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落未明
“但感觉也还好,毕竟我要做演员了,我有信心,我肯定能火,就凭借我精湛的演技!”说到这儿他傻乐傻乐地笑:“娱乐圈里不结婚的还是挺多的。”
他叨叨了半天,旁边一直都没人出声,烛回牧疑惑,侧头去看,就见陈肃起正抿着唇发呆。
“哥?”他撞了撞陈肃起的胳膊肘。
陈肃起“哦”了一声,低头看他,问:“为什么?”
“啊,这还要理由?”烛回牧呆呆愣愣地反问。
陈肃起目光发沉,“嗯”了一声,很执着,“为什么?”
“就是……”烛回牧挠了挠头,半晌才自暴自弃地说:“我不乐意跟人处朋友啊,让别人知道我生病,解释来解释去也很麻烦吧。”
说到这他感叹了声,开玩笑地说:“要是有谁能像哥一样,根本不问我怎么了,就能知道我怎么了,还能惯着我,那我可以考虑考虑,哈哈哈哈……哥你盯着我干嘛?”
笑了半天,旁边也没人附和着笑,烛回牧不敢笑了,小声地问道。
到门口了,陈肃起打开门让人进去,低头换鞋,换完就径自朝客厅去。
陈母正在沙发上看杂志,看到两个孩子回来,立马放下书,道:“肃起和小回回来了。”
她看向比陈肃起落后一步的烛回牧,招了招手,笑道:“小回,饿不饿?有夜宵。”
等烛回牧喊了声“伯母”朝她走过去,陈母转头去喊另一个人,“肃起……”
“我不饿,作业多,我回房间了。妈晚安。”陈肃起径自上楼,连头都没回。
陈母默了一下,转头看烛回牧,问:“吵架啦?”
“没有啊!……我不会跟我哥吵架啊。”烛回牧也很紧张,他感觉出来陈肃起情绪不对了,转身就也跟着上楼,“伯母我也不吃了,我去看看我哥。”
而且他的书包陈肃起还拿着呢。
“好,卡——”秦导举着喇叭喊了停,将还陷在戏里的两位主角拉出来,“这场戏一遍过,大家都辛苦啦,该休息的休息该补妆的补妆。”
刚才烛回牧的眼神太悲痛,眼前的女人明显感觉到了那种又苦又闷的情绪,此时导演喊了停了,她还控制不住地流着眼泪,脸上是一片愧疚和心疼。
犹如在为电影里的角色忏悔道歉。
电影已经进行了三个月,剧情过了大半,似乎角色之间的情绪都变沉了。
烛回牧在原地站了好大一会儿,直到余光看到面前的女生还在哭,在各自的助理还没上前来时,他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没事。没事,平复一下情绪,出出戏。”
女生连连点头,“谢谢烛老师。”谢完平复一会儿,她又哽咽着说:“烛老师我现在不能看见你,不然我老觉得对你有愧呜呜呜呜……”
烛回牧被她逗笑了,接过助理给他准备的水,递给了女生,无辜地玩笑说:“那我走,我走行了吧。”
每个演员都有自己出戏的方式,烛回牧没多留,又简单说了两句就走了。
天早入秋了,有点儿冷,他窝在自己的躺椅里,将毛毯盖在身上,也没看剧本儿,好像一点儿也不敬业了,只是睁着有些暗的眼睛发呆。
——这双暗沉的眼睛,属于程演。
不属于烛回牧。
烛回牧很幸运,他有一对此时虽然没什么印象、但对他很好的父母,有到走前还在牵挂他的烛爷爷,有一直以来将他待作亲生儿子的陈父陈母,还有永远都在陪他又疯又闹的陈肃起。
就是……
“牧哥,怎么了?”梁凉刚才不知道干嘛去了,此时恰好回来。他乍然看到这么忧郁的烛回牧还吓了一跳。
当然得立马问问。
思绪被打乱了,烛回牧没看他,也没瞎编说瞎话,道:“想我哥了。”
他往躺椅里缩了缩,唉声叹气的,“唉,好想我哥。”
梁凉:“……”
从小认识,结婚七年,还天天想想想的,这感情真的绝了,说一句绝美爱情不过分吧?
没人吭声了,烛回牧又想找人说说他的绝美感情,只好屈尊降贵地侧眸打算瞅一眼梁凉,眼神刚过去,却一下子愣住了。
陈肃起半蹲下来,一手扒住躺椅把手,一手抬起来碰了碰烛回牧的眼尾,将他额前的长发往旁边拨了拨。
“来了。”他说。
烛回牧还处在没反应过来的状态里,他错眼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会儿,又抬头看了眼梁凉,最后把眼神重新、彻底落回到陈肃起身上。
“……哥?”他眨了几次眼睛,眼前的人没消失,烛回牧却突然感觉眼睛有点儿酸。
他又喊:“哥。”
“嗯。”陈肃起低笑应他,不等烛回牧问出你怎么来了,他就道:“被你召唤出来了。我心里感觉到了阿回想我,我也想你了,就立马过来了。”
顶流夫夫热度水涨船高,并且愈演愈烈,遵循粉丝的意愿,而且两个当事人也没想再藏着掖着,打算顺其自然。
陈肃起时不时来探班,这是他第三次来了。
他前几天刚走,本来烛回牧以为他再来的话,应该等到下个月。
【最新消息,枸杞霸总又去探班了啊啊啊啊啊啊,他们两个是真的开始走大胆路线了吧,好甜啊——】
【来来来来,图片来啦,反正对于他俩的同框剧组里是不管的,剧组人员有发![图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陈总半跪下来抬手碰牧哥眼睛好!撩!啊啊啊啊啊,呜呜呜为什么这么甜啊他们,我要昏古去了】
【你们看牧哥露出来的那一只眼睛,看起来很忧郁的样子,他是入戏太深没出来,所以陈总去哄他了嘛呜呜呜】
【卧槽还真的是,呜呜呜呜呜陈肃起好特么温柔,我被甜哭了】
……
陈肃起前脚刚进剧组,几张图片就已经流露出去了。
可以近距离嗑CP的感觉更是能让人激动得飞起。
只不过片场里现在已经没了两个人的身影了,烛回牧还在休息,他带着他哥回了化妆间。
“唔……”
烛回牧被放在化妆桌上,桌上的东西落了几个在地上,也没人管。
他后背倚在后面的镜子上,仰着头迎合某人的吻。陈肃起一条腿就卡在他的双腿.间,一手捏着烛回牧的下巴。
由于姿势的原因,烛回牧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搭在陈肃起的肩膀上,半推半就的。
“……哥。”烛回牧还扶着陈肃起的肩膀,他低着头,像是整个人都附在人怀里,“你怎么来了啊。”
陈肃起吻了吻他鼻尖,轻声说道:“当初我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下意识觉得是有人按着你来写的。但我对自己保护你很有信心,我没让别人知道的东西,别人就不可能知道,所以就没再这样想了。”
“而且……艺术总是来源生活,是不是。”
烛回牧“嗯”了声。
“其实我本意不太想让你演这个东西。”陈肃起将他额前挡住他眉眼的发拨走,声音被放得更轻了,“但那时候秦导已经找上了你,他心中的适合人选就是你。我心里又知道,你一定会饰演程演。”
“这部电影,可以让人看到罪恶,也可以让人看到救赎。看起来可以没有逻辑,也可以细想一下就引人深思。”
陈肃起说:“最起码它能放大人贩子的罪,让众人惊醒,也细致地描述了表演型人格,观众总能产生共情。”
烛回牧依旧应:“嗯。”
陈肃起轻叹了声,捧起人的脸吻了他嘴角,说道:“阿回,程演是程演,你是你。你可以回忆,但不可以不开心。”
“程演会有他的他,”他这样说,不容置喙:“你以前、现在、以后,都有我。”
那天晚上,好像也是在这样明亮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无人打扰。
17岁的烛回牧不知道刚刚说错了什么话惹了陈肃起生气,他还有作业没写完,书包还被陈肃起带进他房间了。
他敲了门,里面没人答应,就轻喊,“哥。”
尾音拉长了些,呼吸都像勾着人撒娇。
都没让他抬手敲第二下,面前的门就“啪嗒”一下开了。
“哥。”烛回牧仰脸笑了,眼里发亮。
“嗯。”陈肃起应他,侧开了身体,说:“进来写作业,我教你。”
“好!”
但等真的关上了门两个人独处了,陈肃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写了几个字,就开始无意识地转笔,还时不时盯一下烛回牧。
可旁边的人像是一直没发现他的异常。
他忍不住了,垂着眸子盯桌面,喊:“阿回。”
“嗯……啊?”烛回牧抬头了,道:“怎么了?”
陈肃起问他:“这几天是不是有人给你送情书?”
“……啊?”烛回牧拿笔头碰了碰鼻子,没看人,“没……有。”
“有人给你送情书,说了喜欢你。”陈肃起道:“所以你在考虑以后的事,还说以后如果遇到不问你……就像我一样,你会考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陈肃起抬眸了,他直勾勾地盯着烛回牧,问:“他是跟我一样,顺着你,惯着你,甚至溺爱你……所以你想要喜欢他了,是吗?”
在不戏精、且他们都还年少的时候,烛回牧其实是很少听见陈肃起这么长篇大论,还不打算让他说话的时候的。
“不不是……没……”
“既然这样,你不觉得我更合适吗?”
“……啊?什、么?”烛回牧闭了嘴,心脏却如擂鼓一般跳了起来。
陈肃起深呼吸了一口气。
“阿回。”他说:“一个人结不结婚都自有选择,只是你阅历还不够深,现在也还小,可能觉得一个人过也没关系……如果你30岁了,或者阅历再广一些,如果那时你还是有这种想法,那我也认了。”
陈肃起喉结动了一下,应该是清了清嗓子,“但你不要在17岁的时候告诉我你想一个人,那样我会觉得……”
他说不下去了,捏着笔的手却一直磨笔端,好像很紧张。
少年人勇气很多,但也需要一丁点回应。
烛回牧没先问他说这些的意思,只先小声道:“哥,你以后会结婚的。”
陈肃起没吭声,摸笔的频率却更快了。
“其实我想象不到跟你结婚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烛回牧说:“但……我也不想去想,因为很奇怪,我不……”静默片刻,他选了个不那么霸道,不那么强势,比较折中的说法,“不是那么的……开心。”
陈肃起摩擦笔的动作霎那间停住,抬眸了。
“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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