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豆奶的狼
王应认得祝余家的院门,隔着一个路口指给大家看。
傅辞洲抬眸望过去,依稀还记得寒假时自己踩着雪花跑回南淮时的场景。
就是在这扇门前,这条街边,祝余穿着棉拖鞋,跑着跳上了他的背。
“哎…”他站在祝余的左后方,低头和对方讲悄悄话,“我给你的糖画吃完没?”
祝余一斜眼:“怎么?你想吃啊?”
有车从转弯处驶过,压了个视线盲区。
一群勾肩搭背走着的少年被迫分成两团,前面的快速飞奔过马路,后面的就被祝余拽着衣服拉了回来。
“卧槽,赶着投胎?”王应对着汽车的背影骂道,“这么窄的路还开这么快?”
“这路口事故频发区了,”袁一夏接话道,“死过人的。”
“啥时候?”有人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好久好久之前了,”袁一夏摸着下巴回忆道,“我爸妈刚结婚那会儿,就在这个路口,死了个学生,就是一中的,跟我们差不多大。”
“被诅咒的路口?”那人话里带着笑,“不会是那个学生还在这里~游荡吧~”
他的刚音刚落,突然被人从后面猛地一推。
那人一个趔趄被人扶住,差点摔在地上。
“别拿死人开玩笑。”祝余冷着脸,明显动了怒。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反应快的已经开始打着圆场。
“就是就是,尊重逝者,”袁一夏连忙隔在两人之间,把那个人推开一点,“你怎么什么话都讲?”
“我随口一说,”那人挠挠后脑勺,像是也知道自己的失言,“我错了我错了…”
祝余并没有接受他的道歉,但也没继续追究。
王应走到祝余身边:“你别生气,他就嘴欠。”
祝余随便“嗯”了一声:“没事,去吃饭吧。”
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等到波纹散去,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傅辞洲走在祝余身边,抬手递去了一颗奶糖:“吃点甜的。”
祝余把糖接过来拿在手里,没急着吃:“你这回怎么不问我怎么了?”
“我问你又不说,还容易惹你生气,”傅辞洲一撇嘴,“干脆就不问了呗。”
祝余把那颗奶糖剥开:“你其实想问吧?”
“你这么说的话…”傅辞洲为难道,“我也不能撒谎说不想。”
“根本就不用我回答,”祝余隔着糯米纸把奶糖捏起来,“你自己就猜到了。”
傅辞洲看着那块递到他面前的奶糖,下意识张开了嘴。
祝余往里一扔,干脆利落。
“少爷,太敏锐会招人烦的。”
第48章 醉了 他说话很慢,像是带着奶音。……
祝余嘴上说着烦,眼睛着傅辞洲,却没有什么讨厌的情绪。
真烦还是假烦?
“我烦?”傅辞洲手臂在祝余脖子上一勾,指向自己,“我烦还给我糖吃?”
“给你糖吃是让你闭嘴,”祝余垂眸看着傅辞洲手背上的擦伤,抬手把他的胳膊取了下来,“你这手一会儿怎么吃吃小龙虾?”
“我不吃,”傅辞洲手指一蜷,钩住了祝余的小指,“我看你吃。”
“手,”祝余胳膊一抬,把傅辞洲的手也带了起来,“少对我动手动脚。”
“啧,”傅辞洲在祝余手背上摸了一把,“这不是喜欢你吗?”
祝余瞥了一眼傅辞洲,“啪”的一下就把他的手打开了:“滚蛋。”
大概是祝余给他好脸,傅辞洲今天格外嚣张。
说话真假参半,手脚还不老实,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对方身上。
以前祝余爱撩拨他,现在他撩拨回去,也不算什么。
一行人到达烧烤摊时,店门开了还没多久。
老板是个壮实的汉子,光着脊梁围了个油呼啦擦的围裙,正背着巨大的黑色电风扇炒龙虾。
袁一夏似乎和老板认识,还没坐下就和对方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老板!”
“嘿!”老板扭过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来,“吃点啥!”
“龙虾,先来个四斤吧,”袁一夏往身后看了看,“我们坐外面吧?”
白色的塑料圆桌摆了一个小广场,店里也有一些桌椅,但是在炎热的夏天很少有人进去。
“外面外面,”王应找了个看上去很通风的位置,“就坐这儿吧。”
一张桌子还挺大,围一圈正好能把他们七个人全部都坐下。
袁一夏去拖了个电风扇过来,电线绕着啤酒瓶,祝余过去帮忙拎了一下。
“兄弟,”袁一夏在祝余背上撸了一把,“秦小山就是嘴快,你别放心上。”
祝余把电线拉过一截,再往地上一扔:“真没事,你也别太在意。”
“喝酒不?”袁一夏又去搬啤酒,“先搞两框吧。”
祝余简直就是操心的命,跟着袁一下挪了风扇又去搬啤酒,最后一群人笑嘻嘻地去水池边上洗手,闹腾着泼水玩。
这种场合傅辞洲必定在场,只是他还没甩个手指,就被祝余抓住手腕:“就这样还能玩?”
傅辞洲连忙把手就是一收:“没,我洗手呢。”
他的指尖还挂着水珠,在祝余面前轻轻一晃,就溅了几滴水到对方脸上。
祝余抓住傅辞洲的手腕,把他拽回桌边:“伤口别沾水。”
傅辞洲心里美得不行,走路上都快嘚瑟成花孔雀了:“心疼我啊?”
“你最近怎么这么恶心?”祝余嫌弃地把人推开,“坐好吧你。”
傅辞洲坐在凳子上,突然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开心:“怎么你就恶心了?我都没说你恶心。”
祝余以前没少对着他爱来爱去的,这会儿倒嫌弃起他来了?
没人这么双标的。
“我又没对你干什么。”祝余坐在傅辞洲身边拆了餐具。
“我对你干什么了吗?”傅辞洲把一把筷子往桌子中央一扔,垂手把啤酒拎上来几瓶,“喝酒不?”
“你别喝,”祝余把啤酒拿回来,“你也不怕化脓留疤。”
“我一大男人,”傅辞洲乐了,“再说我又不像你,皮肤嫩嫩的。”
说话的功夫,老板端上来一盆龙虾。
足足的四斤,装了一大盆。
老板格外豪爽,拍下了一袋一次性手套,告诉他们随便用。
一次性杯子摆成了一排,袁一夏开了五六瓶啤酒,挨个都给倒满。
“热死了,先喝先喝!”他端起一杯啤酒,站起来举至半空。
傅辞洲手臂一伸,给自己和祝余端来了两杯。
“我没喝过酒。”祝余把杯子接过来,端在鼻下闻了闻。
“啤酒又没味道,”傅辞洲用自己的杯子和他撞了一下,“喝一口试试?”
桌上其他人的一杯啤酒已经下肚,袁一夏已经开始嚷嚷着继续满上。
祝余坐回凳子上,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什么味儿啊?”他皱眉吐吐舌尖,这味道像是不行。
傅辞洲笑得酒都要抖出来了:“你怎么跟个猫似的?啤酒别品,一口闷了。”
祝余抬眼看他:“你先闷。”
傅辞洲舔了舔唇,仰头把一杯啤酒灌下了肚。
“哎…”祝余突然想起来,“你不能喝酒。”
傅辞洲用嘴一努祝余的杯子:“你替我喝?”
“我喝了你就不喝了?”
“你喝了我就不喝了。”
祝余看着自己杯子里淡黄色还飘着丁点浮沫的液体,憋了口气,学着傅辞洲刚才样子灌了下去。
他以前没喝过酒,也不敢去碰酒。
这是第一次由他自己做下的决定。
喝也就喝了。
“感觉如何?”傅辞洲笑盈盈地问。
祝余咂咂舌头:“难喝。”
“喝酒还要吃菜,”傅辞洲拿过几个一次性手套递给祝余,“吃点龙虾去去味道。”
傅辞洲说着,也给自己戴上一只。
只是他的右手手背擦伤得厉害,塑料手套附在伤口,有点疼。
“你别这样,手套破了辣椒辣伤口更疼,”祝余把傅辞洲右手上的手套给摘了,“再说你不是不吃吗?”
傅辞洲把手一放:“这么残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