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满坡
浮泊见陛下看著那碗蹙眉,忙颤声道。
“天……天师大人的……魂元伤的颇重……若是再不治疗……怕是……怕是……”
说到一半无烟帝已冷冷的看了过来,浮泊心头一跳,害怕的险些就要这样一口气提不上来厥过去了。
无烟帝却未说什麽,慢慢的又向内室踱去。
一张泛了黄的布帘後头响起了重物坠地的声响,想是听到外间来了人,一时情急碰了什麽。
後头的浮泊听了响声忙向无烟帝告了罪就急急掀开帘子跑了进去。
无烟帝默默的望著从床上摔落到地下的那个人,才不过千百余年,曾时如此硬挺坚毅的人如今已是瘦骨嶙峋,而那一头墨发竟全数变作了银白。
浮泊想将那人扶起,那人却一把让开,用那只见细骨的四肢挣扎的向前爬了两步,抖著声唤了句,“陛下……”
无烟帝眯了眯眼,没有应他,向一旁的浮泊看去,浮泊会意的忙将那人自地上拉起,安置到了床榻之上。
忘忧褪去了一身的仙姿玉质,现下身披残破的衣裳,散著一头长发,歪在床脚,瞧著分外狼狈与憔悴。
无烟帝一时有些想不起那人曾经是怎样的傲雪欺霜仙风道骨,记忆里的忘忧在见了面前之人时,已变的模糊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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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该不该让忘忧死,有点矛盾~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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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俺要不要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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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场笑话
浮泊又担忧的望了眼床榻上的天师大人,最後才慢慢的退出屋外,带上了破败的门扉。
内室中忘忧低垂著头,消瘦的脸埋在散下的长发中,周身都缭绕著一股凄凉的感觉。
无烟帝淡淡瞥了他一眼,视线慢慢转向窗外。
那一日他虽失了心智险些入魔,但该记得仍是会记得。
他一路杀到忘忧境,疯癫般的了断了境内的所有性命,双目赤红的自己除了仇恨与绝望再看不见其他。若不是後头金姣挟来带著灵犀魂魄的灵胎,也许面前的人又岂止只是被震伤魂元这麽简单。
忘忧的神情不可得见,然袖中的一双抖如筛糠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终於,他缓缓抬起头,睁著有些迷离的眼努力的看向无烟帝的方向。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每独坐窗前,千万次的忆起那孩子浸没在天镜中时显露的笑容,忘忧一遍遍的问自己究竟是否错了。可是总是无解。
他晓得自己有些执著的近似顽固,常常会认到一个死理中不懂得变通,然後他又认为自己是个纵观大局的人,他所作所为从未出於任何私益,不过是尽到一个臣子的本能罢了。
曾经,一个凡人和整个三界,孰轻孰重,根本不必衡量。
犹豫的,欺瞒的那些人,忘忧以为定是被一些心内的幻相所迷了眼误了心,识不清这天地乾坤是怎样的危在旦夕。
既然如此,他就做那个皆醉之众中的独醒人。
然而,回头再看那些过往,忘忧发现他又何尝不是心心念念步步为营的犯下了一次又一次的执念?
他终究不是天帝,他不该僭越的替陛下去做决定,这是陛下的劫数,也是天下人的劫数。
如今窥得独立面前的君王,忘忧自然难以忽视其眼内流泻的冰冷光晕,让忘忧不甚明朗的思绪恍惚中似是寻到一个解答的缺口。
这缺口便像是阻挡汹涌的洪灾中的堤坝一般,一旦一角失守,便是全线的崩溃决堤!
忘忧想……
原来那孩子存在时,是天下人的劫数……
而当那孩子离开之後……便是无烟帝的劫数……!
可是究竟是天帝重还是天下重呢?
又或是天帝与天下根本无分轻重……
天帝便是这天下……天下从来存活於天帝之下……
这不是凡间的江山与君王,死了一个皇帝,千百万的人等著易主,等著接位。
这是天界!
三界的君王只有一位──!
所以……是无解……
竟然是无解麽……?!
忘忧笑了……
那早已干涩泛白的唇咧开一个苦涩而自嘲的笑容。
这便是所谓的劫数?
这便是老天爷对仙家的考验磨砺?