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衣渡江
王瑞怔了怔,“关心”的询问道“范老爷,你这是怎么了?”看羽毛的颜色,翠绿翠绿的,应该长得是鸭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瑞你别装傻,你那个会法术的朋友在哪里?他给我下蛊,我饶不了他!”他从楼梯处艰难的爬起来,气喘吁吁的喊着。
就知道还是何云一的“杰作”,肯定是范洪海惹到他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他做的?你昨天还诬告我杀了你女儿呢,你害我不成,又来诬陷我的朋友?诬告一次不成,还来第二次?”
范家的管家此时挤到范洪海身边,小声劝道:“老爷,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说两句软话,把这身毛褪去再说吧。”
范洪海气的鼻头都红了:“我不和你说,你叫那个道士出来,我知道你跟在一起!”
王瑞一摊手:“是我和在一起不假,但他不是书生,不受这里的条条框框管束,没道理你说见就能见到。”
范洪海盛怒之下,满身羽毛都竖了起来,不住的抖动,看得围观群众都傻了,半晌才爆发出一声:“范祭酒变成鸭子了!”
“我中了你们的巫术,活不成了!你们要杀我直说,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范洪海用头撞着楼梯栏杆,哭道:“王瑞,你等着,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有话好好说,你别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像个泼妇一般行不行?!”
此话一出,范洪海手背上的羽毛竟然掉了几根,恢复成了正常的皮肤。
王瑞也瞧见了,难不成自己骂他,他的羽毛就会掉:“呃……你这个不分青红皂白,有眼无珠的老匹夫!”一说完,就见范洪海脚下脱落了一层羽毛。
真的啊,骂他就掉毛!
范府的管家见状,忙低声道:“老爷,快惹王瑞生气,让他骂你,这毛就能脱落了。”
范洪海憋足了劲儿的挑衅:“王瑞你这小兔崽子究竟对我使用了你什么妖法?!我绝对饶不了你,早晚要把你送官杀你的头!”
这么浅显的激将法,王瑞岂能上当,他低头想了想,抬头笑道:“你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你尽管去做吧,我不恨你,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过得了良心的谴责就行。”
这一次,唰唰唰几声,范洪海身上又多了一层羽毛,直接长到了鼻子下面,羽毛长得过程颇为痛苦,疼得他不住的抽冷气。
骂他则掉毛,原谅他则长毛。
牛子良观察了这么久也有结论了,大声笑道:“哈哈,我懂了,是姓范的昨天诬告我们少爷,老天爷看不过去叫他长了一身鸭毛惩罚他,我们少爷骂他,他就掉毛,我们少爷原谅他,就让他多长羽毛!姓范的,你还不快给我们少爷道歉。”
“不必了。”王瑞“义正言辞”的阻止道:“我做晚辈的,受点委屈是应该的,不就是被喂了土化兔并且遭受了不白之冤么,我已心里已经不怪你了。”
话音一落,就听范洪海啊啊啊的叫了几嗓子,脸上全长满了鸭毛,除了没有鸭嘴外,几乎是一只绿头鸭了。
范洪海知道王瑞这小子在消遣自己,可又无可奈何,他不骂自己自己就不能脱毛,挑衅之路都不通,改成说软话了:“王少爷,昨天的确是我不对,到衙门去告你,但我也爱女心切啊,你就看在我作为一个父亲,情有可原的份上,原谅我吧。”
王瑞当然愿意了,声音洪亮的道:“诚如你所愿,我原谅你了!”
唰唰唰,范洪海头发里开始往外钻羽毛了。
范府的管家,急了:“王少爷,您要是想原谅我们老爷,就骂他啊!您开口骂,这羽毛没法脱啊。您别装傻了,快骂罢!”
王瑞摆手摇头:“不行,骂人要折福的,不要害我。不如范祭酒回家泡泡热水澡,试着拔一拔吧。”
“您别说笑了。”范府的管家快哭了,您想玩死我们老爷啊。
王瑞倒不是想玩死范洪海,仅仅想多玩一会而已,就凭昨天的诬告,要是遇到了个不讲理的知府,他就遇到牢狱之灾了:“天气这么热,范祭酒一身鸭毛活动起来不太舒服吧,还是回家去吧,一会中了暑气,又怪到我头上,我可担待不起。牛管家,别愣着了,收拾收拾行装,咱们也该上路了,鹿城这地方太糟心,我不想再逗留了。”
范洪海听王瑞要走,就要爬到他跟前拦他,可惜一身的鸭毛又笨重又光滑,脚下一空,直接滑到楼下去了。
众人看着这诡异的情景,既害怕又想笑,但心里都知道,范祭酒诬陷别人,被老天爷惩罚了。
王瑞见一楼的食客们好像都接受了这个设定,不得不感慨不愧是聊斋世界的人民,对怪力乱神的接受度就是强。
他手扶着二楼的栏杆:“范老爷,你回家好好调养吧,我不会记恨你的,你我就此别过吧。”说罢转身走了,
范洪海恨不得将王瑞打一顿,但若是打了,恐怕自己这辈子都要这样了,虽然嘴上说要去告王瑞,可上次都告失败了,这次无凭无据又拿什么告,知府可是偏袒王瑞的。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他竟然发现女儿十一娘施施然来到了,她戴了纱帽,她的面庞在纱巾下若隐若现。
众人都注视着她的到来,她来到父亲面前,微微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父亲,你恨王公子不如恨我,我根本不喜欢男子,根本不该进行这场相亲,我若是不相信,就没有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了,你也不会受这个苦,都是我的错。”
范洪海雷劈一般的愣住了,仿佛被卷进了巨风中,整个人成为了一堆碎片。
女、女儿是个磨镜的,那他一直以来都在折腾个啥啊。
王瑞回到何云一房内,心情畅快的道:“又是你帮我的出的气吧。”
“我昨天帮范十一娘还魂,他没感激我,所以小小捉弄他一下,怎么会是因为你?!真是可笑。”他哼了声,扭开了脸。
一言不合就捉弄人,的确是何云一的风格,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王瑞看得开:“反正他惨兮兮的,我就开心多了,希望他这次长记性了,以后不要再再来惹咱们。”
外面还是乱哄哄的,过了一会有人喊:“不好了,范祭酒跳井了——”
王瑞才想出去看,又听人喊道:“没死成,毛太多了,卡到井口没下去!啊,拽上来了拽上来了。”
不至于吧,又没说不骂你,何必寻思呢。王瑞想出去看看,何云一按住他:“他死不了的。”
安静了有两刻钟,很快又有嚷声,这次牛子良上楼来报:“少爷,范家的小姐跪在楼下,说是为父请命。”
怎么又来一个啊?他就是想捉弄一下范洪海叫他吃点苦头,现在可好,连刚复活的女儿都跑出来下跪了,牵扯到其他人就无趣了,。王瑞一下子就觉得没意思了:“我下去骂姓范的一顿,将他们打发了算了!”
何云一无所谓的道:“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做吧。”
王瑞下楼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奇怪啊,如果何云一是替他自己出气,为什么我骂范洪海他会掉毛呢?正想着,猛地看到楼梯口跪着个戴着纱帽的女子,纱帽前面的面纱垂到了地面,仿佛整个人都罩在纱帐内。
见他来了,范十一娘撩开面纱,含泪道:“我父亲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你就高抬贵手,饶过他罢。”
“我原谅他了啊。”
一楼的客房内传出一声惨叫。
范十一娘惊慌的看了眼下面,转而望向王瑞:“公子海量,不要跟我们这等人一般见识,我爹方才说了,他对不起你,他想亲自给你道歉,请您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