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渚
“廖池?”试探着叫了一声,我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似乎这片黑暗之中连同声音都被吞没。
幻境?
很快将心中的慌乱压下,我像个瞎子一样试探着向前伸出手,做好了摸到一手空气的心理准备。
然而一只湿热粘腻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软体动物在皮肤上爬过一般的触感令人毛骨悚然。那双手形状纤细,长长的指甲嵌进我皮肤,激起轻微的刺痛。
是个女人。
紧接着柔软的身子贴近我,我下意识想要推攘,手掌碰到女人光.裸肩膀的瞬间却着了魔一般,身体莫名不听使唤,将她拥入怀中。
她个头堪堪到我肩膀,微微踮起脚仰头在我耳根轻吹口气,伴随着温热呼吸,一股奇异香气在鼻畔缠绕,仿佛引线点燃了躁动的血液,立刻激起了最原始的本能。
情.欲浪潮一般凶猛打来似要将我死死溺于海底,并不陌生的感觉顺着每一根神经攀沿而上,占据身体的每一寸角落。我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狠狠咬住舌尖,血腥味儿蔓延开来,然而此时连疼痛都变成了帮凶——我在这种刺激下,身子烧得更厉害了。
她似乎是轻声笑了笑,手指在我胸口划过,衬衣扣子接连崩开,细腻的手覆上我胸膛。她依靠在我肩膀上,似是幼鸟蜷缩在丰满羽翼下,以弱小姿态寻求着庇护。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恍惚之中我似是听见了女人的轻柔叹息。
我拼尽全力想要挣脱这令人发疯的困境,可全身血液都向下.流去,留给我一个全然空白卡壳的大脑。她在我颈侧吮吸,手指则顺着肌肉线条一寸寸抚摸,就在她碰到我腰带的那一刻,我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承受不住断裂开来。
滚……滚开!
理智分崩离析,一直沉寂的另一个灵魂迅速接管了烂摊子,身体彻底失去掌控,我感觉到我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她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听觉在此时此刻恢复。
“我”后退两步和女人拉开距离,银亮光芒从指尖涌出,撕破了浓稠的黑暗,让我窥见了一截雪白的脖颈和上面正缓缓流淌的细细血痕,触目惊心,像是鲜红的罂粟花摇曳着致命的美丽。
下一秒黑暗消失,掌心重新充实,我还保持着拽住男人衣领的姿势和他对视。眼瞳中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男人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黑压压的头顶,对上了街角处女人的柔媚的眼睛。
她打着把淡红色的蕾丝阳伞,斜斜撑在肩头,阴影将她笼罩在其中。她嘴唇红的像是淬了血,漂亮到极致的脸上对我露出个挑衅而露骨的微笑。
属于魅魔的气息依旧不依不饶的纠缠,嘈杂声渐起,四周人群围了上来,吵得我脑子都快爆炸了。修身的西装裤彻底暴露出我的窘态,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我无助转头,正好看见了人群中廖池靠近的身影,趁着还没人发现我的异状,立刻站起来拉住他挤了出去。
把吵闹声甩在身后,我浑身血气蒸的脸都快熟了,也没意识到自己抓着廖池手腕使了多大力气,只是一昧闷头前冲。
“林绪清!”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车前,打开车门把他扯进后排,将门摔出一声巨响后自己飞速钻进驾驶座。
廖池被摔的猝不及防,胳膊撑在椅背上稳住身形,他凑上来伸手按着我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普通的触感被成倍的放大,消磨着我最后的神志。我把车窗全部打开,试图让冷风吹散身上魅魔的气息。虽然我心里清楚这都是徒劳。
那些溶进血液中的催.情气息在尽职尽忠地发挥作用,显然那只魅魔是想要借机整我一顿。
“别碰我宝贝儿。”
些许是我声音沙哑得太过可怕,廖池立刻收回了手,他垂下眼,看到了我的高高撑起的西装裤。
“你……”廖池欲言又止。
我参透了他心中所想,苦笑一声,解释道:“刚才有只魅魔袭击了我。”
廖池一哽,愣了片刻后他抿了抿唇,问:“……那怎么办?”
“你觉着呢?”我反问他。
说话的功夫里我用最快速度把车开进了最近了地下车库,七拐八拐将车停进一个基本上没人会来的偏僻角落,干脆利落地锁上了车门和窗户。
抓起右手旁的茶杯吞了几口冰凉的茶水,我喃喃骂了声,灵活地从驾驶座钻进了后排,廖池和我对视一秒,自觉动手去解马甲上的扣子。
…………
还好那只魅魔只是想整我一下,没有动真格,我摊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眼角窥见廖池已经重新穿戴整齐,便侧过身子去给他系领带。
指腹不经意间划过他还泛着潮红的脖颈,我给他整好衣领,像只粘人的大型犬科动物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德行。”廖池伸手去推我胸口,没用上多大力气的推搡反倒像是欲拒还迎,两人闹了一会儿,廖池动作一顿,突然挑开我衣领,盯着我肩颈处皱起眉头。
“怎么了?”我还一手撑着车门把他困在狭小空间里,不明就里地问道。
他在我身.下伸长胳膊一点点费力摸索,终于从副驾驶摸过来手机,打开“镜子”,示意我自己看。
我瞅了眼手机屏幕,立刻被上面鲜红的唇印吓得“卧槽”一声。
只是一秒,我便反应过来那是魅魔留下来的口红印儿。
冷汗瞬间渗出来了,我手脚僵硬,觑着廖池的脸色,只见他面色平静地扯过一张纸巾,仔仔细细给我擦干净了口红印。
我没敢吱声,只觉纸巾在那一小块皮肤上滑来滑去,最后磨得那儿都开始隐隐发痛,才抓住了他的手。
将手指强行插进他五指指缝中,我藏起心中刚刚冒了个头的不安情绪,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低声问道:“生气了?”
廖池停顿一下,十分诚实地淡淡嗯了一声,低下头张嘴咬在刚才口红印存在的地方,渐渐加重力道,似凶兽在霸道地彻底清除入侵者的痕迹,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一般。
他终是没舍得咬出血来,最后舔了舔唇角,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给楚菁菁发了条消息。
方才正干着那档子事儿楚菁菁打来了电话,廖池被按在后排座椅上连话都说不完整,胡乱应付了两句就挂断把手机扔进了副驾驶,估计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这会儿总算有功夫给被我们抛下的可怜姑娘编个解释了。
我钻回驾驶座,一只耳朵听着廖池给楚菁菁打电话的动静,打开空调和窗户快速净化车内味道旖旎的空气。
楚菁菁不愧是廖池的正牌秘书,处理事情的能力一绝,当事人招呼都不打一声跑了之后她只是下意识惊慌了一阵,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报了警,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疏散群众,等我们俩大男人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连笔录都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