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冥有雁
“嗯。”李诚拧开一盒酸奶，递到柱子唇边让他舔了舔，“我就想不通了……”
楚堇安抚道：“算了，性子执拗一时半刻是改不过来的，只能用时间慢慢缓冲，咱们不理会就行了。”
但是很快，楚堇就频繁在家附近看到了李母的身影，他让保安盯着点儿，下次别放进来，也没告诉李诚，李诚如今的境况说是跟李母不相往来都不为过，这几天楚堇看他挂断了李母的N个电话，孩子这事上摆明态度没得谈，楚堇很欣慰。
中午李诚来电话说快到家了，家具公司可能比他快点儿，新定的婴儿床即将投入使用。
楚堇打开地下停车库，想着让家具公司的人先把东西放进库里，还得把旧的搬出来，两个工人刚把床抬走，就从车后面窜出来一个人，是李母。
楚堇只是眉眼微挑，猜测她是趁着保安跟家具公司核对信息时偷偷溜进来的，“有事？”
李母没想到楚堇如此淡定，她还以为楚堇让保安限制她进出是因为怕了她。
“孩子……”李母开口。
“孩子跟你没关系。”楚堇神色不耐烦，“这样，你要是觉得楚凌该是你们老李家的，你就走司法程序，法院怎么判我就怎么执行，来我这里撒泼打诨没用，要不是因为你是李诚的母亲……”楚堇声音徒然一冷：“你已经没了这双能乱蹦乱跳的腿了，明白吗？真当我没脾气？”
楚堇气势荡开，李母反而不敢说话了，她本质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
“先生，婴儿床搬下去了。”工作人员拿着笔跟单子上来，楚堇潇洒地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李母忽然暴起，“我不管！你今天得让我见见孩子！李诚结婚生子的平静生活已经被你毁了，你总不能霸占着孩子不给我们吧？”她以为这么闹楚堇就会面子上过不去，就会落人口舌，但工作人员只是跟看病人一样看了她一眼，然后礼貌同楚堇说了“谢谢”，关上门就要走，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李母一看就不像个讲理的，大家都很忙，谁愿意搭理？
也得亏她这一嗓子，保安很快追过来，抓住李母就要往外拖。
“你们滚！”李母声音刺耳，她猛地推开保安，挣扎间还撞上了那个正在整理后仓的工作人员，巨大的桶子摇晃两下，兜头就要砸下来，李母似有所感，惊恐地瞪大眼睛。
楚堇瞬间作出反应，他快步上前推开李母，桶子砸下来的时候本能地同胳膊去挡，但是铁质材料，不知道在里面放了什么，重量惊人，哪怕楚堇已经用巧力尽量脱身，但桶子还是在他转身之际“咚”一下砸在了后背上，楚堇当即身后一麻，没什么感觉地摔倒在地上。
飙升的肾上腺素瞬间回归，疼痛也爆炸开来。
“楚堇！”有人惊慌失措地喊道，好像是李诚的声音，楚堇心想。
李诚冲上来抱住楚堇的同时猛地抬头，眼中的恨意汹涌而来，他做错了什么？他到底他妈的做错了什么？！
李母连连摇头，她没想这样的！作者有话说：安心吧，李母跳不起来了，李诚也不是圣母，这种描写我觉得还是比较真实的，没那么多皆大欢喜，但一定是好结局。
关于这个小人物的描写我其实想放开了写，因为生活中的比这个奇葩，但是我忍住了，甜文作家，我如是对自己说。
下一章：李诚来不及练散打了，可怜……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241章 消停了
李诚垂下眼帘，期间深深的失望跟淡漠蛰得李母心脏疼。
他没再看任何人，抱起楚堇的时候青年的唇瓣就挨在他的耳廓上，李诚忽然间镇定下来，轻声：“疼得厉害吗？”
“嗯……”楚堇额上全是冷汗，他抓住李诚的胳膊：“别，柱子……”
“月嫂不是在吗？”李诚将楚堇抱进副驾驶座里，顺便将座椅调低，神色稳重到让人莫名心安，楚堇看到他瞬间就不担心了，而是专心抵御疼痛。
李诚开车扬长而去，李母失魂落魄地被保安带走，她形容不来，只觉得很重要的东西正在快速流逝。
楚堇被李诚扶着从车里出来，后背已然见了血，他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此刻鲜血在上面淹开小片小片的墨色，躺是躺不住的，楚堇也不可能当这么多人的面趴在上面，是李诚将他背进去的，直接背到了手术室门口，将人安置好后才摸着楚堇的脸颊说：“什么都别怕，有我在呢。”
楚堇苍白地笑笑：“好。”
手术室的门关上，李诚笔直的脊梁倏然一弯，像是有什么东西捅烂他的从容不迫，李诚赤红着眼眶盯着地面，重重喘息了两下，然后打电话给李大树。
李诚手头刚好有一笔尾款，足够李大树他们去任何一个养老城市重新买一套房子，他从小到大没求过李大树，父子二人更多的是理解跟包容，李诚理解家庭的艰难跟生来就有的贫穷，而李大树花费三年时间包容了李诚跟楚堇的感情。
李诚恳求李大树带李母离开青城，他嗓音发哑，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声来，却总是在情绪即将失控的时候用力拽回，反而叫李大树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李大树本以为李母这些天出去是跟那些刚认识的小姐妹跳广场舞，谁知这人竟又是去找楚堇麻烦，挂断电话李大树认真想了想，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任由折腾，这个家迟早散。
李母第一次被儿子这么对待，十分失落地回到家，谁知一进门就看到李大树整理好行李等着她。
李母愣住：“你……干嘛啊？”
“跟我回凉雨山，咱们把老房子装修装修，养老。”李大树话语平静却透着不容置喙的气势：“这房子留给李南跟李淑，有李诚帮衬着三个孩子根本不用咱们担心，现在就走。”
李母意识到了什么，惊慌失措地摇摇头：“不！这里就是我家！淑淑还小，离不开我的照顾！”
“没人需要你的照顾。”李大树一字一句，“你别再给这个家惹麻烦了！我本以为时间久了你能改改你的性子，可换来的是你变本加厉！你知道诚诚刚才跟我电话时我心多痛吗？为什么啊？你非要把孩子逼得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你？！”
李母喃喃：“诚诚……不愿意见我了？”
李大树拿好行李箱，“走吧。”
“不！不要！”李母忽然跪在地上，冲过去抱住李大树的腿，痛哭流涕：“别这样大树，这里就是咱们的家，我不能离开我的孩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去找楚堇了，再也不折腾了，行吗？我保证！”
李大树深深闭上眼睛，终于明白为什么李诚越来越不愿意回家。
实在是太压抑了。
这件事李诚不敢瞒着楚衡，于是打电话给了郁央。
可想而知楚衡知道后的怒火。
李大树跟李母没走成，他们被周岩亲自带人上门堵住，稍有反抗就是毫不客气的暴力处理。
李母挣扎的时候狠狠挨了一巴掌，打得耳鸣阵阵，终于消停了。
她又不是楚衡的妈，楚衡会跟她客气？
楚衡听电话里周岩的描述，李大树跟李母早已收拾好行李，他们进来的时候两人还在争执，却不像是怕事逃走，真怕事李母也不会在楚衡神经上来回横跳，而楚衡正好赶到医院，他看向守在手术室门口的李诚，冷声问道：“是你让你爸妈走的？”
“嗯。”李诚点点头，“我想他们离开青城，不要打扰小堇。”
“这样啊。”楚衡淡淡，他心知李诚这做法不赖，反应速度也足够快，但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楚衡骤然发难，狠狠一拳打在李诚脸上，李诚来不及躲闪，被大力直接掀到了墙壁上，撞得半边身子一麻，当然更疼的还是脸颊，他低垂着眼眸，看样子是不打算反抗了。
“先生！”郁央赶忙上去拦人。
楚衡正在气头上，担心弄伤郁央不敢再有大幅度动作，而是上前拽住李诚的领口，几乎是将他拖到自己跟前，冷声道：“你曾经跟楚堇一个大学，你知道他是怎样的性子，怎样的人！”
一拳没把李诚打出个屁来，却因为这句话李诚红了眼眶。
怎样的人？倨傲冷漠，却又带着那个年龄段难以形容的恣意飞扬，所到之处全是关注跟赞叹，H大风云录第一人，插兜浅笑的时候有些痞气，但格外温暖，这样的楚堇在李诚记忆中永不褪色，可最后却黯然退场，孤身一人远赴M国，瞒着所有人供血养出了楚凌，回国后只要李诚主动，就继续掏心掏肺地对一个人好。
“是我混帐。”一直绷住的李诚此刻一个恍惚，眼泪就砸在楚衡手背上，“是我混帐，我明明……”他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明明想让他幸福快乐的，我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够好。”
郁央抱紧楚衡的腰，将人往自己这边拖：“先生，够了。”
“如果按照我的手段，你猜猜你妈会是什么结局？”楚衡一字一句：“但是我给大家这个薄面，我只让她在里面蹲几年，清醒清醒。”
楚堇的验伤报告交上去，楚衡有的是办法让李母在里面无望地蹲到死。
李诚一惊，想都没想就双膝跪地，“楚总，别！这事你算我的，你冲着我来，别动我妈！”
郁央有些不忍，这事最难做的莫过于李诚，他痛恨李母所做的一切，可在楚堇这事之前，李母对他一直不错，他们母慈子孝，现在夹在中间，不知道难受成什么样子。
李诚一直在尽力周全。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紧跟着响起医生的惊呼：“哎？你别动啊！”
楚堇直接从推床上下来了。作者有话说：肥来了！
第242章 我没挨过打
后背虽说上了麻药，但是走动的时候还是针扎一般的疼，楚堇原本昏昏欲睡，但是出来一看到李诚跪在自己老哥脚下，顿时就清醒了。
“你做什么？”楚衡淡淡看着楚堇。
“哥，这事跟李诚没关系！”楚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李诚摘干净，“是他妈妈想看孩子，我不让看，铁桶倒下谁也没料到，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妈被砸，是我自己作的，你别……”
“啪！”楚衡一巴掌打断了楚堇之后的话。
“你做什么？！”李诚将楚堇护在身后，对楚衡第一次展露出敌意，好像楚衡再敢碰楚堇一下他就敢上去拼命！
卖惨跟祈求都没让楚衡消气，反而是李诚的这种态度让他舒服了一些，知道翻脸就行，楚衡就是想让李诚明白一点：不管谁对楚堇不好，都得护着。
楚堇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心道真打啊，他抬头看楚衡：“哥，这事我跟李诚处理，我成年了，不会真的被人欺负。”
楚衡这一巴掌也是恼火楚堇不争气，怎么凡事一挨到李诚底线就能退得无限远？
楚总纯属五十步笑百步。
郁央见楚衡撤开，这才松了口气。
就是可怜了李诚跟楚堇，不管伤没伤着都挨了一顿，郁央买了消肿的膏药回来，就看着他们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凳子上，给彼此涂抹，那场面温馨中带着点儿滑稽。
楚衡最后的退让是李母必须离开青城。
最怕这种没见识又一根筋拧巴的，遇到事怕事，但某天脑子转不过弯来指不定惹出多大的祸来。
贺响青得到消息跟李万寻第二天就提着营养品过来，楚堇还好，当时楚衡留有三分力，所以消肿后看不太出来，李诚就比较惨，右边脸颊肿得厉害。
李万寻对着楚堇光滑的脸蛋好一顿心疼，痛骂楚衡手下没轻没重，等看到李诚顶着肿起的半边脸进来，登时皮笑肉不笑：“哎呦，楚衡不行啊，你还能站起来的？”
楚堇：“……”
李诚：“……”
李诚觉得风水不对，找了个理由转头又出去了。
贺响青在一旁憋笑，等从医院出来才打趣李万寻：“你也好意思说别人？按照你的说法，我跟楚衡让周砚森活到今天实在是我们过于仁慈。”
“哪儿能啊！”李万寻狗腿上前：“走！哥，我带你去给嫂子买零食！我掏钱！”
这事给李母的冲击力也挺强，人的本能有时候会告诉她一些真相，比如说再碰楚堇一下可能真的会惹来天大的祸端，她不想离开青城，但李大树态度坚定，李南跟她早就不亲了，李淑的意思也是让她先回去避避风头，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油然而生，李母没得选，于一个清晨跟李大树坐上了返程的动车。
“先生，我们晚上去看凌凌吧？”彼时郁央坐在楚衡的办公室里，温声提议。
楚衡合上文件，蹙眉：“我看到他们就烦。”
“不看他们，看凌凌。”郁央接道，自从那天从医院离开，楚衡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楚堇，甚至挂了楚堇的好几个，在郁央看来先生强大冷静，但有时候在亲近的人面前反而小孩子脾气。
楚衡望向郁央：“你想看？”
郁央笑着点头：“对，我想看。”
楚衡勉为其难：“那行吧。”
郁央得到肯定消息立刻给李诚通风报信，让他做好准备，楚堇觉得楚衡一个人来风险太大，正好沈安一直想看看柱子，于是给贺响青发了邀请，碰巧李万寻也在，难得，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整整齐齐过了。
其中求生欲最强的莫过于周砚森，他觉得自己比李诚惨，毕竟李万寻是团宠。
李万寻跟周砚森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