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衣渡江
霍柯来做什么?
王瑞在客厅见到了一脸兴奋的霍柯,正确来说,他的表情是幸灾乐祸。
“王兄,你猜怎么着了?那个眼睛长到头顶上的蕊云,得了一种怪病,脸上长了个像碗口那么大的黑斑,而且还在扩大,要不了多久,那脸就没法看了。”霍柯笑道:“妙妙妙,不知是哪个神仙替我出的这口恶气。”
跟个伎女置气,这点出息。王瑞打了个哈欠:“就这事儿?我知道了,再见,我要回去睡觉了。”
“别啊,够朋友就陪我去金兰楼逛逛!”霍柯拉住王瑞的衣袖,把人往外拖:“你整日睡觉,岂不是浪费大好青春,生时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
不管三七二十一,霍柯连扯带拽把王瑞弄出了家门。
王瑞兴趣缺缺的陪着霍柯来到玉满楼在伎女面前找存在感。
进了门一打听,原来蕊云别说找人要梳拢的钱了,连客人都不用她接了,被打发去后厨洗完了,说是客人看大她脸上的黑斑,怕她传染,就是不传染,也倒胃口,嫌弃的不得了。
霍柯和王瑞来到后厨,正巧看到蕊云蹲在门口,用个木盆在洗碗。
她听到一回头,王瑞见了,吓了一跳,她白皙的脸蛋上印了个碗口大的黑点,像是雪地上落了个墨点,这是好听的,不好听的话,简直像墙面上落了个鸟屎。
霍柯靠在门框上,啧啧啧的冷笑。
蕊云斜眼看他,大概是想起之前自己的骄傲和如今的落魄,不由得落下一滴眼泪:“你尽管笑吧,早晚要受报应的。”
“我的报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但是我却知道,你的报应已经来了。叫你趾高气扬,狗眼看人低,瞧瞧你现在模样,早晚你连碗都没得刷,被扫地出门去。”
王瑞拦住霍柯:“你少说两句吧,蕊云姑娘,你脸上这怪病是怎么得的?”他感觉和燕云光脱不了关系。
蕊云正要说话,就听外面有喊道:“蕊云,蕊云,我来了,你在哪儿?”
这个不知低调的大嗓门,王瑞和霍柯听得耳熟,互相对视,不约而同的道:“朱尔旦?”
第19章 悬赏
蕊云将手从洗碗盆中拿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起身去外面见朱尔旦。
霍柯哼了一声也追了出去,在院内,看到朱尔旦撑了把竹伞,正亲切的朝蕊云嘿嘿傻笑:“我爹同意了,给我五十两银子,叫我来赎你出去。”
“啧,五十两?现在买个正经丫头还得二十两呢,前花魁就值这个价?!看来老鸨子觉得你希望恢复容貌了,贱卖了。”霍柯阴阳怪气的道:“朱尔旦,你爹居然同意来妓院熟人,你们家也真看得开。”
朱尔旦不敢和霍柯直接作对,愣头愣脑的道:“反正我不想看蕊云在这里受苦。”
蕊云听到可以赎身,喜极而泣:“太好了,朱公子,谢谢你,蕊云这辈子做牛做马,无以回报。”
“不用做牛做马,你穿得少,快回去吧,我这就去找鸨母,拿了卖身契回来接你。”
蕊云啜泣,用衣袖拭泪:“谢谢。”
王瑞抱着肩膀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想,难道这就是燕云光的计策?毁容之后找个不嫌弃她容貌的?这就是所谓的如意郎君?一个不以貌取人的郎君?
他怎么觉得怪怪的。
蕊云回了厨房,朱尔旦去找鸨母,霍柯气呼呼的追上去,冷笑道:“真看不出你有这道道,你早盯上蕊云了,只是之前你这种穷鬼考不上前儿,她现在落难了,不值钱了,可把你成全了。”
朱尔旦搔了搔后脑:“可你们都嫌弃她现在丑了啊。”
“你不嫌弃?”
朱尔旦闷声道:“说不清楚,但她现在受苦洗碗怪可怜的,正好现在为她赎身,不用那么多银子,我也出得起了,我就来了。”
霍柯一口恶气憋在心里,骂不出去也咽不下去,眼睁睁看着朱尔旦去找鸨母。
他则气冲冲的杀回玉满楼,当即点了几个姑娘喝花酒。
王瑞百无聊赖的作陪,在酒桌上杵着下巴看他:“我说,你要是不甘心,就去找老鸨,你出五百两,老鸨肯定把蕊云卖给你。”
“呸,我要那娘们?!”霍柯骂道:“这在座的几个姑娘哪个不比她好看?她是个屁,便宜卖的贱货,也就配朱尔旦那个蠢材。”
王瑞撇嘴:“你不在乎就好。”
喝了一会,霍柯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一边撕一边眼泪汪汪的道:“没福气的贱货!”
想必这张银票就是他原本带来给蕊云赎身的。
王瑞心想,贱货怕不是骂你自己,谁让你装逼,非得先高姿态的去恶心人家姑娘,又不肯放下身价去拦朱尔旦,现在别说撕银票了,撕什么也晚了。
霍柯撕了银票,猛地给自己灌酒,喝了个烂醉,趴桌子还在骂贱货。
王瑞摇头,佩服佩服,宁可这么痛苦也不肯折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对霍家的小厮道:“你们少爷醉了,扶他回去好好休息吧。”
小厮们搀扶起满口我没醉的霍柯往楼下走,他一走,陪酒的伎女们忙跪地去拾撕碎的银票:“哎呀,撕碎了,这拼起来还能用吗?”语气无比心疼。
王瑞下了楼,坐了自家的轿子回了王家大宅,一进门,就有丫鬟过来道:“少爷,道长在找您呢。”
他撩开衣摆,一口气跑到何云一的卧房,扑了进去,兴奋的笑道:“你找我?”
何云一见他一身酒气,双颊泛红,猜到他是去喝花酒了,语气淡淡的道:“我师弟三天后,会出现在离这里三十里的金川村,会化作一个书生。”
“没问题,咱们张榜擒他,悬赏一百两,保证他一露面就被淳朴的乡民按在地上,五花大绑,就是绑不住他,揍他一顿也行。”
“你派人将这道符交给当地的村长,告诉他只要燕云光一出现,就要趁他不注意,将这道符贴在他身上。他对我有堤防,不好抓了。”
“包在我身上!”王瑞拍着胸脯保证,想到发生在蕊云身上的事儿,觉得有必要告诉何云一:“玉满楼的蕊云姑娘,脸上生了一大块黑斑,我怀疑是你那师弟搞得鬼,现在被人用极低的银子赎身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何云一眉心微蹙:“待我抓到他再说。”
王瑞知道他记在心里,微笑道:“他逃不出你的手心。”
何云一叫来笔墨纸砚,铺开来作画,将推算到的燕云光的变化画了出来。这一次,他变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书生,背着一个书笈,和一般的书生无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