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豆奶的狼
傅辞洲跟在祝余的身后,买了根草莓糖葫芦的功夫,人就给看丢了。
“我特么…”他举着根裹了糖的草莓,扒拉了半天的人,才找到蹲在路边的祝余。
“你看什么呢?”傅辞洲蹲在他的身边,把草莓递过去,“给。”
祝余微微睁大眼睛,嘴巴缩成了个“o”:“好大的草莓!”
这是一家卖金鱼的小铺子,白色的塑料方盆摆了三四米远,里面全是各种各样摇头摆尾的小鱼。
“要买条锦鲤吗?”店家给傅辞洲递过去一袋用小号塑料袋装着的红色金鱼来,“走大运的!”
傅辞洲下意识的就去接,接过来之后垂眸看了看:“这是鲤鱼?”
“小鲤鱼,”店家解释道,“还会长的。”
傅辞洲向来不信鬼神,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一条鱼来庇佑。
可是这条小鱼实在好看,尾摆散开,在水里像是扬起了橘红色的裙摆。
水质透明,里面还放了两片指甲大的叶片,傅辞洲把塑料袋拎到自己面前,借着挂在摊位上的灯光,隔着一层透明与它对视。
而水里的小鱼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凑近了袋子一角,像是也盯着傅辞洲看。
“咔擦”一声,祝余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拍我?”傅辞洲立刻反应过来。
祝余嘴里含着半块草莓,胡乱摇了摇头:“拍鱼。”
“给我看看好不好看。”傅辞洲凑过去要看。
“好看,”祝余把手机一收,拿过傅辞洲手里的小鱼,“老板,这个多少钱?”
祝余一直以来花钱都很省,煎饼果子里的烤肠有时候都舍不得加。
但是这次竟然愿意花三十块钱买条小鱼,连个罐子都没有,就一塑料袋装着水。
“人家是锦鲤,”祝余认真道,“保好运的。”
“你不会真信吧?”傅辞洲诧异道,“我以为三十岁以下没人信这玩意儿呢。”
距离烟火燃放还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俩找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
这边树木较多,观景不算最佳位置,但是好在人站得较开,不至于湖边人挤人的地步。
“买来好玩嘛,”祝余道,“而且这条鱼还挺好看的…”
他吃着最后一颗草莓,糖壳粘在他的嘴角。
傅辞洲用手点点自己的唇边,祝余另一只手上拎着小鱼,勉强用手背蹭了蹭,结果那一小块糖壳又粘在了他的手背上。
“哎…”祝余又用拿着糖葫芦的手去擦手背。
“你的纸风车呢?”傅辞洲看祝余这手忙脚乱的模样,干脆抓着他的手腕,替他弹开那一点糖壳。
冬天的晚上很冷,说话时呼出大朵大朵的热气。
祝余的手很凉,像是暖不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傅辞洲想把那只手永远攥在掌心。
“啊…”祝余想了想,“落在面店了吧。”
傅辞洲低头轻笑一声,放开了祝余的手。
突然,远处有一声尖锐的响声直窜天空,周围坐着的人也全都站了起来。
“啪——”
漆黑的夜幕炸开了第一朵烟火。
橙色的,几乎就在祝余的头顶,布满了大半块天空。
“哇…”祝余仰头去看烟火亮晶晶的拖尾,和所有人一起发出一声惊艳后的感叹。
傅辞洲也抬头看了眼天空,只是他很快就收回目光,侧脸看向身边拎着金鱼的少年。
随着朵朵烟火冲上天空,暖黄色的明光洒在了祝余的脸上。
他的刘海搭在前额,被夜风吹得翘起来几根,嘴半张着,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傅辞洲扬起唇角,抬起手臂搂住了祝余的肩。
就像是很久之前两人一起放学,男生打打闹闹,自然而然地抱在一起。
他想离祝余近一点。
“少爷,”祝余靠在傅辞洲的身边,兴奋地用手肘戳戳他,“我喜欢刚才那个蓝色的!”
“小屁孩,”傅辞洲看着这祝余眸子里映着点点光亮,整个人也跟着开心了起来,“看个烟火而已,至于吗?”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
祝余瞬间被吸引去了注意,伸着脖子就往那边看:“怎么了?”
“有人求婚。”匆匆而过的路人随口说了一句。
“哇,”祝余跟着人群就要往那边走,“去看看。”
“哎…”傅辞洲把人拽了回来,“你怎么这么喜欢凑热闹?”
“我还没见过求婚的,”祝余把草莓吃完,竹签扔进了垃圾桶里,“去看看呗!”
傅辞洲一向由着祝余,两人站在最外边看求婚,除了乌泱泱的人头,连主人公都没看见。
祝余倒是挺开心,跟着人群起了好几次的哄。
“你瞎叫唤什么?”傅辞洲简直哭笑不得,“我连着人都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祝余说,“但是他们应该挺开心的。”
“废话,”傅辞洲把祝余拉出人群,“要结婚了当然开心。”
祝余握着傅辞洲的手,笑着问他:“你以后结婚开心吗?”
傅辞洲瞥了祝余一眼:“看和谁吧。”
祝余笑嘻嘻的指着自己:“你说这话看我干嘛?”
傅辞洲翻了个白眼:“你跟我说话,我不看你看谁?”
他把祝余拉离人群,祝余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小金鱼的袋子有没有破。
烟火还没有停,花束映在湖面上,是水也是天。
傅辞洲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托到祝余面前才觉得怎么有点不对。
“卧槽!”祝余吓了一跳,“你不会也要求婚吧?”
这个盒子,和戒指盒也太像了!
“我求个屁!”傅辞洲闹了个大红脸,都没等着把东西给祝余就连忙打开,“是木雕!”
祝余借着昏黄的灯路灯探头一看,纸碎中果然躺着一条深棕色的小鱼。
“哎?是鱼?”他把木雕拿出来,在手上看了看又问道,“是海豚吗?”
“不是,”傅辞洲脸上又黑了一黑,“你怎么看的?我分明刻了尖牙,这是鲨鱼。”
祝余把木雕转过来一看,嘴巴里果然有尖尖的牙齿。
只是路灯太暗,木料颜色又很深,得仔细看才能看出来。
“真的有哎!”祝余感叹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道,“你刻的?!”
“不行?”傅辞洲抬头挺胸,把“拽”字写在脸上。
“真的假的?!”祝余新奇得不行,把这只小鱼木雕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我怎么不信呢?”
“承认我厉害就这么难?”傅辞洲把盒子一盖,一并扔进祝余的怀里,“生日礼物!”
木雕不大,顶多也就半个拳头的体积。
祝余手指纤长,握住鱼身,能直接把木雕握在进手里。
“你什么时候学的?”祝余问。
“暑假的时候,”傅辞洲说,“去元洲那会儿,我爸买的紫檀木,说还是药材,带着辟邪。”
祝余握住鲨鱼木雕,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傅辞洲打了个顿,强行解释:“偶尔信信。”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件小东西来。
“还有一个…”傅辞洲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大拇指拨了拨其间的东西,“也想送给你。”
他把手指摊开,手心躺着一串深色的檀木珠手串。
祝余把手串拿过来,放在眼下细细看去,上面的珠子不大,也就一个的小拇指加盖的大小。
只是那些珠子歪七扭八,大小不一,一看就不是合格水平生产线上下来的产物。
“这也是你磨的?”祝余低着头,声音有点哑了。
“边角料废物利用而已,”傅辞洲手指捏过手串一端,专门转给祝余看,“还有这个,也是小鲨鱼。”
这只鲨鱼只有半块指甲大小,和木珠混在一起,难免有些不太显眼。
“又是鲨鱼?”祝余问。
“不喜欢?”
“也不是,”祝余手指轻轻擦过那只小鱼,“就是觉得,我还以为是海豚。”
“为什么要是海豚啊?”傅辞洲不解。
“海豚比较可爱吧,”祝余也不知道为什么,“比较受欢迎,所以…就觉得是了。”
“可爱又不能当饭吃,”傅辞洲抬起头,目光越过祝余的头顶看向远处,“还是鲨鱼好一点。”
“哪里好?”祝余问。
“会咬人,”傅辞洲说,“做条鲨鱼,谁都不敢欺负你。”
祝余眸子湿润,却笑了起来:“谁欺负我啊?”
傅辞洲沉默片刻,抬手揉揉祝余的发:“怕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