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玉其内
“其实,也不完全是。”沈时骁故意卖关子,“我还是不说了,免得破坏气氛。”
这句话勾起夏稚的好奇心,他够着问:“真实情况和我说的存在偏差?那你快说,我听听,兴许能记起来。”
沈时骁指着不远处的窗户,“看见那里了吗?”
夏稚:“嗯嗯。”
“那里,是男卫生间,离边上的厕所很近。”
夏稚懵了:“然后呢?”
沈时骁看着他,“然后…然后那天有一个陌生男孩,使劲敲窗户,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对我说…”
夏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对你说什么?”
沈时骁挑着眉:“对我说,先生,我忘记带手纸了,你能帮我拿一些吗?”
几乎就在一瞬间,夏稚的脸倏地红了,结结巴巴:“不、不可能。这么丢脸吗?”
沈时骁轻笑着:“嗯,百分百还原。”
夏稚尴尬癌犯了,瞅着地面:“然后呢?”
沈时骁:“然后…我就给你送了一些手纸,你出来后和我道谢,我们就认识了。”
夏稚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问:“那你当时,什么感受?是不是觉得我很奇葩?”
沈时骁深思熟虑地想了想:“嗯…就是觉得,挺臭的。”
这下夏稚彻底社死,方才的美好幻想憋在心里,特别难受。
沈时骁笑出声,正色:“其实,我当时觉得,你挺可爱的。”
夏稚皱着脸:“行叭,落入凡间的小天使,不慎坠落厕所,拉了肚子。”
沈时骁温柔地揉揉他的脑袋。
“嗯,小天使来凡间就已经是对我的恩赐了,降落在哪里无所谓。”
夏稚:“就你会说话。”
两人又在这里逗留一会儿,一名年过花甲的白发老人,朝着两人走来。
沈时骁微怔,随后礼貌地走过去:“Dubois医生,好久不见。”
Dubois对这位东方男士印象深刻。当初沈时骁来医院时,邀请了全法国的著名心理专家共同会诊,最后由Dubois主要负责,帮助他治疗。
这一治疗,就是三年。
“这是summer,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沈时骁介绍道。
Dubois扶了扶眼镜:“当然记得,他可是你的小天使。”
夏稚挑挑眉,挽上沈时骁的手臂。
Dubois问:“想不到,你还会回到这里。”
沈时骁:“这是我和summer认识的地方,带他来看看。”
“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Dubois如今腿脚越来越不好,迈着蹒跚的步伐正要离开,忽然问:“对了,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肋骨应该修养好了吧?”
沈时骁:“嗯,没事了。”
Dubois医生离开后,夏稚忙问:“你的肋骨怎么了?”
沈时骁:“没什么,之前受过伤。”
夏稚咂摸着不对劲,继续追问:“怎么伤到肋骨的?”
沈时骁淡淡地回:“不小心被被车撞到,肋骨骨折。”
“是意外还是…”夏稚小声抱怨:“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沈时骁:“小事,没有必要说。”
夏稚试探地摸摸他的肋骨,小心翼翼顺了顺,最后才罢休。
临走前,沈时骁让夏稚等一下,他去找Dubois医生询问,这家医院有没有擅长脑科的大夫,帮助夏稚恢复记忆。
Dubois医生办公室里,沈时骁把夏稚的情况悉数告知。
Dubois医生说,如今治疗记忆的几个有效办法,无非就是药物治疗加环境刺激,帮助修复受损的脑细胞。
临床成功案例中,有很多病人都是被环境二次刺激后,记忆慢慢恢复。
但是这个度不好掌握,弄不好会造成二次记忆受损,所以目前并没有特别快的方法治疗。
沈时骁点点头,和Dubois医生道谢后,离开。
Dubois医生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息。
当初,沈时骁在他们医院一共治疗三年。其实他的病在第一年就已经治愈,但是因为爱人的离开病情反复加重,一次在家属同意,被强迫注入药物后,产生幻觉,跟着眼前的“summer”走出医院,停在马路中央,出了非常严重的车祸。
后续两年,沈时骁几乎多半时间是在病床上度过,身体才慢慢好转。
刚才他倒是看见了summer本尊。
但又突然得知,他失忆了?
Dubois望着窗外,只希望这对情侣能被幸运之神眷恋,他们经历的磨难太多了。
回到住处,沈时骁在网上查询一些案例,基本上大同小异,和Dubois医生说的差不多。
下午,节目组载着大家来到山脚下,开始录制。
今天下午有些阴天,沈时骁特意带上外套,让夏稚穿上。
爬山旅行几乎是旅行类真人秀的必备项目,经常有情侣因为爬山吵架,不外乎包谁拿,水谁拿,有没有牵手一起爬山。
这座山海拔倒是不高,难度也比较简单,适合一边爬山一边聊天,休闲娱乐占比比较大。
蜿蜒的山路,被木制围栏围住,但年久失修,看着不太牢固。山下,是面积很广的丛林,枝叶繁茂。
沈时骁始终牵着夏稚的手前行,临出门前,他特意让夏稚穿上舒服的软底休闲鞋,除了丑一些,其他都好。
本来夏稚还哼哼唧唧不愿意,可当他看见爱美的王卿因为穿漂亮的鞋,脚上被磨破后,才认可沈时骁的先见之明。
历经两小时,大部队爬到一半,坐在凹进去的天然山洞休息。
夏稚屁股还有点疼,沈时骁特意从背包里掏出软垫,让他坐在软垫上面。
“能行吗?不然剩下的路我背你上去?”
夏稚喝了两口被拧开瓶盖的水,小声说:“不用,不用。”
被这么明目张胆的背上去,太娇气了。
他的屁股还能坚持。
坐累了,夏稚走到围栏处俯瞰下面的风景,底下除了一米高的野草和绿树,什么都没有。
沈时骁放好水后,朝他说:“稚稚,危险,离那里远一些。”
夏稚点点头,正要离开,脚底下的草丛忽然窜出一条黑白相间的蛇。
他下意识一躲,腰部撞击围栏,霎那间围栏折断,使他跌落下去。
一道温热有力的手臂拉住了他,沈时骁扶着栏杆,闷着力气:“不怕,我马上拉你上来。”
其他嘉宾就在身后不远,当摄影师扔掉相机想要去救他们时,沈时骁拉住的围栏再次折断,由于惯性和夏稚的身体重量,沈时骁猛地向前一扑,跟着夏稚滚了下去。
所有人立刻围过来。
梁思越指挥:“你们通知节目组上来,我通知法国的救援队,剩下的人沿着山路看看有没有两人的踪迹。”
许芸被吓得六神无主,“老公,小夏他们会不会有事?”
林思律搂着她:“不会的,这座山不高,而且山壁并不陡峭,沈总他们应该不会伤得特别严重。”
梦里,夏稚只感觉脑袋前所未有的疼痛。
他记得从半山腰坠落时,一直有人搂着自己,他们似乎沿着山体滚了很久,他的五脏六腑都快挤在一起了。
这个感觉很熟悉,就像那天的车祸…
夏稚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周围黑漆漆一片,头顶上闪着微弱的亮光。
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沈时骁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
夏稚躺在沈时骁怀里,已经睡了很久了。
“我们死了吗?”
沈时骁担忧地看着他:“没死,下来前我抓住了一颗大树,我们两个没事。”
夏稚松口气,抬眼问:“那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担心?”
沈时骁:“你的脸被树枝划破了,我正在止血。”
夏稚猛地瞪圆眼睛:“我毁容了?”
沈时骁差点被他逗笑:“没有,就受了一点伤。”
夏稚不信,翻翻口袋想要找手机,才发现两人的手机都在书包里。
“相信我,真的没事。”沈时骁用纸巾按着他的脸颊,“看看身体有地方骨折吗?”
夏稚动了动四肢:“好像没有。”
“那就行。”沈时骁的手臂也被树枝划伤了,但伤口不大。
夏稚躺在他怀里,因为沈时骁的存在,并没有很担心,反而很踏实。
“骁骁,救援队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
沈时骁:“最快凌晨,最晚明天上午。”
夏稚想摸摸自己的脸颊,但被沈时骁阻止。
“别动。”
“骁骁,那我们呆在这里好无聊,能干点什么吗?”
沈时骁望着他,缓缓脱下外套。
夏稚脸一红,扬着满是血痕的脸微微一笑,乖巧地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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