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冥有雁
谢朝被裴湛折腾得七晕八素，转头就忘了细问林东的事。
没过几天，于漾那边来了消息，说沙画放在展览馆挺吸睛，已经有好几个人问是谁的手笔。
“我朋友的意思，是你有兴趣跟他合作吗？单算价格，肯定不会亏你。”于漾在电话那头说道。
谢朝微微挑眉，“我缺钱？问问你朋友，还要几幅，什么题材的，我抽空画好送过去。”
“行啊！”看谢朝现在这步入正轨的样子，于漾打心眼里高兴，“明天开馆，我手头有几张票，去吗？”
谢朝一想到能在展览馆看到自己的作品，心下一动，应道：“成，几点？”
“早上十点，我来接你？”
“好。”
第二天一早于漾就来了，难得没打扮成个花孔雀，一件黑色衬衫还挺好看，谢朝感慨，“怎么转性了？我记得你有件印着大牡丹花的短袖，十分骚气。”
“别别别。”于漾有些不好意思，他示意谢朝上车，等行驶了几分钟后，才结结巴巴问道：“小朝啊，那个Omega，就很漂亮的那个，我记得叫……叫……”
“秦歌。”谢朝瞥了于漾一眼，“怎么，看上人家了？”
“还行，挺来感觉的。”于漾接道。
“得了吧，平时你跟一些Omega随便玩玩我不说话，但秦歌不一样，那是名门贵族的少爷，又跟裴湛从小就认识，别祸害人家。”谢朝抽出根烟，拒绝了于漾递来的火，就那么叼着。
于漾一听这话犹豫了半晌，然后沉沉叹了口气。
谢朝知道，于漾这是决定放弃了。
于漾早已阅尽千种颜色，虽然不动心，却也舍不得那片花花世界，跟裴湛不一样，裴湛是一根筋，就死磕在谢朝身上，旁的一看就觉得苍白。
两人赶到展览馆时，馆门刚开没多久，零零散散有几个人。
于漾同谢朝说，“别看现在人少，我朋友说到了中午全是人。”
“挺好。”谢少神清气爽。
于漾说的不错，十一点过后，人群三三五五结队进来，个个穿得优雅得体，谢少第一次从自己身上感觉到了世家公子该有的贵气，没办法，之前太混账了。
谢朝站得远远的，看到几个孩子围在他的沙画前，拍着手掌一顿比划，谢少赶紧录了一小段视频，想要发给裴湛又觉得矫情，就跟小孩拿了奖第一时间交给大人，希望得到夸奖似的，可他又不是小孩子，但是吧……谢少蹙眉，他是裴湛的合法Omega，分享一下日常不过分吧？
这么一想，谢朝眉开眼笑，点了发送。
没过几秒手机振动，裴湛回：你画的？
谢朝：是啊。
裴湛：为什么我不知道？
谢朝这才想起他昨晚跟裴湛说的是有事跟于漾出去，没说画的事儿，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谢朝立刻敲敲打打：我想先看看行情，如果人太少，带你来岂不是太丢人了？
裴湛：我看你是忘了吧？
谢朝：“……”有一个过分聪明的Alpha也不全然是好事。
谢朝半解释半哄送地说了许久，裴湛那边才稍微舒服了点儿。
于漾过来喊人，谢朝最后回了两句，将手机揣进兜里。
谁知两人一个转弯，跟神色平静的秦歌撞在了一起。
谢朝脑海中天雷滚滚，秦歌也来展览馆？再一想又觉得没毛病，像秦歌这种浑身散发着艺术气息的Omega，不来才是怪事。
“好巧。”秦歌笑了笑，恍如一朵刚刚绽放的栀子花，看得于漾眼睛都直了。
谢朝不动声色地掐了于漾一把，以防死党太丢人，颔首道：“是挺巧，秦先生来看画？”
“嗯，听说这家展览馆收藏很多。”秦歌说着指了指谢朝的额头，小心道：“没事了吧？”
谢朝摆摆手：“皮实着呢，早好了。”
“还是多注意点，毕竟你已经停了抑制剂。”秦歌这话说的坦诚，谢朝听不出半点讥讽的味道。
“对不起。”
“嗯？”谢朝诧异地看着秦歌。
“之前的事情。”秦歌苦笑，“我虽是为了裴湛，却也有私心，让你受伤实非本意。”
“无妨。”谢朝心里彻底一松，他就知道，秦歌不管怎么样，眼底的澄澈不是装的。
“那我先走了。”秦歌笑了笑，错身离开。
于漾捣了下谢朝，压低声音，“完了，我一看到他……”
“咚”的一声，谢朝跟于漾疑惑转身，看到秦歌侧身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
去医院的路上，于漾先用信息素给秦歌疏导了一遍，然后双眉越蹙越紧：“他似乎受到过信息素攻击。”
谢朝心里“咯噔”一下，秦歌不是寻常Omega，一般的Alpha根本伤不到他，倒是裴湛那次……但是可能吗？明明已经小半个月了……谢朝深吸一口气，裴湛是双S级Alpha，信息素攻击远比其他Alpha猛烈得多，就算借助药物也未必能痊愈。
于漾收起平时的痞气模样，眉眼一沉，几乎是笃定道：“裴湛干的？”
谢朝有些不自然：“先送医院。”
“裴湛有病吧？！”于漾莫名来了火气，“就算秦歌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至于用信息素攻击吗？”
谢朝也火了，“老子天崩地裂的那阵你在哪儿？再说裴湛一句我弄你！”
于漾移开视线，他心里清楚，裴湛不是冲动的人，肯定是秦歌的所作所为威胁到了谢朝，但……但看着怀中这个脸上写满了痛苦的人，他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第31章 追尾
“我很难想象，究竟什么人的信息素能造成这种伤害。”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站在谢朝跟于漾面前，眉头皱得很紧，“几乎是不可逆转的。”
“不可逆转？！”谢朝语调都变了。
“我说的是‘几乎’。”医生瞥了谢朝一眼，继续道：“想要修复也可以，但需要时间，而且他的发情期快到了。”医生说完看向于漾，“他是你的Omega？”
于漾下意识摇头，但摇到一半又忍住了，乍一听医生说秦歌是他的Omega，开始的不适过去，心里紧跟着透出欢喜。
“到底是不是啊？”能送病人来医院，肯定都是亲近的人，他们明显彼此认识，而于漾是唯一一个Alpha，也难怪医生会想到那方面。
“嗯……是。”于漾抽了抽鼻子，点头。
谢朝震惊地看过去。
“作为一个Alpha，你怎么连这点儿责任感都没有？！”医生立刻冷着脸数落于漾，“让你的Omega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你的信息素等级是C吗？！”
于漾耐心纠正，“是A。”
医生愈加火大：“A等级还这么没用？！你知不知道再重一点儿，他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于漾瞪了谢朝一眼，心道怪我？
“病人最近一直伴随着头晕头疼，浑身乏力的症状，身体较弱，作为Alpha你要陪在他身边，最好有信息素交流，如果必要，暂时标记一下也可以。”医生一边在病历上打钩一边鄙夷，“看看你穿的像个什么样子！”
于漾里面穿着件黑色衬衫，外套遵循以往风格，花里胡哨的，在安静苍白的医院里，显得格格不入。
于漾第一次产生了“我的审美有问题？”的疑问。
“噗！”谢朝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掩唇轻咳两声，正色道，“那医生，怎样才能快速恢复？”主要是秦歌的发情期快到了，本就难熬，再信息素受损，到时候指不定痛苦成什么样子，偏偏这人……谢朝都没话说了，按照医生的说法，秦歌该是卧床养病才对，谁知他还能有闲情雅致跑去看画展。
“找到伤他的那个人，对方血液中有相对应的缓解因子。”医生接道。
谢朝懂了，“输血啊？没问题。”
“你们知道是谁？”医生一脸狐疑，“Alpha用信息素伤害Omega，这个罪名可不小。”
“这您就别操心了。”谢朝语气一沉，又带着点儿漫不经心，“以后被灭口了，找谁伸冤？”
没过多久，医生知道了谢朝跟于漾的身份，再不敢多问了。
裴湛自己也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他当时虽然生气，但还是稍加控制了一下，此刻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秦歌，多少不忍：“什么时候输血？”
“都行。”于漾瞥了裴湛一眼，“我去叫医生。”
裴湛若有所思地盯着于漾的背影，然后冲谢朝微微挑眉，“这小子喜欢秦歌？”
“好像有点儿……”谢朝支支吾吾。
“不简单。”裴湛卷起衣袖，沉声道：“秦歌没那么好拿下，于漾如果把他当成寻常Omega，恐怕双方谁也不会舒服。”
“别管他们了，于漾有分寸的。”谢朝说着将裴湛推出病房，这还没开始输血呢他就觉得肉疼，可劲儿往裴湛胳膊上看，“一会儿让护士仔细点儿，疼了跟我说，我投诉他们！”
“嗯。”裴湛噙着笑，抬头看到于漾正在跟医生交谈些什么，他握住谢朝的手示意少年止步，“就在这儿等我，很快出来。”
谢朝眼巴巴等在门口，忽然见于漾将外套往身上一搭，转身就走，他忙不迭问道：“干嘛去啊？”
“我看了看，这衣服的确挺花的，不好看，我去买件好看的。”于漾面上淡定。
谢朝嘴角一抽，毫不犹豫地拆穿，“你是担心一会儿秦歌醒来，对你的第一印象不好吧？”
于漾：“还是兄弟吗？”
“去吧去吧，搞快点。”谢朝绷住笑。
谢朝给裴湛打电话时男人就没吃饭，此刻输了血出来，唇色都淡了不少，谢朝看得心肝一起疼，立刻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厨房炖些补血的汤。
裴湛倒不怎么在意，任由谢朝给他按住胳膊上的棉签，扭头跟医生说，“如果不够可以及时联系我。”
“够了够了。”医生打量了一下裴湛，这是他见过的最俊美的Alpha。
秦歌从混沌中醒来，有些分不清身处何地，耳边响起一道谨慎的询问，“好点儿了吗？”
秦歌扭头，撞进一双噙着笑的眸子中，于漾穿着白色衬衫，看起来干净极了……
“你看没看到于漾进来时的样子？”谢朝眉飞色舞，“苍天作证，认识他这么久，我第一次见他穿得这么正式！跟尼玛相亲似的。”
“不许骂脏。”裴湛也淡淡笑着，他还想说什么，车尾忽然被人狠狠一撞！
裴湛第一次反应是护住谢朝，他快速看了眼后视镜，有辆黑车正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小朝抓稳。”裴湛说着按下方向盘上的一个按钮，同时一踩油门，灰色宾利飞速冲了出去。裴湛一点儿都不慌，在谢朝看来，他淡定极了，甚至还有心情吐槽那些追车的人，“小朝看到了没？这就是差距。”
“什么差距？”谢朝愣愣。
“没钱连辆好车都雇不起，追我到猴年马月。”
谢朝：“……”
那辆黑色面包车是挺难追上他们的，毕竟裴湛爱车，这辆宾利被私人改装过，是可以直接飚上赛道的那种。
谢朝本来还很紧张，被裴湛这么一闹，逐渐放松下来，“哎呦呦，这油门轰到最大了吧？使劲儿啊！还差着十几米呢。”
裴湛不动声色松了口气，只要谢朝不害怕，他就不会分心，方才也是故意那么说，他不敢让谢朝受到哪怕一丝丝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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