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腻小米粥
师良猛地一顿:“什么?”
“我刚才看见商家老二扶着他往外走,他可能是喝醉了,也可能是被下了药。”
师良似是想起什么,脸色惨白到了极致,他的呼吸直颤:“他人呢?”
“还在楼下。”
师良正要跟随何意珩下楼,师爸却在后面喊住了他:“师良,给我站住。”
师良白着脸回头:“爸,我下去找个朋友,很快回来……”
师爸沉声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敢走。”
短短三个字,瞬间如同魔咒一般地绊住了师良的脚步。
何意珩见师良当真停下了脚步,顿时气急败坏:“走啊!”
话音未落,他的耳朵被何爸一把揪住。
“啊啊啊!痛痛痛!”
“还走?你们一个两个都想翻天了是不是?”何爸忍无可忍,索性揪着何意珩的耳朵往上走,并对师爸说,“孩子玩心大,先让他们上去再说。”
楼下,宋长斯也被商家老二扶着走出了宴厅大门。
-
象山高中的大礼堂里,殷晏拿起外套就要往外冲,冲到一半,被老师拦住。
老师完全被殷晏眼底膨胀的戾气吓住了,拉着殷晏的手都不敢太使劲,她抖着声音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殷晏扯开老师的手:“宋老师,我今天不彩排了,我突然有点事。”
“啊?”老师愣道,“可是我们难得把所有人找齐,连负责道具的老师都喊来了,舞台效果也是按照元旦晚会当天来的……”
殷晏飞快地说:“我真有事。”
“你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解决办法。”
“不行,没有解决办法,我得亲自过去才行。”殷晏已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脚底燃着火,烧得生疼。
他想横冲直撞,可是老师一而再再而三地挡在他面前,连其他学生也略带不满地围上来。
“你有什么事倒是说出来啊,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
“这次彩排是宋老师花了大力气组织起来的,为了在灯光上和道具上和元旦晚会吻合,还特意把彩排时间定在晚上,我们好多人连饭都没吃就赶来了,你作为最重要的主持人却擅自离开,这不是让我们难办嘛。”
“是啊,其他事先放放吧,反正彩排到十点就结束了,到时候谁也不拦你。”
弱不禁风的omega老师也为难地看着殷晏,轻声劝道:“就一次怎么样?再彩排一次,老师就让你走。”
殷晏咬紧牙关,口腔里不知何时扩散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来。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omega,他会直接上手。
可拦在他面前的人是omega,还是他的老师,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一个omega老师使用暴力。
然而想起何意珩和盛渊说的那个商家老二,想起何意珩拍的那段小视频,想起小视频里宋长斯几乎站不稳的踉跄身形,他只感觉脚底的火越烧越旺。
从星星之火到燎原之势。
像是一张叫嚣着的血盆大口,将他整个吃掉。
疼痛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身体,宛若蛛网一样,遍布他的神经。
“宋老师,我也就这么一次好不好?你让我走,我真的很急。”发红的血丝密布殷晏的眼球,他本就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乍看之下,有些吓人,他脸色灰白,用前所未有的哀求口吻说,“宋老师,你别拦着我了好不好?就当我说话不算话好了,所有后果我都愿意承受。”
“殷晏,你真的过了。”有个学生说,“宋老师都这么……”
话没说完,被殷晏的咆哮声打断:“你他妈闭嘴!”
那个学生吓得一个哆嗦,声音戛然而止。
殷晏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学生,眼底的戾气几乎凝为实质:“话这么多,嘴借来的着急还吗?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嘴从你脸上撕下来。”
“……”那个学生露出惊恐的表情,一边往其他学生身后躲一边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其他学生也被殷晏这副模样吓着了,都跟鹌鹑似的鸦雀无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此时此刻的殷晏眼角发红,浑身戾气暴涨,脸上凝了一层黑云般深得难以自控的阴郁。
明亮的礼堂灯光笼罩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的沉沉死气。
他犹如一个被不停填充空气的皮球,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紧绷到了极致,一旦炸开,在场每个人都跑不了。
“殷晏……”omega老师看向殷晏的眼神里也逐渐染上惧意。
殷晏再也没有耗下去的耐心,一把推开老师。
他仿佛一头暴走的狮子,速度极快地冲出了礼堂。
从礼堂到学校正大门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好在周六的代步车上没有人,殷晏坐上代步车,疯了一样地催促司机快点。
司机在象山高中开了几年的代步车,还是第一次把代步车开到了四十码往上。
代步车还没在校门口停稳,殷晏便火急火燎地蹿下了代步车。
他一边往外跑一边看手机。
刚才打到的车始终停在原地,地图上显示的路线有几段呈现出深红色——这是严重堵车的意思。
刚跑出校门,他就接到了网约车司机打来的电话:“这会儿是高峰期啊,象山南大道太堵了,十几分钟了连一个红绿灯都没过,不然你取消了重新叫车吧。”
“不用了,你直接过来。”殷晏喘着气说,“我往前面跑,你到一半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学校这边不是很堵。”
网约车司机说:“好。”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加上象山高中地理位置偏僻,殷晏等了很久才打到这么一辆车,若是他取消这个订单,怕是又要等很久了。
殷晏只能一边等车来一边咬牙往前跑。
他跑得快,余光中街道两边的风景飞速后退。
冬天的冷风刮在他毫无遮挡的脸上,刺得他的皮肤疼痛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地图导航没有提示转弯,他便一直往前跑,跑得双腿麻木发酸,好似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冷风从他张开的嘴里灌进肺里,在他胸口处凝结成块,硬邦邦地堵在那里,让他每喘一口气就感觉胸口往下沉了一分。
他喘得好像破败的风箱。
除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除了自己强烈的心跳声,除了耳边呼呼直吹的风声,他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不知道宋长斯怎么样了。
不知道那个商家老二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小视频里的画面在殷晏脑海里反复浮现,每浮现一次就化作一个小铁锤狠狠敲打殷晏的神经。
他口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他几乎把牙咬碎。
该死……
该死的商家老二。
如果那个人渣敢对宋长斯做什么的话,他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个人渣……不,哪怕那个人渣只碰了宋长斯的一根头发丝,他也绝对不会让那个人渣竖着度过今晚。
他要跑快点。
快点。
再快点。
当地图导航提示到达目的地时,天色也逐渐暗下来。
残存的余光一点点向天际靠拢,夜幕沉甸甸地压下来,风越来越大,吹得四周的枝叶哗啦啦作响。
橙黄的路灯光驱散了弥漫开来的夜色,也把殷晏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长。
五星级酒店的大门在一个花园后面,大门的玻璃擦得几净明亮,可以看见大厅里的灯光亮如白昼。
这时,殷晏终于又接到了网约车司机打来的电话:“我快到象山高中了,你在哪儿啊?”
“……”殷晏脸色惨白地喘了两口气,才用沙哑的嗓音说,“我已经跑到目的地了。”
网约车司机:“……”
司机看了眼接单的手机,八公里路程,又看了眼时间,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殷晏让司机自己解决订单问题,挂断电话后,他拔足奔向酒店大厅。
酒店大厅的工作人员都被他这个模样狼狈的不速之客吓到了,赶忙围上来询问情况。
“阿晏!”不远处传来何意珩的声音。
何意珩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一边挤开围着殷晏的工作人员一边嚷嚷道:“都让让,让让啊,这是我朋友。”
话音未落,嚷嚷声变成了惊吓声,“天啊,阿晏你怎么了?你逃难过来的啊?”
当何意珩扶住殷晏的手臂时,殷晏居然双腿一软,砰的一下跪到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阿晏!你没事吧?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何意珩吓得够呛,连忙拉住殷晏的手臂。
何意珩何时见过殷晏这么吓人的状态?仿佛要把肺都给喘出来,整张脸也灰白得好似随时都能咽气。
殷晏的双腿维持了将近半分钟的无知觉状态,才被何意珩拉着勉强站起来。
他喉咙发干,说话时宛若有根刺卡在里面,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粗石磨砺过。
“宋长斯呢?”殷晏反手抓住何意珩的手,重复问道,“宋长斯在哪里?”
何意珩焦急的表情中浮出几分愧色,他慌忙解释道:“宋长斯被商家老二带出去的时候,我和师良都抽不开身,我们在商叔叔那里呆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机会溜出来,我们把后面找遍了都没找到他们,只剩下现在前面没找了。”
殷晏没说话,可眼中的红越来越浓,他神情紧绷,两眼死死盯着何意珩。
何意珩的手被殷晏抓得生疼,也只能强忍着,他呐呐开口:“对不起,阿晏……”
“不,该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殷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放开何意珩的手,声音嘶哑地问,“接下来去哪里找?”
“前面。”何意珩指了个方向,“师良查监控去了,我们分头找。”
何意珩说的前面正是殷晏跑进来时经过的花园。
花园很大,在朦胧的夜色中,可以隐约看清层层叠叠相互掩映的树冠。
穿梭在花园里找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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