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厌
“啊......” 夏迪亦买了这么多次醉也不见得酒量长进多少,他眯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的目光聚焦在施妍身上,“我随便点的......”
眼前的酒都喝完了,他伸手想抢施妍手上的那杯,施妍紧锁着眉头,干脆把手上这杯酒递给了隔壁卡座一直在偷瞄夏迪亦的男人。男人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施妍挥挥手,特大方的喊:“帅哥!我们请你喝酒!”
“你干吗...... 给他啊——” 夏迪亦眼瞅着到手的酒飞了,非常不爽,他想喊酒保继续上酒,施妍直接把人从座位上拎了起来:“行了行了!夏迪亦,差不多得了啊!姐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耍酒疯!”
吵闹又迷幻的环境里,夏迪亦望过来的目光没有焦点,却又显得异常亮:“那你能不能把余近南叫来陪我?”
“叫叫叫!叫叫叫!” 施妍敷衍地应他,“你跟我出去,我就叫他来接你。”
“真的?”
“真的!”
夏迪亦果然信了施妍的话,还真乖乖的跟在了她的身后。临走前他们经过隔壁卡座,那个被送酒的男人默不作声的把一张纸巾塞进了夏迪亦手里,两人出来的时候夏迪亦还锁着眉头一直琢磨纸巾上写着什么。施妍无语的夺了过来,不出所料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她随口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夏迪亦屁股一撅就蹲在了路边,嘴里还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唱什么歌。酒吧来来往往有很多人,施妍嫌丢脸,沉默着拉开了同他的距离。
大学城周围的酒吧路口打车一向都很不方便,施妍焦急的点开网约车,竟然发现前面有八十几位等待的人。
“......”
照这趋势等他们打到车天都要亮了,施妍心急,于是按照以前的老方法去路口拦车,运气好说不准能碰上同样是 A 大的校友,大家能一起拼车回去。
她回头,发现夏迪亦好好的蹲在原地,因此稍微叮嘱了几句就走远了些。然而生活里最不能把握的有两样东西——第一样是意外,第二样是酒鬼。
在施妍走后没多久,便有一行人从酒吧里走了出来。夏迪亦蹲在路口中央,正正好挡住了他们走出来的路。那一行人和夏迪亦的年纪相仿,但气质明显有些不同,带头的男人纹着大花臂,酒气冲天的模样:“...... 走...... 走开!——”
“...... 嗯?” 夏迪亦也真是喝多了,他仰起头,眼前只有人的影子,根本看不清脸,“你...... 说什么?”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男人本来脾气就冲,喝了酒更是一点就炸,“你蹲在这里!叫别人怎么走路啊!”
“哦......” 夏迪亦仿佛是听懂了,他抬起屁股朝外挪了两步,“对不起......”
他自认为是把路让开了,然而在别人眼里夏迪亦只是把路挡得更牢了一些。花臂男人想当然的以为夏迪亦在挑衅,酒劲上来恶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哎呦——” 夏迪亦猝不及防的摔了一个屁股墩,浓重的夜色里很难察觉这里正在进行什么。夏迪亦摔疼了,也摔清醒了不少,他隐隐感觉周围危险的气息,好像发现自己闯了祸。
“妍妍?施妍?余近南来了没呀?” 夏迪亦下意识的喊了几声,可此时的施妍正站在远处,根本听不见他的呼唤。
“大哥!这小子好像长得也好看的!”
“好看有什么用!脑子不好就是废物!” 花臂男打了一个酒嗝,正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来上几拳,耳畔忽然响起一个低低的嗓音:“夏迪亦?”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夏迪亦眯起眼睛,竟然看见他一直念叨着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其实余近南也是倒霉,凌晨一点的光景,他接到室友的电话喊他去接他们。几个室友都知道余近南是有车一族,不过他平时不怎么开车,基本只在回家或者回学校的时候开。
这哥几个跟施妍一样,也打不到车,他们实在没办法才把已经在被窝里的余近南挖了出来。余近南的室友在隔壁酒吧喝酒,余近南好不容易找着人,出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这边的情景。
讲道理这么黑的环境下根本看不清那边围在一起的人,余近南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他似乎听见了夏迪亦在喊他的名字;而后又认为一定是夏迪亦对他的伤害太大,所以才出现了幻听。身后几个室友肩并着肩意识模糊的往前走,余近南走出好一段路,最后又不声不响回了头。
有一个还算清醒的室友叫他:“余近南!你去哪里?!”
“我马上回来,你们在前面等我一会儿。”
虽然余近南并不喜欢夏迪亦,可大晚上的,万一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真是他,他心想着自己总不能装没看见吧?
这段路程越走越近,余近南觉得自己一定是神经衰弱了,或者是还没睡醒,夏迪亦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真是吃饱了撑的非要在这种不确定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谁都没有料到两人会在这种场合下相遇,夏迪亦谁都可以不认识,唯独余近南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坐在水泥地上的人瞪大了眼睛,说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话:“余近南!你终于来啦!”
余近南非常奇怪夏迪亦这种等待许久的语气从何而来,不过眼下的场景也不容得他去多思考什么,他想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但是夏迪亦又触了这些人的霉头,花臂男人和他的小弟们可不允许余近南这么轻易把人带走。
有人在背后使劲推了他一下,余近南拉着夏迪亦,两人差点一起滚到地上去。余近南闻到夏迪亦身上浓浓的酒气,聪明的脑袋瞬间就猜到他是闯祸了,他好不容易站稳身形,语气僵硬的跟面前的花臂男道歉:“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有什么事等他清醒了再说。”
这话的逻辑听起来十分奇怪,等夏迪亦清醒不得是第二天的事情?他们又不是熟到穿一条裤子的关系,谁知道你第二天在哪里?余近南这摆明了就是把人当傻子耍。
花臂男以为余近南在拐着弯儿骂他,火气顿时就上来了,而余近南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他本来就不太会说人话,把人惹急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余近南刚想把人带走,迎面就吃了一个重重的拳头,他痛苦的捂住鼻子,瞬间就感受到了鼻腔里有一股热意。
夏迪亦哪见得了这种场面,他二话不说就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跟人上去干架。余近南还没来得及拦人,夏迪亦就已经被轻轻松松的甩了出去。
大家本就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再加上喝了酒,最冷静的余近南也抵不过面前有这么多人。夏迪亦挨了打才知道痛了,他抱着脑袋趴在地上,余近南也在乱战挨了好几拳。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的手,余近南被推搡着,一直踉踉跄跄的往后退。原本夏迪亦挑的地点就是在路口中央,如今余近南直接被推到了马路上。
远处有车辆驶来,刺眼的远光灯打在人的脸上,其实这个过程非常短暂,等夏迪亦抬起时,余近南像只断线风筝一般滚到了别人的车轮底下。
响彻在耳边的是刺耳的刹车声,夏迪亦的酒终于全醒了,他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语言功能。
好在开车的车主并不是酒鬼,而且车开到余近南跟前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是停止的状态了,所以轮胎只擦过了他的小腿。只不过在那个刹那余近南也吓傻了,他以为自己被车撞到,实际上他是自己滚到别人车底下去的。
其实过去了这么久,夏迪亦几乎已经忘记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走到余近南面前的,也有可能是他潜意识里不想去回忆这段经历。他只记得车主骂骂咧咧的下了车,然后没过多久,余近南就自个儿走到了他面前。
夏迪亦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什么表情,而余近南也任凭车主在一旁谩骂。他就着车灯的亮光,似乎被夏迪亦的神情吓到,出声安慰他:“没事,就是手一不小心磕了一下。”
去打车的施妍回来就见到了这副画面,四周吵吵闹闹的,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在了这里,而且余近南还是鼻青脸肿的面容。她瞧着失魂落魄的夏迪亦,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 余近南无所谓的语气,而他的右手以古怪的角度耷拉了下来。
他偏头对着一脸莫名的施妍说道:“回去吧。”
夏迪亦回去以后诡异的没有提起此事,而余近南也有意识的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由于这场有些意外的小车祸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晓,只要他们保持沉默,施妍自然也不知道曾经发生过这种事。
凌晨的急诊室热热闹闹的,陪余近南来医院的只有那个还算清醒的室友。他浑身酒味,满脸无奈的说道:“你怎么跟人打架还把自己打骨折了?”
余近南的回答非常中二:“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刚才夏迪亦是不是也在?”
“嗯。”
“你为他打的架啊?”
“也不算吧。”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干吗还要多管闲事?”
余近南含糊其辞,室友八卦心起,硬是要他说出个所以然。一番推拉之下余近南才略显尴尬的说道:“我以为他惹的那群小混混随身带了刀......”
室友听懵了,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然后你为了帮他,把自己弄骨折了?”
“这两者不冲突吧。” 余近南垂着眼,振振有词,“他喝多了,又碰上混混,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大家同学一场,帮他不是人之常情?”
室友仔细想了想,抛开喜不喜欢不说,余近南的做法确实挺对的。
“哦对了,你回去不要跟别人聊我骨折的事。”
“为什么?”
“夏迪亦好像吓到了。” 余近南皱着眉头,仍旧是那种犹犹豫豫的语气,“反正你别提就行了,我不想他有负罪感。”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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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事项第三十八条:有时候把伤疤揭开也是一件很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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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迪亦听着余近南的意有所指,沉默了好久,他肯定没有忘记这件事,但这事给夏迪亦留下了好长时间的阴影,甚至让他一度怀疑 “自己喜欢余近南” 这件事对他来讲是不是一场灾难。
喜欢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来说怎么可能是一场灾难呢?但夏迪亦一回想起滚到车轮底下的余近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把这件事做到了。
所以他一直想把这段记忆从脑海里强行删除,仿佛只要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夏迪亦仍然还能毫无负担的喜欢着余近南。
“咔嚓” 一声,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余近南来不及直起腰,“砰” 的一下摔在了玄关口。
“唔——”
“……”
余近南今天好像跟门过不去了,又是被门夹又是被门摔,夏迪亦瞧着自己跟前的纱布,闷闷地问:“手怎么了?”
“被门夹了……” 余近南还没从疼痛里缓过来,他嘴一秃噜,一不小心说了实话。
夏迪亦有些意外的挑眉,余近南果然骗了他。
“你不是说磕了一下吗?”
话出口余近南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暗叹大事不妙,在地板上像只大草虫一样蠕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
夏迪亦认认真真的看着他,余近南面对他目光清澈的眼神质问,也清楚是瞒不下去了。他默默的组织着语言,谨慎的起了头:“手被门夹了……”
“医生怎么说?” 夏迪亦听他说了实话,反而先问他的伤势如何。
“医生说没骨折,就是肿了,手包几天就好了。”
“哪里的门夹的?”
余近南用舌尖抵着上颌,不清不楚的说了一句:“…… 你家的。”
夏迪亦没听清:“什么?”
“你家的。”
“我家的?” 夏迪亦反应了好一会儿,终于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这男人竟然连招呼都不跟他打,打算独自去面对夏妈妈了。
夏迪亦又气又急,可到底还是心疼自家男人,他瞅着余近南包扎得跟馒头一样的左手,语气僵硬的开口:“那疼不疼?”
“不疼的……” 余近南终于学机灵了点,他察觉出夏迪亦软和下来的语气,立刻狗腿似的上前,“迪迪,你再帮我吹吹,就会好得更快了。”
夏迪亦低下眸子,看着近在眼前的,显得非常滑稽的手,两人间好不容易才有的温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余近南,如果你不想说话可以不说的。”
余近南听不懂夏迪亦的意思:“没有,这些都是我发自内心的。”
夏迪亦不想跟余近南纠结他的语言天赋,他换了个更重要的话题:“这是我妈的杰作吧?她是不是打你了?”
其实这句话听起来更像一句废话,任何人换位到夏妈妈身上都不会给余近南好脸色,但余近南本人根本没有做错什么,所以如今的情况变成了这样——夏迪亦觉得余近南很冤,余近南不觉得自己很冤并且甘愿承担这份责任。
“阿姨怎么可能会打我?” 余近南笑了起来,“她就是想赶我走,可是我又不肯走,然后我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手给夹了。”
夏妈妈也算沉得住气,都到这个局面了她竟然愣是没打电话给自己儿子。夏迪亦咬了咬唇瓣,问他:“我妈没说什么?”
“她不知道我手变成这样了。” 余近南挥挥手,无所谓的口吻,“迪迪你也不要跟她说哦,我担心她知道以后会以为我在卖惨,然后会更生气。”
“嗯。” 说到底夏迪亦也没有立场去阻止或者去责备什么,本来这些就是因为他而产生的,夏迪亦觉得自己追求爱情的背影是挺帅的,不过似乎总有人跟在他身后给他擦屁股。
“要不我明天给她打个电话吧。” 夏迪亦踌躇道,“她最多也就骂我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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