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月 第102章

作者:funny2333 标签: 近代现代

  “连暮声,”梅洲君曼声道,双手支在他身侧,单膝压在他下腹处,慢慢蹭了一蹭,“你不老实——看来今日做不成君子了。”

  “洲君,你高估我了,”连暮声叹息道,“谁能在你面前做君子?”

  果不其然,梅洲君以膝盖压着的硬物全然勃发了,那可怖的轮廓透过西装裤布料,结结实实抵到了他的皮肤上。三分恐惧是免不了的,但肌肤相贴的柔情把万千杂念都滤净了,只留下深不见底的,在抚触拥吻中倾注一切的渴望。

  走到这一步,仿佛是稀里糊涂为情所驱,又仿佛是冥冥中的必然。

  在茫茫寒夜中吞一把火,往枯井中投入一块燃烧的石头,趋光逐热,醉生梦死,若能饱腹......

  咔嗒。

  皮带扣坠地的声音。

  梅洲君急促地喘息了一声,抓着连暮声的手,轻轻抵在了股间,要克服畏痛的本能并不容易,他的双腿下意识夹紧了。

  “这里?”连暮声一怔,“会不会弄伤你?要不要找些......”

  梅洲君仿佛记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立时道:“不用。”

  他向来是掩饰情绪的高手,只是海月窗下那一场纠缠却不合时宜地涌上心头,被两指开拓时的粗糙触感已烙进了血肉中,那种耻辱而甘美的余韵至今还在尾椎中回荡。

  他并不愿意多说,只是单手支在连暮声颈侧,垂首吻住了对方,另一手则触及那个狭窄滚烫的小孔,指尖旋转扩张了几下,黏连出一丝湿意。

  咕唧,咕唧……

  那种水声实在令人面红耳热,到了这节骨眼儿上,连大少爷反而脊背紧绷,把仅有的克制力都落到了吐息上,丝丝热气几乎是从齿缝里淬了一回火,没等他啄吻几下,便失控回抱住了他,把那一个吻加深到了令人肋骨发疼的地步。

  “嘶!”

  他才一皱眉,那股极具侵略感的力度便敏锐地消退了,但他的皮肤已被红潮浸透,猝然暴露在冷风中时,甚至激起了一阵寒战。

  连暮声替他拢了拢散开的衬衣,自己却气息大乱,张了张口,未能吐出一字。

  “怎么,又想抱歉?”

  连暮声喘匀了气,苦笑道:“你是想逼疯我。”

  梅洲君含笑凝视着他,忽而猫似的一欠身,在他下颌上轻轻一触,吮去了那一点儿波光变动的热汗,腰腹亦顺势从他臂弯里滑下去一段。

  衬衣被蹭得卷到了胸前,肌肤相贴的刹那,梅洲君胯间的阳物已勃发得一塌糊涂,几乎无意识地在连暮声衬衣上磨蹭起来。

  “呆子,”他喘息道,拉着连暮声的手去抚摸自己汗湿的下腹,“你碰碰我……啊!”

  连暮声圈住了他的性器,指腹在红润的蕈头上柔和地蹭了一蹭,那一瞬间的快慰简直是无可比拟的,无数酥酥麻麻的小气泡在血肉间上浮,又扑的一声纷纷迸裂。梅洲君下意识夹紧了双腿,股间却触及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那种骇人的热度令他惊颤了一下,猛然回过头去。

  连暮声人虽客客气气,那孽物从西装裤里探出时,颀长硬挺的廓形却丝毫不容小觑,蕈头亦充血鼓胀着。梅洲君低头时撞见,纳入的动作顿时一滞,以两指轻轻一弹,却摸了一点儿滚烫的前液。

  “原来是个丑和尚。”

  “是么?”连暮声握住他的胯骨,不动声色地截住了他的退避,附在他耳边道,“它却不曾六根清静。”

  梅洲君被他方才的百般忍让卸尽了防备,一时竟未能察觉到迫在眉睫的危机感,只是莫名地浑身发热,腰身越来越软,仿佛会阴都被一股蒸腾的热气烫伤了。他绕着圈儿碾磨了几下,被难言的急躁感逼得尾椎发麻,腰胯上忽而传来了一股向下的巨力。

  “啊!”

  火热的蕈头借着湿黏的润滑,骤然顶入了那个紧窄的小孔。那一瞬间过分鲜明的充实感令他脸上变色,往昔情事里所受的苦楚霎时间反扑,干涩的摩擦,几乎搅破肠腹的捅弄……还有那令人大脑一片空白的崩溃快感。

  梅洲君瞳孔紧缩,十指亦下意识地抵住连暮声的衬衣,以缓解插入时的压力。

  但他旋即意识到,连暮声胸前的肌理如铁块般硬邦邦地紧绷着,仿佛亦忍受着无形的痛楚。

  “我弄痛你了?”

  连暮声松开了他的腰侧,转而环住他的后背,摩抚起了弓起的脊柱线,那五指还在骤然逼停的欲求中微微发抖。

  “别怕。”

  连暮声低声道,进犯的动作停住了,他在艰难地后撤,却被痉挛的洞口死死裹住,进退两难间的折磨可想而知。

  梅洲君伏在他胸前喘了一会气,忽而瞥见他脸上难得的苦闷之色,竟然有些想笑,不由抓住他手腕摇了一摇。

  “你真是……榆木脑袋。”梅洲君艰难道,竭力放松腰腹,这一下,他甚至清晰地尝到了身体因重力下沉时的饱胀感,插入的过程被无限拉长,茎身微微上挑的弧度令他整个人惊颤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电流所击穿。

  怎么会……不像是痛楚,而像是濒临崩溃时,那一股近似于尿意的锋利快感。

  梅洲君勉力定了一定神,又拧腰试着去磨那一点,正遇上连暮声用力抱紧了他,喟叹了一声。

  这一下的后果可想而知,他只来得及短促地叫了一声,眼前轰然迸开一片白光,仿佛先前种种均是隔靴搔痒。

  他整个人都被这股直贯腰眼的酸楚甘美捅开了,在滋滋的水声中急速下坠,那剐过黏膜的青筋却将这令人失控的快感越宕越长,仿佛弹丸脱手箭矢离弦,一切都被崩断了,唯有嵌在身体最深处的热源,在潮水深处坚实地裸露出来。

  滋滋……交合处的水声清晰而黏腻,贯穿的动作也越来越顺畅。

  连暮声不停亲吻他的喉咙和胸口,越来越用力,那皱眉的幅度透出令人心悸的欲望。

  这种失控甚至带来了眩晕感,他仅能够抱紧连暮声,在船舱的摇荡之中,承受着一下下深重沉实的挺弄,无间断高潮的感觉甚至是模糊的,被掩埋在无尽的爱抚之下,又仿佛每一寸皮肤在在极乐中润泽舒展。

  这实在是一个滴水成冰的夜晚,他们如一对剥了皮的麋鹿一般血肉交融,冻毙在风雪之中,手指的抚触甚至带着解冻般的刺痛。

  他却忍不住伸出手去,与这样一只手十指相扣。

第147章

  梅洲君已记不清,指针是在哪一刻恢复转动的。

  这一场情事极尽温存,却吞尽了他浑身的力气。

  即便以他这种敏感畏痛的体质,也不会抗拒高潮过后体内黏腻的小幅度插弄——在紧拥的前提下,这不过是情人间食髓知味的余韵罢了。连暮声不停亲吻他的乳首和肋骨边缘,在一切湿汗闪烁处吮吸他绯红的皮肤,所过之处,那种痒意刷地四散开,像有许多小蚁从热蜜中孵化。

  一切都是缓缓上扬的,高潮体验被无限拉长了,梅洲君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再次被磨到了临界点,直到火热性器的某一记戳刺——极端锋利的快感直贯魂魄。

  他后知后觉地抽搐一下,腰腹猛然拱起,短时间连续高潮的感觉简直像是叠套在一起的锥尖,将他推抵至一片空前灼亮的白光中。

  这种白光是从眼底迸射出来的,伴随着颅脑中嗡嗡的蜂鸣声,等他有所反应时,鬓角已经被失控的生理泪水浸透了。

  “洲君,洲君……”连暮声在他耳边喘息道,把吻埋入他的鬓角。

  高潮中的身体敏感得过分,梅洲君透不过气,几乎被烧红的铁水溺毙。对方的抚触更如针刺一般,他疲乏得难以给出任何反应,只是不时莫名其妙地惊颤起来。

  连暮声难以压制进攻的本能,更加用力抱紧了他,说不出是钳制还是渴求,这个高潮中的拥吻霎时间烧化了每一寸肌肤。

  “好热……别弄了,”梅洲君昏昏沉沉道,他甚至没听清自己的声音,那像是从水底温吞上浮的泡沫,“连暮声……”

  连暮声呼吸一沉,吃力地松开了他。这是仅仅一道相当狭小的缝隙,却忽然刮进一线令人战栗的寒气,梅洲君仰头喘息片刻,伸手环住连暮声的脖颈,重新汲取起了热度。

  谁也不愿放开对方。

  他后背抵着船舱,热汗淌尽了,透出寒风化雪般的冷,好在连暮声的影子垂覆在他面上,不时有渔灯的光在发丝间红鲜鲜地漂转,这种相拥更有了海上孤灯般的意味。

  直到小橘船忽而仓促地摇荡了一下,船舷触在岸上。

  ——哐当!

  好梦乍醒,梅洲君发了一阵抖,睁开了眼睛,以手肘抵住了连暮声的胸口。

  “天还没亮么?”

  “是外头在下雨。”连暮声道,垂首又亲了亲他的鬓角,一手取了口袋巾,按在他尾椎上,这才慢慢抽身出来。

  口袋巾霎时间被浸透了。

  梅洲君脸上发热,这门外汉虽手法生疏,却颇为细致,等导尽了体内的浊液,又小心擦拭起了他下腹的白浊。

  这种柔和的触碰极为难熬,梅洲君呼吸转急,忍不住抓住了他手腕。

  “等等,别……你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连暮声停下动作,两人一齐侧耳去听,船舱外忽而荡开一串古怪的落水声,伴随着羽翼扑簌的轻响,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泅渡。

  那是……

  因着有雨的缘故,天色迟迟没能亮起来,梅洲君仅仅瞥见一道尖瘦的船影,笼在一团摇曳的渔火中。

  船头数枚黑点纷纷投进水中,以一种异常的轻捷彪悍四散开去,水面的波纹也跟着抖开,仿佛无形间扯开了一张巨网。

  连暮声道:“是鸬鹚船,趁着天色未明,吊起渔灯诱鱼靠拢。”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那一只只鸬鹚已然引鱼入腹,扭头向船主人讨赏。

  这一串鸬鹚如此伶俐,船主人却在船头喝道:“老八,怎么还不去?这回再空着肚皮回来——你去哪里?快回来!”

  只听哗啦啦一声响,一只瘦鸬鹚忽而挣破水面,跃在他们的小橘船上,踱出数步,引颈一啄,喉咙一鼓一缩,吞了只小春柑在喉囊里。

  梅洲君失笑,心道这瘦鸬鹚恐怕逮鱼的本事平平,不得已出此下策。

  “老兄,你这样可蒙混不过去呀?”

  那鸬鹚在他身侧徘徊数圈,迟迟不肯离去,梅洲君低头一看,脸上忽而腾起一点热意。

  先前他们借以调情的那一只春柑,不知何时被湿透的口袋巾掩住了,鸬鹚一啄之下,又骨碌碌滚了数遭,上头都是些狼藉的齿痕。

  梅洲君如触电一般,抢在鸬鹚动嘴之前,屈指一弹,轻斥道:“去!”

  这见了鬼的鸬鹚非但不退,还要来吞他的指尖,说时迟,那时快,连暮声已抓住那只春柑,往水中投去。

  扑通!

  鸬鹚霎时间化作一道投梭般的黑影,跟着扑进了水中。

  梅洲君颇为错愕,只觉连暮声按在他肩上的手有一瞬间的用力。

  “怎么了?”

  连暮声温声道:“我想起来,你只字不提向亲眷保平安,是有什么难处么?”

  梅洲君道:“麻烦缠身,不必连累他们。”

  “是在躲人?”

  梅洲君并没有答话,却是默认了,连暮声替他披好外衣,道:“船行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不方便,我便独自出面去查验沉船损失,有一件事情,我想或许可以帮到你一二——这一带水路难行,常有些财物尽失,难以自证的商人。各家商会便出面设了个公馆,专司接济收容,不论谁来追查,都得颇费一番功夫,若藏身其中,能有不少周旋余地。洲君,你在橘船上等着我,等我回来,我们便一道过去——”

  连暮声这一番话颇为恳切,梅洲君却无暇细听,后背猛然绷紧,这表面上的平静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自制力,就连对方起身时的动静,他都没能立即察觉。

  “怎么了?”

  “没什么,”梅洲君吐了一口气道,慢慢伸手捏了一下眉骨,“你不必因我瞻前顾后,去吧。”

  连暮声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钻出了船舱。也就是在同一瞬间,梅洲君背后的那一线寒气,终于彻底划破了他的外衣,逼停在赤裸的肌肤上。

  那是一截短刀,悄无声息地从船舱外刺入,对方就这么握着刀,并不平静地偷听着船舱里的谈话。

  梅洲君有无数种从挟持中脱身的法子——这家伙握刀的手已经在躁怒中没了章法,连呼吸声都乱作一团,实在不成气候,只是他却并没有起身的打算,直到连暮声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