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子不好吃
这一句话,他说得意外的言语真挚。
他口中的最开始,可能是指他拍戏时传授我经验的时候,也可能是后来杀青宴上他打探我心意的时候。
但都不重要了。
从他用毫无尊重可言的话贬低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连普通的同事都不算了。
胡泽良转身离开的刹那,蔚先生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忽然轻微地卷曲了一下,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却极富力量。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以为他要朝胡泽良动手,下意识抬手覆住了他的手背。
在这里发生冲突并不合适。
刚刚覆上去,我就忍不住想笑。
蔚先生为了我打架?
未免太过荒谬。
一定是他最近帮我处理了太多麻烦,所以才让我对他产生了这样的误解。
我顺势转过身,抬眼看他:“蔚先生怎么过来了?”
蔚先生眼底的怒气还未消散,他仿佛泄愤般转动我手腕上的串珠:“我跟戴玥要了你的房间门卡,等了半天你都没回来。听她说你去找陈林了,我就给陈林打了电话,但他说你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了。”
一本正经的碎碎念后,他不忘回答我的问题——
“明天是小年夜。”
因为是小年夜,所以才过来吗?
我一阵恍然。
年关果然将近。
那春天也快要到了吧。
第24章 酒店
我和蔚先生回了酒店的房间。
开灯,关门。
酒店房间的窗帘敞开着,想来是蔚先生拉开的。
我走过去,想拉上窗帘,等到站在三十几层的落地窗前,却忽然想静静观赏起窗外的景色。夜色降临之后的城市灯火辉煌,一眼望去便是车水马龙生生不息的景象,无数流动闪烁的光点连成了斑斓的线,渺小的、看不清面容的人在道路中穿梭。
所有人都看起来分外忙碌。
蔚先生来到我的身后,从背后环住我。
不消片刻,我呼吸间便全是他身上男士香水的气息,明明闻起来清淡无比,却分外强横地裹挟着他体温的燥热温度,缓缓将我包围。
密不透风。
他贴近我,我能感觉到,有不可言说的欲-望正在生根。是熟透了的侵占欲,无限放纵从心所欲地膨胀,渴望碰撞和纠缠,将空气捣弄出黏腻的香。
可蔚先生没有进一步动作,他甚至没有亲吻我。
我问他:“明天要留下吗?”
“嗯。”蔚先生点头,“后天和你一起回北城。”
陈导的计划就是明天参加节目,后天早上回北城。因为那档访谈节目预计要拍摄到晚上十一二点,如果没有急事,第二天再走比较好。
用陈导的话来说——马上过年了,别因为来回奔波拖垮了身子。
我的确无事,再加上前几天蔚先生忙得见不到人,我不必非要待在家里,于是选择在后天早上回程。
说起来,对我和蔚先生而言,小年夜并不是需要团圆庆贺的日子。回顾往年,我和他从没有为这天空出时间,特地见过面。
他的到来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
蔚先生的手臂环在我腰前,他手腕上的串珠从西装袖口露出来,其中有几颗珠子莫得分外圆润,一看便是历经过时光。从前我只知道蔚先生时常戴着这串奇楠香,却没有仔细观察过,因为那样显得不太礼貌。
因此,我印象中的珠子毫无差别。
如今留心一看,才发现珠子在细致之处是有些不同的。
我抬手搭了上去,学着蔚先生的样子,轻轻转动那几颗珠子,试图寻找他时常这么做的原因。
他没有阻止,任我动作。
良久,蔚先生声音带着满足的笑,启唇问说:“好玩吗?”
我侧过头,与他对视,然后坦诚摇了摇头。
我仍旧没有理解他的乐趣所在。
蔚先生:“……”
他仿佛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都被我堵了回去,眼底有些委屈的神色,这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出息了,何枝。
都敢逗弄金主了。
大概是因为想到了春天吗?
我整了整神色,问他:“蔚先生平时玩珠子的乐趣是什么?”
闻言,他转起我手上的珠子,告诉我:“看着高兴。”
“高兴?”
“嗯。”蔚先生没有多说,转而问我,“今天很忙吗?你一直没有回我的消息。”
听到他询问,我才想起来出发去机场前,我曾给他发了消息。当时他可能太忙碌,没有回复,后来我的手机一直放在小戴那里,没有再腾出时间来看消息。
“抱歉,我还没来得及看。”
小戴将我的手机放在了房间里的桌子上,就在窗边不远处,一转头就能看见。但是蔚先生没有松开手,放我去拿手机的意思。
“没事。”他说,“回头再看。”
我点头。
蔚先生人都在这里,消息自然也不必回复。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开口说:“其实我给你发了几个表情包。”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表情包?”
“网上找的。”他粗略地描述,“猫、兔子、猪什么的,看起来比较开心的表情包。”
或许是我想象力欠缺,单听蔚先生这么讲解,实在想象不出来那图片是什么样子。然而与之相对,其实我更好奇他为什么忽然发这些给我。
不等我询问,他就先一步启唇说:“你今天问我忙吗,还给我发送了微笑的颜文字,为什么?平时你不会发这么消息。”
刹那间,我也明白了他发送图片的含义——原来是礼尚往来。
我们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十分单调,忽然有天发送了不同于简单文字的信息,竟会让彼此都觉得非比寻常,猜测对方是否事出有因。
“今天健哥跟我说了胡泽良的事,麻烦蔚先生了,问忙不忙是想向你道谢。”我向他解释说,“至于表情符号,听说加上之后会显得真诚,让对方心情愉悦。”
现在看来,蔚先生心情不见得愉悦,但一定有疑惑。
他语气认真地问:“只是这样?”
闻言,我当自己遗漏了什么,谨慎回忆片刻,确定再无其他。
于是我迟疑地问:“蔚先生是指?”
“我以为是因为——”蔚先生垂眸,睫毛下掩,“这几天没见面,你其实……有点儿想我。”
我:“……”
“我本来想明天过来。”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是我想你。”
我默然。
蔚先生的话中意十分明了,清楚到让我以为自己的理解出了问题,也让我心底有了些难以明说的怀疑。
——他是为了见我而来。
但是,为什么呢。
我说:“我也经常想到蔚先生。”
他语调霎时不再失落,尾音有显而易见的愉悦。
“真的?”
“真的。”
时常会想到。
————
我和蔚先生相拥而眠。
次日,用过早餐后,蔚先生在酒店套间的小书房里处理工作,小戴过来帮我记录最新的体重。
这是应健哥的要求。
经过一段时间的饮食控制,我的体重稳步下降,原先锻炼出来的一层肌肉也变得柔软了些。离张导的要求又近了一点,就算是直接用眼来看,也能看出身形比原先多了几分单薄消瘦。
“今天也达标了。”小戴记下数字,说,“哎,正主太争气了,我压力很大。”
我笑她:“你压力大什么。”
小戴哭丧着脸:“我不配做你的粉丝!我减肥都越减越肥!”
“你这样很好,很健康。”我说,“没必要减。”
“吱吱哥也觉得我这样很好吧?我就说嘛!但是我妈非说我工作之后胖了,让我好好审视一下我自己……”
小戴嘟嘟囔囔的抱怨说到一半,瞬间噤了声。
我转身,果然看见蔚先生从小书房走了出来。
他说:“准备出发了吗?”
“蔚先生一起去?”
我一会儿就要去电视台,化妆、对台本、走流程,然后开始正式的节目录制。我时常录制访谈类的节目和采访,但在蔚先生面前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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