不能同意,“我都听我妈说了,你是从抢救室里出来的。”
“就因为我是从抢救室里出来的,所以才说是小伤。”段闻征歪理一套一套的,“能救的回来的,都是小伤。”
此话叫一旁的成家祥听了,立马冲段闻征竖起大拇指:“男人!”
段闻欣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这叫什么男人?这叫自欺欺人!”
不敢忤逆自家老婆大人,成家祥收回大拇指,低头摸了摸鼻子。
“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段闻征倒是有勇气正面硬刚,“我这明明是乐观。”
将买来的果篮放到床头柜上,段闻欣说:“你再乐观也不能把这次受伤不当回事儿,知不知道爸妈,我,还有灿灿,为你操碎了多少心?”
“还有我!”成宁不满被忽略。
“我也是。”成家祥插上一句。
闻言,段闻征心里暖暖的,扫过眼前一张张至亲的脸孔,最后把目光落到黎灿身上,停留几秒。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他真心实意地道。
“知道就好。”段闻欣终于放软口气,“以后可不能再让我们这么担心了。”
“我……尽量。”段闻征这会儿反倒实话实说。
警察这个职业,受伤是难免的事。也不知道段闻征的运气算不算好,从业多年,执行过各类大大小小的任务,这次却是他第一次受伤进医院。可第一次受伤就如此严重,险些把命给丢了,又实在不能算得上运气好。
病房里,各自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成宁眨眨眼睛:“外公外婆呢?”
“出去吃饭了。”黎灿答道,又问,“你们也还没吃吧?”
“还没。”成家祥摇摇头。
“打电话让爸妈多带点吃的回来。”段闻征说。
“不用了。”段闻欣道,“我们待会儿回去吃。”
成宁一听,不大情愿:“妈……”
“你作业还没做完,明天还要上学。”段闻欣用两个理由堵住他。
“成宁,等过两天放假了你再来看我,到时候你待多久都行。”段闻征挑起眉梢,“就怕你嫌无聊。”
段闻欣嗤笑一声:“他只要有手机,有网络,在哪儿都不会无聊。”
成宁没法反驳事实,吐了下舌头,厚脸皮地承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